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事并不能尽如人意,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
愚氏是个有野心的,所以她便不会等人送机会到自己面前,而是努力的攀爬寻找机会。
“奴婢在这先谢过将军的好意,不过陛下说,让奴婢在这陪着您,等您回归皇城的时候再一同回去。”
竟然要把愚氏留在北方?赵玉忽的警觉起来,想着莫非女皇已经知道了愚氏的身份?不然派个近侍过来给她监军是怎么回事。
也可能是单纯的不信任她,就派人来监督她,一切皆有可能,还需她派人好好打探一下啊。
她面色不改,甚至比之前更高兴些,“那太好了!秦缨,速速准备一桌酒席,我要亲自为愚大人接风洗尘!”
又说了一会话,愚氏暂时回去休息,秦缨暗搓搓的凑到赵玉面前,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气定神闲的元卜之后,开口说到。
“说是陛下补给大祭司的羽林卫,实则她一直把指挥权攥在自己手里。”
“她手里的羽林卫与大祭司的相比较,简直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像是精锐中的精锐,此人来意不简单啊!”
还有这回事?赵玉目光逐渐拉长,她本以为己方透漏行踪消息的奸细是浑邪王的人,现在一想也未必啊。
这个愚氏这么有本事,连女皇的精锐都能骗的过来,将她当成棋盘上的棋子摆布,好像也不是很难想象。
她现在开始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愚氏的哪一步旗,是将,是帅,还是无关紧要的过河卒呢?
预感到事情开始变的复杂化,赵玉开始刻意和元卜拉开距离,免得被那猫头鹰一样天天巡视的愚氏发现端倪。
虽说她和元卜还真没甚么端倪可被发现,但就是挡不住她没来由的心虚,她心里装了他,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带着旖旎。
——
战场中开始出现中毒而亡的将士,数量不是很多,但却引起了大家的普遍重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凡是跟着赵玉打过南疆的将领都很记忆犹新,一见到毒,就能回忆起那可怕的几年。
赵玉私以为这不是胆小,反而还算是好事,能让人更加的谨慎。
她在研究作战策略的议会上大声提到这点,并说出自己上次所见,以及对此事的猜想,让众将军重视起来。
这话是说给愚氏听的,然而监视的人却回馈她,说愚氏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这事真的与她无关似的。
反倒是她这几天行踪不定,经常与人私下会面,却因为做的十分隐蔽,让她们现在都没有抓到会面的那个人。
赵玉看地图布阵的时候,都在想着怎么和愚氏斗智斗勇,可惜看了半天也没想出好方法,心里苦恼的很。
不过她没苦恼多久就悟了,使劲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子,怎么这般糊涂了!直来直去才是她的优势啊!
女皇表面要做明主,步步为营,背后做着龌龊的事,面上还要人虚情假意的夸圣明。
愚氏忍辱负重藏匿于深宫,为了掩藏身份报仇,做事最是迂回曲折,连说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三圈,束手束脚的。
而她却不同,她毫无束缚,该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截了当的解决难题才是啊!
想明白这一点,赵玉豁然开朗,转眼就叫了秦缨吩咐起来。
晚膳,她让人炖了条北鳟鱼,带着去元卜那吃,顺便和还几天没见的他说说话。
他一如往日清冷,整个人仿佛就从来没变过似的,“我还以为,将军自此不来我这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听却颇有些幽怨的感觉,不知元卜有没有察觉到,反正赵玉可是听得分明。
近侍端来一碗燕窝粥放在元卜面前,他却看也不看,只在那端坐着,眼神隐晦的落在那条鱼上。
她无奈的停下筷子,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将军,我说您正在用膳,愚大人一定要现在进来……”
赵玉抬头望向脸上带着怒意的愚氏,示意跟着追过来的秦缨退下,不用再管这边了。
她不紧不慢的开口,“愚大人,您怎么来了?我正想着让人去请您呢。”
愚氏也不是真的被愤怒冲了头,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她见过礼后找了个正对赵玉的位置跪坐下。
“奴婢这有事找将军,也有事要找大祭司,听闻您站在这里就赶巧来这了。”
理智还在,但愤怒也是真的,她没像昨天那般拐弯抹角的,“将军为何要调走羽林卫的人?那可是陛下,陛下补给大祭司的!”
“我禛国有大军三十万人屯驻于此处,您不用这些人,为何先动陛下的人?”
