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紫藤花架下。
凌欺月坐在石凳上，和新收的大雕一人一碟糕点，边吃边思考。
凌欺月在想这雕该取个什么名。
雕在想跟对饭票……不是，跟对人了。
这吃的，可比它以前天天啃野果子强。
大雕感到幸福。
凌欺月也在吃完一碟糕点后，想出了几个名字。
“既然你真身是雕，现在又是猫头鹰，不如就取个二者结合的名字吧。”
大雕：“？”
大雕：“！”
它想到一个会被消音的名字。
结果……
凌欺月道：“就小黑吧。”
大雕：“……”
这跟雕有什么关系？跟猫头鹰又有什么关系？
它觉得它被取了个狗名。
但凌欺月有理有据。
她说：“雕是黑的，猫头鹰也是黑的。叫小黑正好。”
大雕：“。”
它一时不知该庆幸凌欺月没给它取另一个名字，还是该郁闷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咕咕——”
半晌。
大雕悟了。
名字并不重要，还是吃重要些。
小黑就小黑吧。
这名字还挺可爱。
起码不至于被消音。
“凌欺月！”
忽地，院里闯进来一个人。
雕小黑抬头看了眼那人。
记得。
这人是先前那个拦着它吃阿银的人。
没意思。
它继续吃糕点。
凌欺月则对相里煜的出现感到意外。
“你这么快就爬完那崖壁了？”
凌欺月对自己摆烂搭子突然发愤图强有些惊讶。
相里煜道：“看你被那沙雕捉了，一个人无聊，就爬得快了些。”
沙雕本雕：“？”
它放下糕点，狠狠啄了下相里煜。
“你才沙雕，你全家都沙雕。”它嘀嘀咕咕、骂骂咧咧。
一连串鸟语，没人听懂。
但并不影响相里煜一眼就认出这便是他口中的沙雕本雕。
“你……”
相里煜一根食指抵住雕小黑脑袋。
雕小黑死命想啄他，啄不到一点，只能瞪着相里煜。
相里煜打量它，问凌欺月：“你把它收做灵宠了？”
凌欺月颔首：“少主唬了它两句，它就非要跟着我了。”
相里煜好奇：“怎么唬的？”
凌欺月道：“少主说，它跑出我们院子，十之八/九会被别的修士吃了。”
相里煜闻言，轻咳一声，道：“其实你家少主这话……是真的。”
凌欺月：“？？？”
“你们吃鸟？？？”
相里煜解释：“不是我们吃。是南境猛兽太多。你没发现，南境的鸟白天大都是在地上跑吗？”
凌欺月看了眼天。
又看了眼院外刚好经过的一只鸟。
恍然大悟：“原来地上到处跑的是鸟啊。”
她还以为是走地鸡。
还想吃烤鸡来着……
没想到。
她差点就成了自己口中说的吃鸟人士。
虽说，鸟和鸡也大差不差。
但鸟莫名其妙的，就是下不了嘴。
“对了。”
相里煜从雕小黑嘴下抢了块糕点。
刚才来得急，他还没吃什么东西。
“你怎么自己坐在这？东方曜灵呢？”
他一口把糕点塞进嘴里。
雕小黑跳脚，被无视。
“在屋里。”凌欺月一个响指。
厨房里又飘出一碟糕点。
雕小黑跳进那碟糕点里，安静下来。
“你不跟着她？”相里煜又从雕小黑嘴下抢了块糕点。
对凌欺月今天没跟着东方曜灵感到奇怪。
“棠溪靖仪在屋里。”
凌欺月道：“她们有事，我就出来了。”
说话间，雕小黑跳到相里煜脑袋上，啄他头发。
凌欺月抬眸睨它一眼。
对这抢眼的小雕无奈。
她就知道，小动物最难养了。
不过。
再难养，她当没看见也挺轻松。
反正啄的又不是她脑袋，掉的也不是她的头发。
“话说云姐没跟你来吗？”
凌欺月视线从雕小黑身上挪开，想起相里云止。
相里煜道：“我姐累了。”
他将拔他头发的雕小黑定住，放回糕点碟子里。
“不过不是身体累了，是精神累了。”
“这三天，她天天跟人打交道，太久没自己一个人待过。”
“所以接下来的这两个月，她应该会闭关，恢复能量。”
相里煜对自己老姐还算了解。
他拿出白玉令，将相里云止的好友推给凌欺月。
然后道：“我和我姐分开的时候，我姐特意和我加了个白玉令好友。”
“她叫我把她推给你，再麻烦你把她推给女主。”
相里云止主打一个不见面交友。
凌欺月了然。
和迅速通过好友验证的相里云止道了声好。
随后将相里云止推给东方曜灵。
东方曜灵应该也很快就和相里云止加上了好友。
因为她和凌欺月道过好后，就没了下文。
大概是和东方曜灵聊天去了。
“那男主呢？”
凌欺月记得赫连明川和相里云止差不多是一个进度。
“他现在在哪儿？应该也离开秘境了吧。”
相里煜点点头：“嗯。离开了。”
“不过他现在在哪儿，我不清楚，总之不会是在我姐那。”
相里煜对自己这次阻挠自家老姐和赫连明川深交很自信。
殊不知……
