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熏推开门。
“依依。”
面前是她苍白的脸,南熏再多的话也堵在喉中说不出口……
“我心中有数。”南依笑了笑,眼瞳幽沉,露出两个小酒窝。随即又垂下头。
南依自认为可以舍去生命舍去一切,为了治好自己的腿,也为了身在余城的人们……但她知道该怎么面对哥哥和父亲。
纵使有再多的错,也不该让哥哥因为自己伤心自责。
南熏哽咽着道:“你让我和父亲怎么办……为了这里的百姓值得吗?”
“我们来不是为了这里的百姓吗……”南依低下头不敢看他。
“是,也不是。我们来这里是找治疗你的方法,不是让你以身涉险,将自己的安危不当回事。”南熏压着自己的声影,尽量不影响到其他还在休息的病患。
他走上前蹲下:“”依依。
她移开目光,平静的眼神里掺杂着许多话语,良久露出个笑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她们躺在床榻上,我就想起曾经的自己……那么的绝望。”她在笑,眼泪从眼里涌出,“对不起哥哥,那只耗子扑上来的时候,本能反应告诉我……我应该抓住它狠狠的把它扔在地上,但我犹豫了。我想知道它和封心酒有什么不同,就当我是为了自己吧。。”
“我听过以毒攻毒的法子,如果可行我的腿就可以站起来了,我还可以研究出药来。惑骨的解药有用!”
月光中瞧见她噙满泪花的眼睛。
他一直都不懂南依,为什么从来不为自己想想……宁可痛苦而死也不愿为秋影卖命去伤害任何人。
曾经他不懂南依,现在更不懂。
“你要牺牲自己去拯救谁啊?”
“她们都很重要!难道我和父亲就不重要吗?南依你清醒一点,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一个站不起来的普通人。”南熏抿唇,眼泪一簇簇落下,月光中格外刺眼。
“你知道我们没了你……会有多伤心?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为我想想……你要我如何跟父亲解释?”
南依含着泪看向南熏腰间上的银色面具。痛心的双手捂住面容,她哭着重复的念道:“哥哥……”
南熏心都要碎了。他无力的靠在墙边,仰着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南依。极度的悲伤笼罩着南熏,他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苏安姚站在屋外的廊中。
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犹豫半响还是不进去了。
让她们独自待会是她如今能做到的事情。
会好起来的吗?苏安姚不敢保证。但在自己的范围内她愿意为南依开路,帮助她。
“南依是谁啊?”
“今天到余城的那个坐轮椅的那个。”
“哦有印象了。”那官员刚吃饱,磕着瓜子,“都这样了怎么还来余城,不是来添乱吗?好晦气啊!”
“谁知道呢,来第一天就被耗子咬了。本来这里都已经够乱了现在还来添乱。”
……
“喂,那两个。” 苏安挽捏着夜光酒杯,饮下一杯葡萄酒后继续道。 “聊什么呢?大点声。”
这两个小官员不知哪里惹到苏安挽,陪笑道:“二公主,我们就随意聊聊天。”
平安坐在苏安挽身侧,眼里冰冷无比,缓慢的放下筷子。
她们说的话确实让平安膈应了……认识南依一月有余。她一直是乐观的向日葵。是议和府所有人偏爱的存在,府里的主君将南依当作妹妹去关心,就连苏安姚都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不许公主府的人讨论南依的闲话。
“哦?聊聊天是吧。”苏安挽放下酒杯,危险道:“来,过来近一点跟我聊天。”
这两个人颤颤巍巍的挪着脚步过来。
半响,苏安挽抬眼看向其他官员:“都吃饱了罢?一起过来聊啦罢!”
其他官员:“?”
苏安姚到来时就看见一群官员跪在地上挨训。
这仗势堪比每日上朝。
她的二姐一脚踩在椅子上:“你们说南依她晦气?当真忘记前两日吃的馍馍咸菜了?你们今天晚上吃的好肉好酒,包括这夜光杯都是人家从京城千里迢迢带来的。”
“你们这几日都在干嘛?”苏安挽指着一人道,“你!你来说。”
“守街……”
“对,守街!随便一个侍卫都可以干好守街的活计。要不是你们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愿意去做。我会让你们守大街?带你们过来我才觉得晦气!南依腿脚不便,第一日来余城还没休息就去照顾患病的百姓,你们去过余府后院,见过受伤的百姓吗?待了又有多久?”
