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亥时,苏安姚终于收到平安捎来的消息。山倩的行动就在今晚。
她拿起斗篷,出了帐篷。
寒风卷着雪冻得人直发抖,苏安姚和安平隐蔽在丛林中。为保顺利,她通知了长姐姐。
苏安姚不确定秋影今夜的行动会有什么,独自带人围剿略显单薄,如果有长姐相助,这次围剿或许会事半功倍。
一群黑衣人牵着马离开营地,营地中明明布置了侍卫守着,但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越过平原离开围猎场。
俞落言望着这支队伍离开。他的手落在刀柄处。
李镜霜不解道:“将军为何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晚间这个点离开营地,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他面无表情的闭上眼:“别管。”
长公主给他的任务是在营地保护女皇。
骑马走了一段距离。
山倩定定地看着皇宫的方向,时间仿佛停滞一般。惑骨本该来这里集合,然而她不在,预想的爆破声并没有传来。
山倩脸色一沉。立马下命令:“跑。”
她们策马奔腾。苏安姚连忙下令追。
无数兵马拦住前路,山倩拉住缰绳冷冷看着带头那位长公主。
皇宫内轰炸声并没有传来,山倩面色铁青:“是不是你?”山倩看向平安。
平安愣住道:“山倩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安姚粗喘着气,缓了一会道:“你应该自己猜才是,作为你的对手,我可以给你个提示……白雨雾被我救了,惑骨告诉我的,你……信吗?”
这一战她们必败,冲在前头的是苏安挽。
山倩挥着长枪,普通的侍卫被挑下马后,被山倩刺破胸膛。苏安挽眼看不妙,举起剑格挡住山倩的长枪,由于要救侍卫那个站位不好使力。山倩顺着力道长枪便刺伤苏安挽的手臂,划出一道伤痕。
“是个练家子。”苏安挽擦拭了溅在唇边的血后再次举起手中的剑:“但今天你的对手是我。谁都别掺和。”
山倩顺手解开御风的斗篷,任由斗篷掉落在地“所以你要用剑来跟我打是吗?”
“有何不可?这不是更有挑战吗?”苏安挽躲避着她的长枪,时刻想着下一步如何反击。
剑与长枪打斗是拥有劣势每一次苏安挽伤到山倩的同时,山倩也随之刺破她的衣裳落下一道血迹。
这么有来有回,看的人惊心动魄。
平安在旁边浑水摸鱼,装作支援青秋人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把青秋人杀掉一边喊着小心,让我来……等说辞。有的青秋人眼看不对劲要逃跑,但没跑多远就被平安杀了。
南熏和白雨雾骑着马带着人到来这里时,南熏睁大的双眼……
那是一场视觉盛宴。血腥而又飘逸。两人先是跃起轻功在树中穿梭着来回过招,你来我往打得不相上下,将树上的雪抖落一地。锋利的刀折射出亮光,分不清是谁的血溅在血中,最后稳稳落回到马上。
俗称战斗美学。
山倩摸着手中被苏安挽格挡的地方,这里被劈了一道缺口。
最先找到破绽的是苏安挽,长剑撕裂山倩的腹部,而自己不幸被被刺到肩膀。
周围的青秋人被杀的精光,平安靠在树边无所事事的模样。看见山倩看着她时,连忙尴尬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啊……太多人了,我打不过了,投降了。”
最后山倩的目光停留在白雨雾身上时,她什么都明白了。
山倩平静道:“我输了。”
苏安挽用剑与长枪的山倩打赢不了也正常,但……这何尝不算让步?
漏算一步……如果没有苏安挽……或许她是能打得赢的。楼兰女皇如此狡猾,养出个这么狡猾的三公主,以及故意放出二公主来制裁她吗?
