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玩闹到凌晨,外面天光依稀昏亮。
几人没那么讲究,本想在包厢里的房间睡下,但谢斯淮受不了里面的凌乱,找了家最近的酒店,订个套房让大家补觉。
一觉睡到下午,醒过来,谢斯淮抓起手机查看消息,他哥说给他订的礼物昨晚上门没人,东西放在门卫室,注意去取。
屋子里其他几个人还在睡,他洗漱完,关铭从套房外面打开门进来,手上端着餐食。
关铭:“醒了?问酒店要了暖胃的粥,过来喝点。”
“谢了兄弟。”谢斯淮坐过去尝了口,竖大拇指,“还是我铭哥哥贴心。”
关铭打趣地笑了笑:“也就这时候听你嘴甜。”
谢斯淮咕咚咕咚几口喝完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转身:“先走了,我哥说给我的礼物在门卫室,我要去拿。”
关铭目送谢斯淮离开,房间门在他面前打开又关上。
过了会儿,剩下几人顶着一头乱发陆续醒来,关铭手机上回复消息,抬抬下巴示意:“微波炉里有粥。”
几人慢吞吞起身,洗漱完又呆呆地喝着粥,被酒精灌了一晚上的脑子逐渐清醒。
贾如意率先视线扫荡一圈,问:“谢二人呢?”
“他哥给他带的生日礼物在门卫室存着,先回去了。”关铭道。
“……”
刚醒就走,真是精力充沛的谢二少。
再说谢斯淮这边,他从小区门卫室里拿到谢明宗给他的生日礼物,很轻,不知道装的什么。
盘腿坐到沙发上,一边疑惑一边拆了小纸盒。
然后,他指间拎着叮铃当啷的,两个套绳黑色项圈,奇奇怪怪不明用途小夹子,这啥?
谢斯淮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哥,你给我的这个礼物是个啥,我怎么看不出来?”
谢明宗那头顿了顿,大概在忙什么事,过了会儿才说:“衬衫夹,你不是总嫌我让你穿衬衫绷得紧,活动不开吗,这个可以固定住衬衫下摆。”
他哥不会无的放矢,谢斯淮道:“……最近有啥事需要我出席?”
谢明宗:“爷爷前段时间和一个老战友相认,那家人想来京城发展,刚好老爷子七十大寿也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好好打扮一下。”
懂了,借点势。
谢斯淮点开免提,把手机放到茶几上,继续翻找衬衫夹底下:“OK,但是我不会,你这在哪家定制的,没配个说明书吗?”
“没事,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教你怎么穿。”谢明宗说完,秘书轻轻地敲了敲门,表情略显急切,他给了个手势,然后对着手机压低声音,“我这边还有点事,对了,盒子内部有个夹层,里面放了张黑卡,那个才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以前给你总不要,说上学用不到那么多钱,你今年研究生快要毕业了,不管找工作还是创业什么的,身为谢家人,手里得有点钱才行。”
管黑卡叫手里得有点钱,谢明宗,一款经典型霸总。
谢斯淮自愧不如,夸夸机上线:“哥,你好厉害啊,黑卡说给就给。”
谢明宗无奈又无语,最后半是宠溺地笑道:“行了,挂了。”
谢斯淮撂了电话,拿着衬衫夹在手上套了两圈,没看出有什么意思,转而取出夹层里的黑卡,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配文——
黑色,我今年的幸运色。
不一会儿,一排点赞。
评论刷什么的都有,小黄豆表情包组、标点符号组、胡言乱语组,谢斯淮在评论区留言——
【统一回复:别羡慕,羡慕不来的[嘚瑟][嘚瑟]。】
刚回复完,耳边传来一阵响动,谢斯淮一抬头,duang大个人站他跟前。
“!!!”
他迅速后退:“你谁?怎么出现在我家里?”
认真看了会儿,这不就是昨天出现在他家的古装男人?
哟,今天“入乡随俗”了,换了身白色休闲T恤和黑色直筒西装裤,头发也短了,怪不得乍一看没认出来。
等会儿,这流氓变态是跟定他了吗??
谢斯淮崩溃:“虽说我长得是帅气俊朗貌若天仙世间无人能敌,但是哥们儿,我真不吃你这款,你去找别人吧。”
靳玄殷听不太理解,唯有捕捉到貌若天仙,这才认真打量谢仙家。
谢二公子长了副一看就不会谈恋爱的样貌,偏偏又生了双多情桃花眼,这就导致他不看你时如高岭之花,俊美高傲,任谁来都死活拽不下神坛。
但是当他看你时,又会错认为他很爱你,整个目光凝聚到你这里,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你。
“的确不错。”
靳玄殷不善夸人,他口中的不错,已是顶好的赞扬。
谢斯淮:“…………”
不是,给你牛的,还让你评价上了是吧??
谢斯淮心累,不想多说废话,打了物业的电话。
物业工作人员上来还得要一会儿,谢斯淮安静坐着。
看出靳玄殷不是那种爱而不得会暴躁动手的人,奈何对方长得人高马大,直挺挺站那儿都挡了大半灯光,摸不清实力,双方暂时按兵不动。
靳玄殷不明白怎么聊个天,谢斯淮又警惕起来了,他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说:“谢仙家,我并无恶意。”
“和恶不恶意没关系,这是原则问题。”谢斯淮不吃他这套,“好心提醒你,现在走的话,我可以让物业不用上来了。”
靳玄殷疑惑:“物业,为何?”