相里云止处。
相里云止和赫连明川正面对而坐。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奋笔疾书。
相里云止：“你写到哪儿了？”
赫连明川：“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相里云止：“好！你赶紧写！我们争取把第一本写完，明早就投到谷外书局去！”
赫连明川：“嗯！”
二人埋头苦干。
一个详细记录秘境中发生的事，一个详细想象主人公如何相识的事。
其中……
主人公一个名唤七月，一个名唤郁礼。
二人发挥自己最大的想象力，把某些事渲染成粉色。
最后，写完。
各自把手上的手稿一凑，完美的初遇故事出炉。
相里云止：“接下来他们二人的事就要靠你记录！你还记得我们的目标吗？”
赫连明川抬头挺胸：“记得！”
他复述二人目标：“只要人不死，就得日三千！”
相里云止：“没错！作为他们的见证者、记录者，我们务必要完成这本话本！”
务必要叫所有人都嗑到他们嗑的cp！
以及——
“二笔。”
相里云止正襟危坐：“在你离开南境前，有一点，我需要提前告诉你。”
她神色严肃。
赫连明川见状，也不由脸色一变。
端正坐好：“主笔请说。”
相里云止道：“接下来，我不在他们身边的两月，你要是有一天没汇报他们的消息……”
她冷冷一笑：“我做鬼都不会忘了你。”
但凡有一天没叫她吃上热乎的cp饭，她发誓，她做鬼也不会忘了赫连明川。
做鬼也不会忘了拖这厮到阴曹地府，叫他好好讲讲故事的后续。
“所以你切记，你要想我相里家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记录他们的事，知道吗？”
赫连明川：“知道。”
他保证：“主笔放心，我二笔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一旁。
做鬼经验满级的鬼王旁听全程。
脸黑得不能再黑，脚扣得不能再扣。
“你爷爷的……”
他忍不住骂出了声。
“老子到底跟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他不禁怀疑鬼生。
思考现在换个人跟着还来得及吗？
以及……
就赫连明川这样式的，他二手卖出去，会有人要吗？
……
“我要赫连明川。”
窗门紧闭的屋子里。
东方曜灵胳膊靠在桌上。
边上坐着棠溪靖仪。
“你要他做什么？”
棠溪靖仪侧眸问：“当初三番五次杀他，现在见一面，突然就看上了？”
她轻嗤。
东方曜灵面不改色。
望着脚下光照不到的地方。
语气平平：“是看上了。”
棠溪靖仪闻言，捧茶盏的手一僵。
蹙眉：“你说什么？”
东方曜灵漫不经心重复前言：“我说，我是看上他了。”
话落，一阵死寂。
棠溪靖仪放下茶盏。
片刻。
又开口，笃定说：“我不信。你看不上他。”
东方曜灵笑笑：“气运这么好的人，我为什么会看不上？”
棠溪靖仪沉默了会儿。
直觉不对。
琢磨了几息，几息后，她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一弯。
“我知道了。”
棠溪靖仪重新捧起茶盏，优哉游哉喝起茶来。
“你不是看上他了，你是缺趁手的刀了。”
她翘起腿。
东方曜灵余光扫她，表示：“你这话可就难听了。”
棠溪靖仪肯定她道：“我说话从来没好听过。”
东方曜灵闻言，收回视线：“倒也是。”
她二次肯定棠溪靖仪。
肯定得棠溪靖仪语塞了会儿。
自知在嘴上得不了东方曜灵的好。
茶盏一放。
目光落到桌案中间静静躺着的那株塑幻草上。
懒得绕弯子了，开门见山，道：“我答应你，用人换草。”
她衣袖一拂。
塑幻草入了储物戒。
东方曜灵全程没看她。
只在人站起后。
慢悠悠张嘴，说道：“草换人显得不诚意，我愿意和你人换人。”
她抬眸，对上棠溪靖仪看过来的眼。
“这次我和你一起去西境。”
棠溪靖仪：“你确定？”
东方曜灵嗯了声：“好久没去，也该去个一次了。”
棠溪靖仪：“总觉得你没憋好。”
东方曜灵歪了歪头，拍拍棠溪靖仪的肩，浅笑道：“自信点，把‘觉得’去掉。”
棠溪靖仪：“……”
棠溪靖仪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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