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没礼貌的男人就应该扔到修道院进修个几十年,她在心底补充道。
在此话出口的一瞬间,周身气压骤降,仿佛有无数片刀刃切割她的身体。
“啧……”秦尔槐用笔敲了敲额头,快要被这“口不择言”的小祖宗折磨疯了。
她们面前站着的可是联邦最年轻的少将,大名鼎鼎的狄兰最高指挥官!手里掌握着至高无上的军权,那可是实打实的“权力”,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只要他想,就可以无比轻易抹去一个人的存在。
更不用提,邬泽很早之前就和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形同水火,此话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说不准会带来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秦尔槐侧过眼眸,余光落在僵持不下的两人身上。
或许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忘掉过去也算一件好事呢?
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虽然知道大指挥官秉性廉直,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但秦尔槐还是不免替少女提了一口气。
忍着头痛,秦尔槐当机立断地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吧,邬泽。我需要把其他检查做完。”
很明显,刚苏醒的嬴欢很排斥他,这种情况下,把两人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垂在身旁的手掌轻轻颤抖,指节暴露出一片浅白色,男人恢复从容,冷冷道了句“好”。
临走前,嬴欢看见他打开了通讯终端,似乎在拨打某个号码。
真是怪胎。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眉头终于放松下来,对粉毛女人点点头:“谢谢,你是好人。”
好,人?
被莫名发了好人卡的秦尔槐喉头一哽,眼睛瞪得老大,摸了摸拔凉的心口。
不过很快,秦尔槐意识到了更严重的事情——这家伙竟然说了“谢谢”?
我的老天奶!这还是那个让无数反叛者闻风丧胆的“死神”吗!
到底是她们两个谁疯了?
天知道这小祖宗之前的素质有多差!就连联邦首脑亲自接见时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更别提对普通人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秦尔槐后知后觉地瞪着少女,撸起两只袖子走上前,双手捏住她的脸颊肉:“你不记得我了,嬴欢?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她难道不是剩下的那百分之十?秦尔槐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嗯?”嬴欢上下打量着她的表情,颇为小心地问道:“我…应该记得你吗?我们…之前认识吗?”
好好好,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泡汤了是吧?那她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给她处理的伤口算什么!
“我——秦!尔!槐!”
秦尔槐扯着她的耳朵继续大喊,不罢休道:“你!嬴!欢!最!好!的!朋!友!”
耳膜好痛。
少女表情可怜地捂紧耳朵,脑中荡漾着一圈圈回声。
“好的,我记住了——秦尔槐。”她当场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哈……”秦尔槐被她气得有些发晕,但还是要强撑着把剩下的检查做完。
她现在只能祈祷不会有更坏的结果出现。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嬴欢面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输着营养液。
秦尔槐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偶尔有飞行器从视野中掠过,她摩挲着手中的烟盒,看不出什么情绪。
正值无聊之际,检查室的感应门突然打开。
“除记忆缺失外,其它机体数值均在正常范围内。”一个护士拿着报告对二人说。
秦尔槐将纸质报告接过,快速翻阅起来,她还是得亲自看看才能放心。
“谢谢。”嬴欢目光淡然地对着小护士点点头。
她们都是好人,嬴欢想。
护士面色一红,把正在仔细检查报告的秦尔槐拉近了一些。
“秦医生,她真的是那个「001」吗?”小护士眼底的激动之情快要冒了出来。
嬴欢听力很好,轻易将小护士的话收入耳中。
「001」,是自己的代号吗?听起来倒是很像什么实验编号。
脑海里闪过几个模糊不清的画面,嬴欢尝试着去抓住它们,可最后却无疾而终,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新回想。
这很重要,嬴欢的潜意识在提醒她。
*回忆*
【恭喜您完成了新手任务,天梯榜已开启。】
【欢迎加入「白梦长廊」!您已正式成为本协会会员!】
【请输入您的代号。注意!代号将代替真实姓名出现在天梯榜中,请慎重选择。】
……
【第3000期天梯榜结算中,No.1「001」,No.2「犬羚」,No.3「蜉蝣」……】
【第3001期天梯榜结算中,No.1「001」,No.2「蜉蝣」,No.3「犬羚」……】
……
【第3007期天梯榜结算中,No.1「001」,No.2「蜉蝣」,No.3「犬羚」……】
【第3023期天梯榜结算中,No.1「001」,No.2「蜉蝣」,No.3「白日梦」……】
……
【第3179期天梯榜结算中,No.1「001」,No.2「白日梦」,No.3「犬羚」……】
【第……期,No.1……】
不断闪回的片段让嬴欢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以至于秦尔槐用力拍打她的肩膀时,她仍同木头人似的毫无反应。
“喂,你还好吗?嬴欢?嬴欢!”
