“你知道女方主动悔婚,外界会如何评判?即便我不在意,你这一辈子也差不多毁了!”
吉美瑾忙道:“父亲,我不在意,我可以不嫁人的。”
“不嫁人?”
周氏嗤笑:“一辈子在家里当老姑娘?美瑾,做人还是不能太自私,到时候你妹妹嫁不嫁人?你弟弟还要不要出仕?”
吉美瑾道:“我可以不住家里,我在外赁个地方住,自己做些小生意养活自己,我会离你们远远的。”
周氏几乎笑出了声,那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得吉美瑾脸上烧红。
吉良洲更是气得脸色阴沉。
周氏道:“我的好姑娘,你怎会有如愚蠢的想法。”
“家中父母健在,你爹更是朝中官员,却置未婚女儿于市井而不顾,你想让唾沫星子淹死我这个继母,还是想让朝中御史的折子淹死你父亲?”
吉美瑾张口,独立出去竟然这么难么?
周氏继续道:“就算我与你父亲不顾脸面不要前途放你出府,你一个闺阁女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会做什么生意?你懂得与人争利么?你会看货品好坏么?你敢面对地痞流氓么?你知道去何处交税又交多少税么?”
吉美瑾有些不服气,她怎么不会,上辈子她就到处摆摊卖货,与各种人打交道,再说就算不熟悉这里的流程她有嘴不会问么。
她有心想反驳一二,周氏却深深冷笑两声,“即便这些不论,你如何模样自己不知?我说句不好听,真叫外面的男人见了你,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那时,你能干脆死了反是好事,怕的就是生不如死。”
吉美瑾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是了,她这幅模样在这里就是原罪,到时候能不能独自立足不说,年轻貌美无依无靠的孤女是什么下场……
顿时泄了气,瘫软在地。
周氏冷哼一声,看了眼吉良洲,吉良洲眉头紧皱,冷声道:“行了,道理你母亲讲得已是面面俱到,之前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明日过定后便安心备嫁。”
周氏忙叫两个丫头,“快把你们姑娘扶起来,地上凉小心冻坏了。”
二丫和喜丫忙上前,吉美瑾被扶起,茫然间听到周氏道:“二丫,你大些,多多劝诫你们姑娘,别叫她老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小心移了性情,倒不如绣绣自己的嫁妆,也养养性子。”
吉良洲道:“夫人说的不错。”
二丫顺从应道:“是。”
吉美瑾瞬间挺起胸膛,睁开两人的搀扶,转身道:“夫人,说起二丫我想起一事。”
周氏看了眼二丫,二丫也疑惑。
吉美瑾道:“之前我院里青儿出府嫁人,一时人手不足,向您借了二丫,如今喜丫已经上手,不好再占着您的人,我今日特意把人给您送来。”
周氏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丈夫,见他垂眸饮茶,似是没听见一般。
夫妻同床共枕十几载,他这故作撇清的模样如何不知,顿时心头憋了一口气,强压住了,道:“你作甚与我见外,当初说送你便是你的人,哪有又送回来的道理,叫外人知道岂不以为我薄待你?”
“再说,你那院子里得用的也没几个,喜丫不过小丫头片子罢了,哪里管得好上下事务,且你马上就要出嫁,诸多杂事繁琐,也正是缺人的时候。”
吉美瑾道:“多谢您替我打算。”
转头和吉良洲道:“父亲,夫人如此周到,我更不好强占她的人,且正因为要出嫁,若此时不把人还给夫人,难道把人带去贺家,那时可再还不了的。”
说完意味深长的话,她怯怯的笑笑,“我也不能叫人说我强抢夫人的东西不是,不如您贴几个钱,替女儿再买个人吧。”
周氏忙道:“这怎么行,外面买来的如何比得过知根知底的家里人。”
“夫人不用担心,选个奴婢罢了,辛苦管家跑一趟,他老可是父亲亲自带出来的,看人的眼光哪能差了,都不用父亲出面。”
“这不是——”
“罢了,”吉良洲放下茶盏,一锤定音,“就依美瑾吧,她马上要嫁人,些许小事罢了。”
“这、这……”周氏不甘极了,一张脸几乎扭曲。
吉美瑾欢喜道:“多谢父亲。”
又转身和二丫道:“还不快谢过父亲,往日在我那里委屈了你,如今回到正院,只怕好日子在后头呢。”
二丫思绪一片凌乱,可她只能低头谢恩,抬头时下意识看向吉良洲,谁知他竟也在打量自己,二丫赶紧垂眸,忍不住脸上飞红。
周氏在一旁看着,手里帕子险些撕烂。
吉美瑾冷眼旁观,心里终于堵得没那么厉害。
周氏见二丫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却恨得不行,都是吉美瑾害得!
她勉强压抑怒火,道:“老爷,照顾内院诸事本就是我的职责,您公务繁忙,哪能因这些小事操劳,不如给美瑾挑人的事交给我,我必要多挑几个好的,到时风风光光带去贺家,不缀您的脸面。”
几个下人罢了,吉良洲没放在心上,正要点头,吉美瑾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领,只是我那地方小,只怕装不下多少人。”
周氏瞬间拿住把柄,帕子往眼角按了按,委屈道:“大姑娘可是嫌弃你那院子小?可咱们家就这么大,你妹妹和我得挤一个院子,你弟弟和你父亲挤一个院子,独你单独一个院子,你妹妹还羡慕得不行,只说我偏心呢。
呵,鱼儿上钩了。
吉美瑾冷笑,做出一副焦急模样,“我没这意思,只是我马上要出嫁,就想父亲能送我一样东西当做念想,正好说到下人我便想着下人最好,一来父亲挑的定不会错,二来下人能说会动,比金银那等死物要鲜活不知多少。”
吉美瑾与吉良洲就亲情淡薄,但到底是女儿,此时听她一说,吉良洲难免感慨,对周氏道:“此事你别管,我自会处理。”
周氏几乎咬碎银牙,暗暗瞪了吉美瑾一眼。
还敢瞪她?
