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瑶哪次劫难没有他的手笔!最后,甚至是献祭祝瑶来唤醒他,他来杀压予。这不是偏袒什么是?只能选择燃烧神魂的祝瑶是吗?”
“这是书中所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喜欢!我也不满意!我们不就是要改变这些吗!”
安确也忽然泄气。
“阿也,为什么迁怒我?”
安确也躲开视线。她忽然起身向外走,低声道:“我去杀了江鹤清。”
“你回来!”
安确也顿在原地:“我早看他不顺眼。”
“你杀他,与把催命符贴在闻天宗大殿有什么区别?况且他对祝瑶,确实真心实意。”
“够了!我没兴趣听烂人的爱。”
“他不……”
安确也直接闭目,捂起耳朵。
关山月负气出走。刚到门口,屋门竟已开了一条缝,陶醉正站在门外。
她绕过这人,飞速跑走。
陶醉推门而入:“确也,你在和谁争吵?”
“……”
“什么烂人?”
“……”
天上太阳慢慢爬,安确也扯过手边的博物志。
屋内只她一人,看书静心。
她看到一篇对山鬼的记载。
山鬼,形类人,皮如树,手足似枝杈横生,善奔。性良善,好戏人。敏于外物,触之则呼号不止。
安确也指腹抚过书上的山鬼图。
她与狸猫第一次相见遇到的怪物,怕是山鬼无疑。
甚敏。怪不得一颗石头就能将狸猫救下。
性良善,好戏人。原来山鬼并不是要伤害狸猫。
那时,想伤狸猫的,只有她一个人……
安确也扶额,天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将她一人留在黑暗中。
自己点亮烛火,江鹤清从隐秘处取出一尊玉像。那玉像面容全无,衣着模糊,囫囵有个人样。
院中其他人已被遣走。
江鹤清一点一点将小供台搭好,将玉像置于供台中央。
忽然!他的脑袋“咚”地重重磕在桌上。屋内随即响起踢里哐啷的声音,江鹤清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半晌寂静。
紧闭的窗扉开启,黑影闪过,又恢复如初。
倒地的江鹤清旁,蹲着一个人。她腕缠铁链,包裹严实,只露一双眼睛。
寒芒闪过,铁链人直接将匕首刺入江鹤清心口,刀锋尽入,不留半分。
鲜血顺着刀锋溢出,染上衣襟,又一寸一寸向外蔓延。
铁链人拔出匕首。她将手放在江鹤清心口,鲜血染红手指,手下的跳动从快到慢,再到……停下。
她蜷起手指,一滴泪落在江鹤清心口处,她轻叹道:“长眠吧,我的爱人。”
瞥见供台上的玉像,血手一把将其夺起。握住一端,抡圆胳膊,玉像重重砸在墙上。
头颅断裂,玉屑飞溅,信手扔开。
屋内再度平静。
安确也平躺在床,双目瞪圆,盯着顶帐。
阿月到现在还无踪迹。
“镗——”
耳边骤然响起钟鸣,是锁阵内有妖施法的示警,唯她一人可以听到。
安确也立刻下床,拿了衣服,翻过院墙,迅速往江父所宿院落赶去。
到时,院内还残留些许金光。安确也见状,松一口气。
妖物已落网。
一位女子被阵法金光层层绑缚,动弹不得,倒在院中。另有一人跪在女子身边,想要将她身上的束缚扯开,徒劳无功。
“江小姐。”安确也轻唤道。
江鹤生停下手中动作,梗着脖子道:“能否请祝姑娘将这束缚解开?阿圭很痛。”
金光层层退去,消散于风。江鹤生一言不发,阿圭变回狐狸本相,扎进她怀中。
安确也上前敲响江父房门,问道:“江伯父,你可安好?”
屋内此时才燃起灯。
有小厮拉开一条门缝,问道:“祝姑娘,妖物可制伏了?”
“已安全。”
不多时,江父小跑出来,道:“祝姑娘来的真是及时,院内金光大盛,我是既安心又害怕。是什么妖怪?可知道为什么要害我?”
“江伯父,您宽心。”安确也垂眸,不敢看他。
江父向院中望去,一个女子跪坐在地,怀中抱着什么,露出红红一角。
“生生?!”
小厮见状,忙不迭跑到江鹤生身边,道:“小姐,您这大晚上来找大人,怎么也不着人通报一声?还让这阵法伤了您的狐狸!外头冷,您和大人快先进屋里坐着。”
江父强装平静:“先让小姐进屋,别冻着。再着人去将公子请来。”吩咐完这些,他对安确也道:“一场乌龙,让祝姑娘见笑了。太晚了,就请先回吧,剩余的事,我们明日再谈?”
