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纪优宁再次比出噤声的手势,在手机上飞快打了一行字递给王开雨,“你家被装了窃听器或者针孔摄像头,快骂我出去!”
考虑到王家复杂的关系,纪优宁更倾向是窃听器。
王开雨视线从手机转移到茶几上的信号检查器,她呆愣在那里不敢置信。直到对面的纪优宁开始挥手催促,才放开嗓门,“有没有礼貌啊,滚滚滚,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然后是“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她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在纪优宁的比划指导下,两人以茶几为中心,在两米为半径的区域内开始地毯式搜索。
经过了二十分钟不放过一点细节的搜寻,茶几上多了五个不同款式的窃听器。在听闻王开雨家的家事以及听到周萍的挑唆后,纪优宁就想着也许王开雨家能找出点什么,但五个?
这属实有点让人难过。
王开雨面无表情地盯着窃听器,气氛有些凝。
纪优宁看看王开雨,又看看窃听器重,半响,在手机上敲出一行字,戳了戳王开雨。
“先去我那吧。”
王开雨仿佛才回过神,她抄起拖鞋就要砸窃听器,纪优宁见状,连忙把人拉着往外拖。
“拉我过来干吗,我要回去砸了窃听器!猪狗不如没底线的臭东西,见鬼去的兄弟姐妹。”王开雨左脚光着,拖鞋还在她手里挥舞。
“别冲动,不如先和你姐姐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将计就计。”纪优宁艰难地拿下她的拖鞋。
“你怎么知道我家情况的?”王开雨回过神,审视地看着纪优宁。
“你那样瞪我,正常人都没法忽视吧。而且你们在厕所商量的时候,我也在。”
王开雨紧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假装轻咳了两声转过头去,吐字极其模糊地道了声“对不起。”
纪优宁轻笑一声,将信号检测设备递过去,“这个送你,去你其他房子找找,说不定也有收获。”
“谢了。”
“我们现在应该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吧?”
“勉强算吧。”王开雨抬着下巴点点头。
“所以你不会再偷偷给我报名演讲了对吧?”纪优宁道出她的最终目的。
端午演讲的报名系统非常鸡肋,只要输入姓名学号就可以报名,所有人的密码都是六个零,谁都能给她报名!
王开雨眨了两下眼睛,在纪优宁的注视下心虚地撇过头。
“你不会是,已经报了吧?”
“嗯呢。”
“等着,我现在去取消,之后不能再给我报了。”纪优宁摇着头打开手机。
“就是,那个,你看你也不内向,口条还清晰,参加一次呗,就当去玩。”王开雨声音小的纪优宁差点没听清。
“你不对劲。”纪优宁放下手机。
“你没看到报名截止日期提前到了今天放学时间吗?”在纪优宁审视的眼神中,王开雨破罐子破摔,道出真相,她眼神东飘西飘,“已经报上去的退不了赛,稿子我来写,我给你当陪练,可以吗?”
“不......用了吧,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纪优宁拉完了报名名单,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但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皱眉抬头“今年的报名规则较往年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一条可缺德的,报完名的同学如果想退赛,必须找到另一个愿意参赛的同学来替换。”
“就是说一旦填了一张参赛单就不能再作废了吗?”
“往年同学们脑子一热报名的特别多,还有一些恶作剧给同学报名的,”王开雨说到这,别开脸,声音轻了些,“导致临场退赛的特别多,所以这次就设置成了只能替换,不能取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突然有点急事。你也是,赶紧联系你姐,这种是越早商量越好。”
“那我走啦。”
“等等,那个周萍和你关系很好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原来这么明显啊。”王开雨苦笑了一声。
“她是我的远房小表姐。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刚记事的时候家里还没那么富裕,老头子和我妈在外面打拼,奶奶带着我和姐姐住村里。周萍家就在我们隔壁,她小时候不这样的,她就比我大两个月,但完全把我当妹妹一样照顾。”
说到一半,王开雨眼睛已经开始红了,她接过纪优宁递来的纸巾,“后来他们在省城站稳脚跟,把我们接了过来,我也开始上学,和周萍的联系就慢慢变少了。中考过后,听说她也考上了青城一中,我可开心了。后来你也看到了,我有时候真想直接和她吵一架,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可是不行,为了姐姐,我还得装下去。
对不起啊,我知道思雅苑的事和你没关系,但我只有当一个无脑纨绔,才能在未来某天。也许有那么一天吧,能帮到我姐姐。我越草包他们越放心,中考的时候我数学少做了三道大题,老头子捐了三百万我才来得青城一中,可笑的是他花这钱花得很开心,因为我不如他在外面的儿子。”
“会有这么一天的!相信你姐姐,也要相信你自己。你要是偶尔想找人说说话,来找我,”纪优宁顿了顿,“也不要经常来,我还挺忙的。”
“切,没诚意,我走了。”
“拜拜。”
送走王开雨,纪优宁打开微信聊天界面,刚准备拨视频电话又停了下来,文字聊天可能会让温暖更自在一些。
纪优宁原本想直接告诉温暖,她有办法取消报名。但她回忆起上辈子的自己,虽然害怕人群,恐惧他人的目光,但偶尔有时候,看见在人群中侃侃而谈的同学,她也会幻想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
只是一直没有勇气。
温暖的内心深处或许也会需要这样一次机会吗?
