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文山赏花(3)

秦云宸手持折扇走过来,将一根做工精致的簪子放在秦渝清的腿上说道。

“六妹妹,前几日听闻你回京消息,可四哥还在鲁城,故到今日才见到六妹妹。”

秦渝清摇头,欣然接受簪子,她朝着秦云宸笑着说道:“无妨,只是妹妹可否能知道四哥在鲁城做什么?”

“有一位老神医出现在鲁城,前些日子,父皇总说有些头疼脑热,所以就想去拜访一下。”秦云宸说着从怀中掏出方子说道,“四哥可是央求了很久,那位老神医才肯进宫为父皇诊治。”

“还是四哥细致入微,只是四哥对于陈一筠所言之事,有何看法?”

秦云宸将方子收好,叹气道:“六妹妹之前在寺庙中有所不知。”秦云宸半蹲下来,压低声音对秦渝清道,“科举哪有不舞弊的,京城中,凡是讲得上的、有名头的,谁不是有几位弟子。”

秦渝清的眸光暗了暗,她听明白秦云宸的言外之意。

“科举的名额有限,就算是才华绝世的状元郎,一旦过于清高,自命不凡,不肯接这橄榄枝,又怎么能入朝为官。”

秦云宸的语气中带着对科举舞弊的无奈,又有一些惋惜时运不济的才子,和愤懑之情。

“那可是科举,不应该是天下学子的出路吗?”秦渝清喃喃自语,就像现代的高考一样,虽然每年都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这独木桥相较于大部分的家庭来说,是公平的,是公正的。

“话虽这么说。”秦云宸站起来,用扇子遮住脸,看着跪在地上脊梁笔直的陈一筠道。

“可,这只是科举啊。”

两个人相顾无言,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无奈。

“为何要刺杀六公主。”陆景川见陈一筠并未回答,再次询问道,“说。”

陈一筠抿唇,日光透过间隙照在他单薄的身躯上,显得更加柔弱,但那挺得笔直的脊骨昭示他作为文人最后的傲骨。

“因为有人告诉我,只要我杀了六公主,不仅能拿到重金,还可以为朴家人平反、翻案。”

秦渝清目光幽深地看着陈一筠,只有她和陆景川知道刺杀背后的之人的信息,所以无人能够判断陈一筠话的真伪。

“是何人?”陆景川微微点头,这次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包。

陈一筠咬牙,他的目光清澈坚毅,身形宛如悬崖间的松树挺拔,他说道:“道上的规矩,我想小陆将军不会不知道。”

“嗯。”陆景川转头想着陛下行礼道,“臣接下来行为有些失礼,还望陛下海涵。”

“无妨,朕只想知道,是谁刺杀清儿。”

陆景川点头,他抽出一根特别长的银针,命人抓着陈一筠的手指,随后将银针横插刺入陈一筠的指甲盖中。

秦渝清看着陆景川冷面的样子,回想起自己审问黑衣仁兄的场景,这么想来,他们两个还挺配的。

不愧是她第一眼看中的合作对象。

陈一筠的头上冒出层层汗珠,因为疼痛导致他的面部青紫,但眼睛因为充血而泛红。

等待第五根的时候,陈一筠受不住了,他声音嘶哑地说道:“我说,我说。”

陆景川冷冷地撇了一眼陈一筠,猛地将指甲盖中的银针拔出,刺耳的惨叫声在悬崖间回荡。

“是受何人指使?”

陈一筠匍匐在地上,宛如一条将死的狗,他不断地喘气,颤抖地伸出渗血的手指指着秦云宸道。

“是四皇子,他前几日找到我说,如果我能刺杀成功六公主,便能替朴家翻案。”

秦云宸有些无语,但还是老实地“噗通”跪下来说道:“父皇明鉴,前几日儿臣还在鲁城,又是如何能到这文山之中。”

“而且,儿臣是今日才知晓六妹妹也来了文山,又怎么可能提早知道六妹妹的行踪?”

秦渝清仔细看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大多数人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相信。

“陈一筠,实话实说还能留你全尸。”陆景川一边擦拭染血的银针,一边说道,“身在鲁城的四皇子,又是如何与文山的你相见?”

“是啊,若是儿臣没记错,鲁城和文山相隔两日的车程。”秦宥谦猛地拍手,补充道。

下一刻,陈一筠手指调转方向,他指着秦宥谦说道:“我记错了,是他,是他找到我,说六公主不除,他的太子之位恐有变故。”

秦宥谦没想到他只是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嫌疑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

“太子哥哥,还真的看得起妹妹我啊。”秦渝清似笑非笑地看向秦宥谦。

“六妹妹你就别挖苦哥哥我了。”秦宥谦苦笑着,他是没想到这陈一筠开始乱咬了,但他还是老实解释道,“父皇明鉴,母后前几日身体不适,儿臣便一直在宫内照顾。”

“当时我和太子哥哥都在母后寝宫。”秦沁沁也出声替太子解释道,“在场的宫女和太监都可以为太子作证。”