江父抬步进入卧房,江鹤生与阿圭低眉垂眼地跟在其后。
安确也仰头长叹,转身,陶醉就在身后。他方才听见安确也的动静,便也跟来。
她不自觉笑了,但维持不了一瞬。她哑声道:“走吧。”
陶醉轻声问道:“是狐狸吗?”
“嗯。”
“为何?”
安确也愣在原地没有回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关山月就在她们面前。
“确也……”
“陶醉,你先回去可好?”
关山月一步一步向安确也走来,在她面前坐下,轻轻“喵”了一声。
安确也蹲下,问道:“冷吗?”
“喵。”
“不想和我说话?”
“不冷。”
安确也伸出双手,关山月犹豫几息,上前将自己的爪爪搭在其上。
抱起狸猫返回住所,安确也道:“我今日看博物志,里面有一篇记载的是山鬼。我们第一次相见,遇到的就是山鬼。”
“第一面?你见我第一面,似乎也看我不顺眼。”
“虽然我当时态度不好,但也从山鬼手下救了你,不是吗?”
“哼。”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山鬼怕痛,真的难以想象。”
“山鬼……”关山月忽然抬爪轻拍安确也前襟,道:“阿也,帮我一个忙?”
“你说,正好我们明日向江伯父辞行,可以立刻去办。”
答应这般干脆利落,关山月抬头看她,道:“你和初见时,真的判若两人。”
“毕竟,在这个世界中,只有我们两个是‘局外人’,这算不算是一种牢不可破的同盟?”
“同盟?同盟……”
安确也问道:“山鬼怎么了?”
“书中有一处情节,山鬼挚友离世,因此怨恨人类。它鼓动山中精怪,想要制造走山,埋了钟北城。最终它被强力镇压,死于非命。我想阻止这场悲剧。”
“何时发生?”
“我记不清楚,先前,我们既然遇见山鬼,那这场悲剧可能不日就会发生。”
“它挚友是谁?为何离世?”
“似乎是一个草精灵,被人盗走时伤了本体,最终殒命。盗它的人……”关山月冥思苦想,不得答案。
山鬼,草精灵,墨绿色的灵力……
安确也忽然转身,向江父院落跑去。
“阿也,你这是怎么了?”
推开院门,放下狸猫,抬手施法。
院内还残留着锁阵织成的牢笼,满院金光,以及一团微弱的红色灵力。
江鹤生进屋,将阿圭放在桌上,满眼心疼。她又看向屋门,红了眼眶。
江父关上屋门。他头倚门上,闭目,深深吸一口气。良久,他才走近屋内。
“爹……”
“阿圭被抓,是误会吗?”江父看着江鹤生,“祝姑娘说,妖在阵中使用法术,便会被抓。阿圭为什么要用法术?”
“我……”
“你白天那么乖巧,前来关心我的安危,是真心实意吗?”
“全然真心。”
“那今夜是为何?”
“爹……”
“怎么这会就不会说话了?”
江鹤生不敢抬头:“爹,我错了。”
“错?”江父笑出声,眼睛却开始泛红:“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狐狸蛊惑你?””
“不是!”江鹤生看他,害怕掺着委屈,“与阿圭无关,都是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生生,你的主意?”江父想起那夜让自己胆颤的经历,颤声道:“你就这么恨爹吗?”
“恨?爹,你在说什么?”
“阿圭被阵法当场捉住,你还要装傻?”见女儿的疑惑不似作伪,江父眼中忽然有些许希望:“难不成,今日是阿圭第一次来?”
“我……”
江父冷笑,转向一旁,嗓子里挤出声音:“生生!你太让爹失望了!”
屋门被大力推开,安确也喘着气,大声道:“江伯父,那夜袭击您的不是阿圭!”
“祝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江父望向她。
安确也直接上前,推开江父身旁的窗户,道:“灵力残留,您一看便知。”
看向院外,江父松一口气,脸上挂笑。但想起今夜阿圭落网,他神情又重回落寞:“多谢祝姑娘。之后还要劳烦祝姑娘继续抓妖了。”
“江伯父客气。”安确也转身,对江鹤清道:“江小姐,你为何来此?”
阿圭担忧地看向江鹤生。
江鹤生紧咬下唇,仿佛被空气锁死在原位,浑身颤抖。
“如今这般情形,你还不愿说吗?”
“我……”江鹤生眼眶通红,“我是为了拿我爹的印鉴,去账房支取银子。”
“江鹤生!”
夜色中,一个小厮提灯疾走。
江鹤清院内空无一人,小厮自行开门,进到院中。走至唯一点灯的房屋,轻敲。
“公子,大人唤您。”
“公子,公子?”
小厮疑惑,力气稍大一些。
“公子,公子!”
小厮心感怪异。他手放在门上,犹豫,最终下定决心,欲直接推开。
“何事?”屋内传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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