这些人可是她来此的唯一依仗,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赵玉把人调走去作战,等于是直接断了她的后路。
早已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赵玉神色淡然,“因为需要,那三十万人都在和北狄正面杠着,我需要借陛下补过来的精锐去打个骚扰战,转移狄军的注意力。”
“再说了,三十万人也只是一个虚数而已,打了这么多年,哪还剩那么多呀?”
愚氏气的牙痒痒,赵玉说的这能算是正当理由吗?
“不管战场上还剩多少人,那将军也不至于去挪用保护大祭司的人吧!”
“太至于了,我正巧需要这样的精锐呢,诶,咱们先不说战术问题,只说这些人是我向大祭司借的,愚大人您跟着无端的气什么?”
这句话把愚氏的后路堵的死死的,虽然他现在偷偷扣着调兵符,亦或者女皇开始的命令就是借着补人的名头,实际上让这些人受她调遣。
但明面上这些人还是属于元卜,所以赵玉就钻了这个空子,借着自己的威势,半吓半骗的把那些精锐送去了战场。
愚氏气闷的不再说话,因为眼前的场景有些超过她的预料,她得好好想想,才能捋清到底是什么,飞出了她的棋盘。
这边赵玉也不闲着,但是也不催促她,反而像模像样的对元卜拱了拱手,“大祭司,我与愚大人想单独谈结事,不知方不方便借你这里一用?”
后者端坐在那,在今天发生的事里面,自始至终都像个背景墙似的。
如今听她的请求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被近侍扶着出去了,把地方给两个人留出来。
愚氏回头瞥了一眼消失在门口的元卜,她直觉这其中有点问题,不过今日事太多,压的她根本来不及去多想。
然后,赵玉就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刚才你说我禛国三十万大军,说的好像你真是禛国人似的。”
愚氏心头一凉,忍住直接站起来的冲动,沉着脸说道:“奴婢现在虽然是有缺之身,但仍旧侍奉于御前,再怎么样,将军也不能说我不是禛人啊。”
“你只是隐姓埋名进入宫中没被发现而已,可到底骨子里不是禛人。”
她话说的这样清楚,没给愚氏一点遮掩的机会。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她再也坐不住,略微有些僵硬的站起来,左手气的都在发抖。
秦缨从外面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将人按在地上,还卸了她的双臂。
同时只听咣当一声,一件小巧的暗器从左袖中滑落,落在地上,也显现在众人眼前。
这样精巧的一件暗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个小国。
愚氏踢着腿,想要把那暗器遮住,可却被人按的死死的,最后一动也不能动。
当今女皇不知道她的身份,然而之前给她赐名的先皇,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当然这些她现在并不清楚。
赵玉初始征战南疆的时候,当今女皇只是太女而已,但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先皇认为不该灭族,当她却觉得该永绝后患才好。
所以就假传命令,告诉赵玉先皇的意思是要灭族,从而掀起了那几年的血雨腥风。
御令一出,不管真假都不能反悔,因为一旦反悔,那个假传命令的太女恐怕就要废了,就连少年奇将赵玉也要跟着陨落。
先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禛国需要太女,需要强将,所以她忍下了,抱有愧疚将愚氏留在宫中,并命人偷偷盯着她不犯错。
愚氏活在先皇织就的笼子不自知,这些年自认是活的忍辱负重,此时被赵玉拆穿身份,整个人精神都有些崩溃。
“好你个赵玉,如此污蔑于我!你就是想昧下陛下送来的精锐,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你要叛国!你要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你这个奸诈小人!”
赵玉叹了口气,静静的坐在那看着愚氏的反应,几乎与当年奉命缉拿她时如出一辙。
她没说什么,只是让秦缨把人按住了,知道等过会她自然就会冷静下来,现在越说话越容易让她发疯。
果然,愚氏嗷嗷的喊了半天,直到喊的声嘶力竭发现赵玉并没理会她时,终于安静下来,沉默的趴在那等待最后的审判。
“你是不是怀疑陛下和我串联,是骗你过来耍你的?”
愚氏费力的抬起头,除了这个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难道是赵玉在接触中发现的?在她看来这更加不可能了。
赵玉微微摇头,心里只笑她如同前世一般被蒙在鼓里,“你在陛下身边这几年,也不想想,若她发现你的身份后会怎么做?”
当今女皇表面仁厚大度,实际上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暴躁性格,要不然也不会有南疆几乎全灭的事。
她若发现身边侍候了几年的人是奸细,一定会立即将这人处死,段然不会来这一出闹剧。
所以这样想……“陛下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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