“陈一筠,我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陆景川冷声道。

陈一筠嘿嘿地傻笑起来,这次他指向秦君亦说道:“是他是他!他说六公主是变数,得除了,不然他坐不上那高位。”

“二哥,没想到啊,你也这么看得起我啊。”

张公公这次,听到秦渝清的话那一刻,自觉地转动轮椅,将秦渝清面对着二皇子秦君亦。

“六妹妹你啊,看热闹不嫌事大。”秦君亦也跪下来自辩道,“儿臣前几日被父皇禁足在宫中,就连宫门都未曾离开过。”

“况且,儿臣从未有过异心,还请父皇明鉴。”

听着几位日后将处于风波中的皇子的回答,确实他们都并没有动手的时机,但朴清河不会在这件事上对她撒谎。

秦渝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腿上的毯子,她再次回想着系统传输的剧情,思索着其他可能性。

难不成还有私生子?

就在秦渝清思考之际,陈一筠伸出手指向自己,接着便听到他惊世骇俗的言论:“是六公主让我刺杀她自己的,她说这样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她渴求被人关注。”

“?”

“什么东西?谁刺杀谁?”

“不是?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许是秦渝清的困惑三连,引得大殿中不少人低声浅笑。

“六妹妹,这位三年前的科举状元,说你策划刺杀自己呢。”这次轮到秦沁沁不嫌事大,她走到秦渝清身上,忍不住再次笑出声。

“四姐姐!”秦渝清还没说什么,就听到陈一筠旄头一转,指向秦沁沁说道。

“我记错了,是四公主秦沁沁,她嫉妒所有公主,所以让我刺杀。”

“轮到你了,四姐姐。”

人的笑容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转移到其他人脸上。

秦渝清算是看明白了,这陈一筠就是在乱咬,不知道他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

“够了,拖下去关入天牢,三日后问斩。”皇上出声结束这场闹剧。

可谁知道,陈一筠突然挣脱控制,他猛地冲到悬崖的护栏边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科举是天下学子的,是不做任何限制的,是不管男子还是女子都可参加的!”

他的眼眸比任何一刻都要明亮,他高声看向皇上说道:“我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我今日来,只为一件事。”

“何事?让你不惜大闹一场。”皇上拦住侍卫,他出声询问道。

“回禀陛下,这三年期的清山论确实不是我所写的,但绝对不是抄袭作弊而来的!”陈一筠的眼角溢出血泪,他看向远方说道,“我想让世上的人都知道,清山论是我亡妻,陈宁所写的!”

“当时她弥留之际,坐在庭院中,写下这篇清山论,她说若她是男子该有多好。”

所有人震惊地看向陈一筠,甚至不少大臣在低声呢喃。

“这不可能吧?”

“女子怎么可能写出此等佳作?”

“肯定是假的,就是不承认科举抄袭罢了。”

“求学、入仕途、做人、做官。”陈一筠声音泣血,在大殿中回荡,“为何科举要划分三六九等,为何科举要对学子限制,为何学子只能是子?”

“我恨这天下不公,我恨科举舞弊,我恨女子不可入仕。”陈一筠跨出栏杆,“可偏偏,我是男子啊!可偏偏我能科考,是我错付她的期待。”

陈一筠的生命或许是灰暗的,他承载着亡妻的期盼,世人没机会知道,他将亡妻的清山论写于纸上是什么心情。

但此时此刻,他虽然是折翼的鸟儿,但他也为攀登上大树努力过,或许他终将失败,可他努力过。

最后一刻,他将爆发灿烂的光芒,无愧地去见他的亡妻。

大殿中一阵寂静,所有人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样。

“来人,厚葬他们夫妻二人。”皇上看着底下黄色中一点血红色,“诸位爱卿,对于科举状元陈一筠所言的女子入科举,有何看法?”

所有大臣面面相觑,不少人依旧坚持看法,认为女子就是不可入仕途。

“臣以为,规矩不可废。”一位老人家走出来,一板一眼地说道,“且清山论之事仅为陈一筠一面之词。”

“除了郭爱卿,还有人要说什么?”

郭允,礼部尚书郭大人,主掌礼部所有事宜,原书中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就连他所写的文章也颇有固步自封的意味。

只要说服他,看来科举便没问题了。

“臣有本启奏。”陆父突然站出来,他在陆景川的搀扶下走出来,“臣以为,陈一筠所言极是,科举就应是公平公正,而天下的学子应是广义而非狭义。”

有了陆父和郭大人两个的起头,不少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过大多数支持的是郭尚书。

而陆父的身后站着的,大部分都是武将,这一刻文武的分界线明晰了。

“你们一群武将,能懂什么是文学吗!”不知道是哪个人开的头。

“我们是不懂,但我们明白,才学惊世除了男子,亦可有女子。”一位较为年轻的小武将站出来,她头发简单地束起,“女子都可上战场,为何女子不可参与科举,步入仕途!”

沈言青,和四皇子秦云宸一般,是原书中着墨不多的角色。

但她是一位天赐良将,从小便有很高的武学天赋,对于带兵打仗更是一点就通,年纪轻轻便能独守南方边境。

她用硬功夫告诉所有人,女子也可带兵打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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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所有人都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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