谢斯淮翻了个白眼,得,非得到黄河心死。
几分钟后,物业来的人敲门,谢斯淮打开门,偏了偏头示意他身后:“私闯民宅,麻烦把他带出去,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会进行投诉。”
不然当他每年十几万物业费白交了?
合理利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权益,绝对不像梦里那个法盲的“自己”,动不动摘人肾,威胁人坐牢,雨天里让人下跪,发烧昏迷后发现怀孕,竟然还让孕妇磕头道歉,多离谱又智障的迷惑操作啊……
这是谢斯淮从小就经常做的一个梦。
在梦里,“他”会对一个女人爱得无法自拔却始终不说我爱你三个字,会永远在别的女人和那个女人之间相信别人,会让对方险些流产后不顾挽留地去找别的女人……
这个梦从小做到大,导致他看见女人就头皮发麻,以至于现在二十四岁了,还是童子鸡一枚,并且,毫无悬念的……弯了。
有时候想想真要命,梦里的场景,是谈恋爱吧?他甚至怀疑梦境所发生的,不是爱恨纠葛,而是宿世仇敌。
可事实就是,“他”最后居然和梦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然后,啪一下,两人抱在一块儿,没了。
画外音解释说是女的和解了。
不是,到底谁和解了?
谢斯淮每次醒来血压飙升。
尤其是梦境里,“他”就失意酗个酒,喝到胃出血进医院;悔恨猛抽烟,抽出了肺症;不眠不休地工作,身体累垮到需要输葡萄糖……然后这时候,“他”的医生朋友天降道德绑架,说“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巴拉巴拉大道理一串接一串。
简直胡说八道,毫无道理,不通逻辑。
难道是那个女人逼“他”酗酒抽烟?逼“他”把自己当机器人一样工作然后累坏身体?
拜托,首先“他”是个有自我决策能力的成年男性,还有着一定程度的社会阅历,且社会地位也不低,那女人要有这本事,至于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被迫出国吗???
综上,所有酿成的苦果完全是自作自受。
不能冠以爱之名,对方就得无条件承担你选择后的后果。
女的被强行和解,这是什么虐女不虐男的神经发展,先苦苦苦苦苦苦苦后甜是吧。
谢斯淮不认为自己是梦里的那个“谢斯淮”。
首先他有着正常的三观,其次他大学专业学了律法,最后,他是个gay。
刚做这个梦的时候,谢斯淮还试图改名字,差点被爷爷揍一顿,说这是去世的奶奶拿着新华字典认认真真给他取的名,改什么名字,简直荒唐。
当然,也不是没成功过……
曾经小谢斯淮瞒着爷爷给自己改了个谢二,没别的特殊含义,堂哥排行老大他行二,改完发现梦照常做,于是又悄悄改回谢斯淮。
直到后来爷爷要用到户口本,发现户口本上,谢斯淮那页,有个曾用名谢二,火冒三丈地抄起拐杖。
小谢斯淮先前没挨上的那顿揍,水灵灵地给他补上了。
正出着神,留意到物业对他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那个,谢先生,您说的私闯民宅的嫌疑人,在哪间屋子?”
谢斯淮:“?”
谢斯淮心说你这是什么问题,我身后那么高那么壮一个人看不见吗?
随后转身,空荡荡的客厅,茶几上摆着他前不久拆封的衬衫夹,扫地机器人莫名运转起来。
对啊,人呢?
谢斯淮捏捏眉心,侧身靠在玄关柜子上:“各个房间都找一下,那么大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跳楼更不可能,我这儿23楼。”
说完,谢斯淮微怔。
刚才那话,好像似曾相识,在哪儿出现过。
物业派来的人把里里外外几间房都找遍了,愣是没找到谢斯淮说的人,不由得擦了擦汗,认真解释:“谢先生,确实没找到您说的嫌疑人,稍后我们调一下走廊和外墙监控,查看嫌疑人从哪个方向逃走。这方面是我们物业的疏忽,对您造成的困扰,让您陷入了危险,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后续定当改进,谢先生请放心,我记您一个联系方式,后面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知您。”
“???”
这真心不是监不监控的问题啊,谢斯淮抿了抿唇,大活人还能消失,见鬼了吧?
加了物业管理的私人联系方式,把人送走,谢斯淮又自己在房间里找了找。
确实除了他自己没别的人了,他揣着疑惑踢掉拖鞋,盘腿往沙发上一坐,背往后靠,仰起头,摊开手。
靳玄殷踱步到谢斯淮手边,微弯腰,轻轻捏上谢斯淮的手腕。
谢斯淮发着呆,没感觉到。
隐身在谢斯淮身边这一天的时间,靳玄殷逐步地观测到,好像有什么事情超脱出他的理解范围。
这里荒诞,离奇,无厘头,不认识的人第一次见面就能亲昵地牵手,一群男人和女人互相亲密地抱来抱去,大庭广众之下拥抱亲吻……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竟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靳玄殷摸着骨,眉头紧锁,神情逐渐凝重,目光充斥着打量。
他手指一路往上,摸到谢斯淮颈侧停留片刻后,又顺着后肩下滑,掌根贴着清瘦的肩胛骨,细细一合,微弱的灵力向内探去。
这一下有点用力,谢斯淮不适地动了动肩,那股力道被晃消失,他没当回事,继续瘫着。
眼睛一闭一睁,眨个眼的功夫,余光里陡然多出道人影。
谢斯淮浑身一凉:“我靠!!!!!”
声音都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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