反复编辑了好几遍,纪优宁发出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温暖,你想参加演讲比赛吗?”
不对,还是有点歧义,纪优宁赶紧继续找补。
——“我看到了名单,是你替了我吧?谢谢你。那你自己,想参赛吗?(PS:我找到了bug,这周内都可以取消)”
对面一直在输入中,纪优宁静静地等待着。
——“优宁,我之前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可能永远不会有机会站在舞台上。可是那天看到你直播时的表现,变化好大,充满自信,闪闪发光。我突然很羡慕,羡慕你改变的勇气。虽然替你是当时没有办法的下下策,但现在你问我,有没有一点点站上台的想法,我好像有一点。”
——“好。那就跟着你的心走,你先准备稿子,等你准备完了,我来当你的第一批观众,我们慢慢练起来。”
——“嗯。”
纪优宁笑着放下手机,投入到《明日之星》的工作中。
——
上学的日子公寓和学校两点一线,时间过得很快。
晚上要赶项目,纪优宁每天都尽量在学校把作业做完,所以她在学校的生活和以前差别不大,只是以前午休课间看各种书,现在是赶各种作业。
稍微有点不同的是,她现在有了固定的午饭搭子温暖,熟悉起来后,温暖话渐渐多起来,但目前说话对象仅限于她。
除此之外,她还有了一个不固定的瞪眼搭子,王开雨依旧在辛辛苦苦扮演着她无脑惹事大小姐的角色,只要遇上纪优宁,她的眼睛永远往上翻。纪优宁兴致上来的时候和她互瞪,然后准能收获一顿王开雨和周萍在她背后的骂骂咧咧。
在纪优宁擅自加戏了三次后,王开雨找上了门,求放过。她哭诉着骂人的词没剩多少了,每天学习已经很辛苦,她还得上网收集整理骂人的狠话,很累的。
哦还有,现在她和柳瑾年的身份反了过来,以前柳瑾年老来呛她,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回应,现在是纪优宁每次把柳瑾年怼得哑口无言,柳瑾年越挫越勇,但暂时没什么效果。
他还企图向陆仁求助,但陆仁似乎很乐意有人治一治柳瑾年的嘴,他只给纪优宁拉偏架。
——
“啊~终于盼到五一了,感觉被学习吸干了精气。”
周五的最后一个课间,班里洋溢着即将解放的气息。青城一中的高一高二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有些同学已经在约着五一去哪里玩。
“优宁,你五一有什么安排吗?市图书馆......”陆仁边收拾书本边开口。
“我先去趟卫生间。”
上课的时候手机就震过两次,现在又震了,原本想着等着放学后再看的,但连打三个电话,肯定是谁有急事。
纪优宁翻到未接来电界面,三个电话都是子规打来的,她一路小跑着找了个没人没监控的角落拨回去。
“喂,子规姐,我刚刚在上课。”
“瞧我,把这事给忘了,你不能随时接电话。说正事,你近期注意安全,早点回家,五一别去偏僻的地方玩。”
“出什么事了吗?”
“林文平不简单,其他网点的人陆陆续续都招了,就他咬死了不松口,按理说不应该。我们推测他可能不止是X聊天室的网点负责人,如果他身份够大,你的声明里有林文平,也许会招来报复。”
“好,我知道了子规姐,你也保重。”
“要是有事,就去找青城市市刑警队的周瑶,林文平目前是她在负责。”
“嗯,好。”
纪优宁赶在上课前回到了教室,她气喘吁吁地看向陆仁,“你刚刚说什么?”
“市图书馆有活动,五一要不要去看看?”
“图书馆很无聊啊哥,我不想去。”柳瑾年从窗外冒出了个脑袋,被陆仁笑眯眯地盯了一眼,很快改口“有活动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意思,去就去呗。”
“你们去吧,我五一有事。”
子规姐刚叮嘱过最近要注意安全,她选择老老实实在家工作。
在家待着,应该,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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