秦尔槐拍了拍她的脸,神色认真而担忧。
少女的眼神空洞得可怕,深灰色的瞳孔宛若深渊般令人彻骨生寒。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秦尔槐只觉得左眼皮猛地一跳,转身向外望去,等透过玻璃看清来人的身影后,脸色骤然一滞。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欢欢,我的女儿!”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一个中年妇女夺门而入,女人把想要拦住她的护士当成空气般,直奔病床而去。
“欢欢,别吓妈妈──”
眼泪夺眶而出,不要钱似的砸在少女朴素的灰T恤上。
还好嬴欢身板够硬,不然一定会从床上翻下去。
“邬阿姨,您先冷静!”秦尔槐心头一紧,连忙将女人抱在怀里,生怕会吓到嬴欢。
……妈妈?
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里忽然多了几分清明,视线逐渐明晰起来。
眼前。
两个人影互相拉扯,一个人拼命向前扑,另一个拼命往后拽。
“阿姨,咱们冷静一些,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
秦尔槐费了吃奶的力才勉强把女人控制住。
“我……我记得你。”
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就像一片轻盈的羽毛飘落在雪地上。
两人皆是一愣,目光直直地望向嬴欢,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是,我的妈妈。”
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某个客观事实。
邬明仪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眉间的冷肃骤然散去,眼底也多了一丝柔情。
她走上前去,轻轻抚着少女的脸庞,就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对,我是欢欢的妈妈。欢欢还记得我,妈妈好开心──”
胸口一沉,嬴欢被女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一股冷香包裹着她,让人无端联想到冬日的雪季。
尽管大脑仍在状况之外,但嬴欢还是小心地回抱着面前的女人,指尖触碰着硬挺的衣料,触感冰凉,让她抓住了几分真实感。
秦尔槐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场面,嘴角一抽。果然,只有嬴欢在场时,才能在邬明仪脸上见到这种极为罕见的温柔神色。
邬家家主、狄兰首富、集团董事长、杂志评选近二十年来星际最具影响力代表人物之一……
邬明仪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头衔,无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足够有含金量。
她站在世界的巅峰处,傲视群雄。可尽管如此,在自己女儿的面前,她只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母亲。
*
医疗室外,跟着邬明仪一同前来的还有个十七八岁的红发少男。
少年人与邬泽面对面站着,背靠墙壁,慵懒得如同一只享受午日阳光的波斯猫。
和军装革履的男人对比起来,他这身颜色张扬的棒球服显得十分轻佻,再配上一副玩世不羁的神色,更是让人觉得二人同框的画面尤为割裂。
然而,无论一个人的衣着打扮如何,从骨子深处散发出的高贵气质是磨灭不了的。
有些人从一出生起便注定要成为全世界的焦点,少年便是如此,他生得漂亮、干净,行为与举止无一不透露着优良的家教。
只有被悉心呵护的花朵才会变得如此夺目耀眼。
两兄弟拥有相似的面孔,性格却天差万别,一个如千年寒冰,一个如赤红烈焰。很奇怪的是,他们彼此间的气场并不相斥,反而融合得很好。
到底还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身上总会有些相似的地方,从外表到气场,都与邬明仪如出一辙。
少年无聊地拨弄着自己新染的头发,另一只手剥开一颗苹果糖,向上一抛,精准地落入嘴巴里。
齿尖轻咬,甜意弥漫。
他把糖纸褶皱捋平,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马口铁盒,把糖纸轻轻放进去,“咔哒”一声,铁盒重新盖好,被他单手揣进口袋里。
一头红毛紧挨着墙面,少年无聊地望着灯管。
“邬女士到底还出不出来了,那个嬴欢又不是死了,至于连会议都临时中断就为了跑到这破地方?”他含着糖果不屑道。
“邬涟。”沉闷的声音制止他接着说下去。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总行了吧。”
少年在自家大哥压迫感极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然而他并未气馁,小狐狸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开始在附近搜寻新的乐子。
他走过全透明的探视窗,好奇地向里投去眼神,正正好好落入室内少女的余光。
仅一瞬间,她微微扭过头,眸子冷漠地望着他,就像在看一只虫子。
原来邬女士领养的家伙长这副模样?少年默默腹诽,舌尖中的糖果慢慢化开,露出里面的酸涩。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
呵,真够普通的,他百般嫌弃地摇摇头。
对邬涟来说,母亲的眼光简直难以理解,千方百计地领养回一只病秧子,还不忘好吃好喝地供着,她究竟是看上这家伙哪一点了?
从见到少女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厌恶她,并且永远不会改变这种想法。
透过探视窗,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少年比了个大拇指——朝下的。
狐狸眼粲然一笑,带着浓烈的挑衅意味。
面对这明晃晃的恶意,玻璃内的少女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儿想打个哈欠。
她正琢磨这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紧接着便看见他漫不经心地拆开一颗糖果,如同举杯般对着她轻轻一敬。
舌尖卷入,大咧咧背过身去,少年迈着慢悠悠的步伐消失在了视野盲区。
这人绝对有点儿毛病。
嬴欢顷刻间便得出了结论。
本书观看指南:
1.作者是油盐不进的女宝妈,1 v N拥护者,男全洁不必多说。
2.女主有轻微的万人嫌+万人迷属性,包括女男老少、人和非人。
3.有女主和女人贴贴剧情,且有亲密行为。
4.经常修文,修文是作者为数不多的解压方式。
以上,如有雷点请火速撤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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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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