苏安姚随意挑了个位置默默动着筷子。
因为南依被耗子咬伤之事,即使好菜好肉在桌上苏安姚也没什么胃口了,随意夹了些食物垫了垫肚子。
二姐姐说的都是苏安姚想说的话,其他官员纷纷投来求救的目光,都被苏安姚垂下眼眸一一忽视。
她早就忍这些官员很久了。
互相推脱责任,领了活也不干。整天就知道说:“臣做不到。”
换谁谁生气。
即使二姐不骂,苏安姚也会寻个机会骂。
京城正值小雪。
褚青岚拿到苏安姚写的家书。
她如实写下在余城发生的一切,她们的趣事,窘迫和处境,如何化解又如何想办法。
她不像写家书,像给青岚讲故事,讲在余城真实发生的故事。
末尾她说。
她很想他。
褚青岚坐在主卧中,收起她送来的家书,夹在书页中。他摸索着信中带来的玉牌,是代表三公主的身份和权力的玉牌。
在公主府的日子已经逐渐习惯,不知道是不是三公主的意思,这里的女使和小厮对他简直百依百顺,做什么都是哄着来。
褚青岚撑着下巴,心道:“苏安姚把他当小孩,女使也都把我当小孩。”
安平站在身边好奇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那封家书,她也不说话。
那是姑娘给青岚公子的家书,跟她没关系……吧?
苏安姚不在府邸的日子里,安平和褚青岚不是在公主府就是在京兰园。
安平看着褚青岚全面接手京兰园,除了有官职的官员外,那些京兰园的百姓工匠对他言听计从。没一人偷懒。
那些年纪大的老人家愿意在京兰园工作的,褚青岚都能安排好,将简单又必要的活计给她们做。
那些姑姑大娘们简直把他当儿子一般亲。
大清早的便热情的与他打招呼:“青岚公子!早啊!”
“早。”他笑了笑道。
三公主的夫君如此的体贴亲民……百姓们各种赞扬的话四面八方的涌上来。
安平不清楚她们说的亲民到底体现在哪里……褚公子每日检查各种文书,园子的支出。与安平管人的方法不同。他从不歇息懈怠。
青岚亲和,但在原则和不能犯的规矩上从不退半步。
“褚公子,您是怎么做到京兰园的人都听你话的?”安平问道。
“嗯?安平姑娘,她们当然不是都听我的话的。”褚青岚轻道。
他拿起两粒玉白棋子握在手中,默默盘着棋,站起身道,“我只是以理服人。百信们不了解的东西,都用简单通俗的话语去讲解,她们理解了便会行动,若是实在不能理解便派其他活更好。她们无需知道的太多,那些原因不需要去讲解,但得解释好后果。”
“以身作则。严律以己,宽待于人。过于严厉不行,过于约束也不行,适当的给些好处,定时审查。”
安平仔细听着,时不时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她简直是越来越佩服褚公子了……
苏安姚出发去余城当天,京兰园许多人都知道了。顾文尚书还有其他公务不在京兰园内。其他小官员简直在这一片土地作威作福。
都开始克扣百姓粮食穿衣……银两被安平管着贪污不了,就拿百姓的吃食和衣物去卖,换些小钱还是可以的。
安平渡步了将近两个时辰,转的明熙和长月头都晕了。
长月劝道:“不如等公主回来再处理?我们收集好证据,应该过不了几天公主就回来了。”
安平时不时揪着自己的小辫子,头疼道:“不行,公主交代我要看好京兰园的。”
安平想来想去都想不到能解决的办法。虽然苏安姚把账本等东西给她管理,但在京兰园没给实权啊!这些都是有官职的官员,安平在这里只能叫管账的,因为公主不在。褚青岚命令不了这些官员,这些官员自然也不听。
褚青岚敲了敲着桌子,抬眼道:“我有法子,我们一起私自行动。”
“什么办法?”安平,长月明熙齐声问道。
褚青岚找了一堆苏安姚的笔记。尽可能去模仿着她的字迹。
模仿的一摸一样,以假乱真不成问题。
安平拿着折子照着念就好。
三公主远在余城。谁又会当面去质疑这书信呢?而官员又做了亏心事,自然不可能拿出来当面去对峙。
安平念完折子后。暮岁和长月把官员卖出去的衣物重新丢在官员面前。
安平收起折子冷冰冰道:“公主念你们是初犯,从轻发落。只要你们诚心悔改公主可以不计前嫌你们照样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位置。”
小官员瑟瑟发抖的认下罪行。
这些衣物可是安平用自己的小金库买回来的。小官员暗地里打着京兰园的名义在外边卖的死贵。
贵的安平都要舍不得拿出小金库了。
处罚倒是要处罚,卖出去的银两全部翻倍上交。
最后让暮岁套上麻袋狠狠的打上一顿后,让这些官员继续各司其职,维持好苏安姚离开时候的模样便好,不求她们忠心耿耿只求她们别再这段时间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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