和贺安澜的婚事不能取消,她心火正旺得很,心里冷笑,临走还要恶心她一顿,“不过听夫人说起,我也觉得妹妹受了委屈,不如就叫妹妹住我的院子,换我住过来。正好我马上要出嫁,这些年从不曾在您膝下承欢尽孝,走前伺候您几日,咱娘俩还能亲香亲香。”
亲香亲香?
周氏哽住,憋得一张脸涨红,快被她给恶心吐。
吉良洲还在一旁欣慰,“瑾儿懂事了”。
吉美瑾便一副羞怯模样,对两人又是夸又是怼得说了几句,眼看周氏绿着一张脸,再也张狂不起来,心气顿时顺了不少,这才告辞。
回到小院二丫便开始收拾衣裳,喜丫还有些难受,帮她收拾。吉美瑾冷眼看着,她如今‘弥补’了错误,只希望二丫从此后心想事成。
二丫来拜别时,她勉强平静的说了几句,连银子也不想舍出一厘一毫,给了匹过年时周氏给的暗红绸子,二丫竟一副不舍模样红了眼睛,吉美瑾只想冷笑。
可笑喜丫那笨丫头念念不舍把人送走,回来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她不想再看,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依然能看见喜丫,吉美瑾明白,她应该是重生了,重生回到贺家下定的前一天。
但贺安澜她死也不会再嫁,可之前能想到的出路都已经被堵死,她该怎么摆脱这必死的结局?
吉美瑾苦思冥想许久,最后也只想到个出家当尼姑的法子。
可当尼姑也不是真保险,她在现代时曾看过不少古代‘风流庵’的故事,万一不小心,以她这幅皮囊只怕也是羊入虎口。
如今院子里只剩她和喜丫,想着群策群力,她问喜丫:“贺家明日就来下定,可我不想嫁人,你有什么办法?”
喜丫在主院就听她说过,此时并不吃惊,反而替她想法子。
可她是浆糊脑子,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那让他家不来下聘不就行了?”
吉美瑾叹气,贺安澜虽然最后对不起她,可也的确对她有些病态的执念,怎么可能不来……不来?咦?
她猛地站起,双眼骤亮,“对呀,他不会不来,但我可以想办法让他来不了!”
激动的来回走了两圈,一把薅住喜丫,“你有没有相熟的小厮或者能出府的人?”
喜丫点头,“有啊,二壮哥。”
“他人怎么样?能不能信任?”
“二壮哥人很好,他虽然有些瘦小,但做事特别麻利,力气也大,我以前吃不饱的时候都是他悄悄替我藏一些吃的,就是不爱说话。”
吉美瑾眼珠子转的飞快,“他府里有亲人吗?”
喜丫摇头,“没有,他和我一样是被家里卖来的。”
“很好!”
吉美瑾兴奋击掌,打开梳妆台的屉子,里面有些散碎银两,拿出二两碎银交给喜丫,郑重道:“我现在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但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二壮,不能叫其他人知道,你能保证吗?”
喜丫严肃点头,“主子,我能,我打死也不会说!”
她当然相信喜丫,但问题是另一个,“很好,你能保证二壮也不说吗?”
喜丫再点头,“我能,二壮哥很听我话。”
“好,那现在你把这些银子拿去给他,悄悄告诉他……”
吉美瑾细致的把计划说了,又让喜丫重复一遍,见没有遗漏便让她去了。
两刻钟后喜丫回来,信誓旦旦道:“主子你放心,二壮哥说一准儿给咱办好。”
吉美瑾笑着夸她几句,喜丫顿时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满身热血,先端茶倒水的给主子伺候好,又找出扫把开始打理院子。
吉美瑾叫了几回不听,只说不累,没办法,只能放任。
吉美瑾笑她单纯又赤忱,可也忐忑不已,喜丫和她的二壮哥真能委以重任?
如果计划没能成功,她岂不是要走之前的老路?
吉美瑾这日整日不安,夜里也睡不着,睡着了就做噩梦。
梦里她抚摸着贺安澜的胸膛,手感十分不错,贺安澜一向喜欢她‘动手动脚’,春.情泛滥急切朝她扑来,下一刻却震惊地看向胸膛,那里插着一把剪刀,正中红心,他不敢置信,突然整个人变得血红,厉鬼一般猛扑而来。
“嗬!”
吉美瑾被吓醒,屋子里黑漆漆的,影影憧憧,看得人心惊肉跳。
好在很快听见喜丫的鼾声。
她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认命的下床点蜡烛,喜丫果然不靠谱。
在这里说一下,这是个爽文,但不算是个大女主文,因为女主只是个孤儿,没什么广深的见识,也没有特别高超的手段,她只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磨炼出一些能力,比如有点小聪明,比如有点小手段,比如能隐忍,但在该豁出去的时候也豁得出去。她活得算通透,但其实也是没办法,因为她压根儿没办法强求。
总得来说,她是个让人看起来有点心酸,但也坚强可爱,善良有底线的人,当然,有点小自私,内心深处很胆小。
但肯定是个宠文。
嗯,就这,希望大家看文愉快,最后求个收藏,笔芯,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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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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