楼兰……
山倩一阵冷笑后向白雨雾甩出飞镖。离得近的南熏立马挥起斧刀打飞暗器。回头一看,山倩已经举起长剑对着胸口刺去。
血迹散落一地。
身体随风滑落在冰冷的雪地中。侍卫去查看时已经没了呼吸。
这是权位最高者能够说的上体面的离去。
营地中还有一群青秋人。
是陪同白雨雾拜访的使者。俞落言带人逮住她们时候,她们还在帐篷中呼呼大睡。
“你们造反吗?青秋使者也敢拿着剑相对,你们……你们……楼兰故意弄丢我们公主还如此待客……实在是,有辱斯文。”玄颤抖的举起手指着俞落言。
俞落言道:“失礼了,待我调查清楚,自来赔罪。”
“谁敢!”白雨雾推开侍卫。
苏安姚笑呵呵道:“还不赶紧把手中的剑放下,善待使者是我们楼兰的美德。”
白雨雾连忙抱住年长者,嘀嘀咕咕用清秋国的语言说了些话语。
自那天已经过了也有两天之久,白雨雾和其他使者离开楼兰时,苏安姚带着一众人前去告别。白雨雾又恢复了她的孩子气。一块红宝石吊坠簪子从自己的发髻上取出,簪在苏安姚素白的装饰上:“每次看你都穿得很素,带这这个显气色。”
苏安姚摸了摸发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等我有空去青秋时候可要带我去玩啊。”
白雨雾双手抱拳:“一定一定。”
苏安姚问过南熏和南依要不要跟着白雨雾一起回清秋国。
南熏和南依的意见同一,要留在楼兰。
南熏在京兰园当侍卫,南依和父亲靠着手艺在京兰园学了编织,一起领着些工钱。在公主府附近租了个小房子。带着父亲搬过去住了。
上平安和安平时不时拿着东西去做客补贴她们当家用,这个小家过的也不差。
青秋与楼兰的和平保住了。白雨雾大概率是青秋国下一任女皇,想来白雨雾对楼兰印象应该还行。
那日御书房,女皇问苏安姚要什么奖励。
苏安姚想了想道:“婚礼将近,希望可以由皇后赏下一件首饰作为婚礼上的祝福。”
皇后也不吝啬的当场从发饰中拆下一件八宝琉璃牡丹簪,请宫中的嬷嬷亲自送去京兆伊的顺天府。
在书房旁听的京兆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连忙和苏安姚一起谢恩。
至于惑骨……被苏安姚亲自抓到南熏和南依面前。被南依含着泪一剑刺死了才算是报仇了。
为无辜死去的林缪和百姓,也为了南依失去的双腿。
这件案件才算真正的过去。
过去后自然要做正事,比如办好她的婚礼,属于苏安姚和褚青岚的婚礼。
大大小小的聘礼裹着红布抬入顺天府邸,所有下人忙的脚不沾地时。苏安姚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我好像有点想青岚了。”
没有人理她,只听身边那两个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苏安姚不满的撑起头看着屋子里讲话的两人,抱怨道:“你们俩差不多了啊。”
平安跟安平吃着核桃酥交换着八卦:“对,去当叛徒的时候,这样那样的。”
“你不懂,你不懂,你不在这几天可精彩了,我跟你说,公主跟青岚公子告白的时候这样那样。我也是听明熙说的。”
俞落言看见看着聘礼如流水般抬入顺天府,他说不出的滋味……他没法当正室,更不会有这般的聘礼。
可能长公主厌倦后就把他扔了。
没有男子会拒绝一场盛大的婚礼,俞落言也不例外,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这种人怎么配有。
长公主并没有叫他侍寝过,他也不敢去讨她欢喜或是厌恶。相处的时间越久,俞落言越是看不出长公主的情绪。她的情绪太淡,只有提起二殿下或是三殿下时候才会有少许的情绪波动。
俞落言从和进硕长公主府的后门进去,府邸里只亮起几盏灯笼。
侍女破月拿着茶盏走上前对他道:“长公主在寝室。”
苏安信靠在床旁手中拿着一卷处决公文,她漂亮的长发落在地毯上,身旁摆着暖和的银丝碳。屋子里被烤的很暖和,暖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也变得温柔了些。
听见声响,苏安信微微抬眼,俞落言低着头走来,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让你做的事情做了吗?”
俞落言单膝跪在苏安信身边,乖巧的像只毛茸茸的幼虎:“已经交代好了。”
苏安信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捏着他冠起的长发,指尖顺着脸颊划下,抬起他的下颌,慵懒道:“你为何这副表情。”
他楞了楞,不觉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摇了摇头。
他说没事,她便不在问。
苏安信磋磨着他的嘴唇,又摸了摸他的脸颊。
俞落言一副呆住的模样,看着如此近的距离心跳不断加快,指尖拂过多大皮肤温热,微痒,就连呼吸都慢了一拍。
苏安信放开他后继续看着眼前的折子。
“困了,你出去。“她道。
俞落言连忙收拾好自己,为长公主披上披风。
“你是不是还未侍寝过?”
“是。”
“明天有事吗?”公主的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仿佛就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
“明日没有事情。”
“嗯。”苏安信拉着他的手,顺着力的把他摁在床上:“择日不如撞日。”
她毫不怜惜的索取,生疼的触感传遍全身疼的他直打哆嗦。
俞落言抬起眼眸,被她冷淡的眼神所刺痛。这不是爱怜的眼神……他用胳臂捂住眼睛,仿佛就能忽视她这样的视线。
只要陪在公主身边便好,他安慰自己。
即使不清楚以前长公主身边有多少的陪侍,多少个人在长公主身下承欢……
只要现在,呆在公主身边的人是我,就好。
忽的,软软的嘴唇印在他的唇峰,蜻蜓点水一般,一搂甜香嗅入鼻间,带有安神的香气让他昏昏沉沉。
泪水缓缓滑落,他松开眼前的胳臂,心被填满一般……
好没出息。
隔天起来,长公主已经不在身侧。
身体难受,但身上清清爽爽,好像被人清理过,俞落言红了脸,连忙检查了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齐后,才撩开散开的纱帘。
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长公主府邸一切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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