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优宁握紧了拳头，在万金说完那些女孩子相似的离开理由之后，她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这太残酷了，无论是对那些女孩，还是对万金。
“所以我要去看一看。”万金直起身，紧了紧身后的背包肩带，“先别告诉其他人，大家一起担心也没什么用。”
“好。万金姐，这些都给你，说不定能用上。”纪优宁从包里拿出辣椒水、血浆包一大堆东西递给过去，万金绷着的脸裂出了一丝笑意，纪优宁见状乘机宽慰道“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
“但愿吧。”
——
下了火车，纪优宁一行人直奔二中所属的警局报了案，走出警局的时候已经快十点，纪优宁和陆仁与丁好他们在警局门口道了别。
警局离思雅苑不远，五分钟的的士就到了。
“今天谢谢了，耽误你那么久。”两人在纪优宁公寓楼下道别。
“不耽误，路上风景很美。你朋友的事别太担心了，报案及时，希望还是很大的，早点上去休息吧，明早见，晚安。”
“晚安。”
——
纪优宁回到家，拿上衣服先去冲了个澡，等她洗完，发现手机上多了两个来自周瑶的未接电话。
“喂周队，晚上好。”纪优宁给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洗手台上。
“陶珍娣是你朋友吧？”周瑶直奔主题。
“是，”纪优宁擦拭着湿发的手顿住，她声音中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有她的消息了吗？”
“没，我在看最近的失踪人口档案，正好看到最新的，见报案人里面有你的名字，就来找你聊聊，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线索。”
“原来是这样，”纪优宁松了口气，将陶珍娣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一遍。
“谢谢，对我们很有帮助。你最近怎么样？没什么人再找你麻烦了吧？”
“没，我现在生活回归正常了。”
“那就好，你一个人住，上学放学路上警惕些，少去自己不认识的地方，总之注意安全。”周瑶收起笔，仔细叮咛着。
“周队，你们在查什么大案子吗？”
“怎么这么问？”
“您透露给我的，是女性失踪案，还是女性凶杀案？”
“嗅觉很敏锐，”电话那头的周瑶轻笑着点点头，“不用太担心，我们在追查的是应召女郎失踪案，你朋友年纪差不多，我才来多问一嘴的。”
“周队，我可以问一下失踪人员特征吗？”
“不可以，案情保密。”
“那大概的失踪人数能说吗？”
“你还有别的线索？”
“暂时......还没有。”
“目前失踪人口是两名，但我觉得不止。”周瑶默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失踪人数。
得到答案，纪优宁斟酌着开口，“周队，万金姐那边，不是所有女孩子都会留下来的，有些最终还是会跟着家人回去。之前有几个女孩，也是留下了纸条或是发了信息说回家，然后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你的意思是，这几个可能也失踪了？”周瑶语气瞬间严肃起来。
“不确定，万金姐现在一家家找过去了。但如果标志性身份是应召女郎，他们应该没事吧，那几个女孩，不是在上学，就是在工厂或者商店打工，没有做应召女郎的。”
“嗯，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周瑶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周队再见。”
挂上电话，纪优宁心里有些乱，一时睡不着，干脆转头扎进工作中。
她又接了一单天伦寻亲app的单子，因为心神不宁，拖到凌晨两点才做完。
在她工作期间，CD计算机大赛的初赛结果出来了，她顺利通过，获得五万奖金。
除此之外，她还拿到了一张代表身份的红桃A卡片。
复赛的时间定在5月13号，早上八点开始，限时6小时，比赛项目当天公布。
纪优宁把初赛通过以及复赛信息一起发给了子规，而后在各种谜团中浅浅睡去。
——
“温暖，这里！”纪优宁她们班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这让她得以早早冲到食堂占好了座位。
端着餐盘四处张望的温暖听到自己名字，像只受惊的兔子，整个人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身子，她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在人这么多的公共场合如此显眼。
温暖转向声音的源头，见到纪优宁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去。
“很棒，今天好多了，没有把汤撒掉。”纪优宁递过去一瓶酸奶，笑着鼓励她。
当众喊名字，是纪优宁想的给温暖克服社恐的脱敏性疗法之一，先从熟悉在食堂被人注目开始，以适应下个月站在大礼堂中央的演讲。
第一次的时候，虽然已经和温暖提前商量好，她还是惊到撒了汤。
“嗯，谢谢你陪我。优宁，你今天不开心吗？”
“怎么这么问？”
“你笑得不太好看，”说完，温暖语无伦次、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笑得有些勉强，反正就看是得出来，你不开心。”
“你好敏锐。”纪优宁由衷地夸赞，她确实一直在想陶珍娣的事。
“你有什么心事，我可以帮你吗？”温暖喝了口酸奶，试探地问道。
“我想问你点事。”纪优宁放下筷子。
“你说。”
“之前在警局，来接你的是你姥姥姥爷吧？”纪优宁记得等了很久，按路程计算，温暖的姥姥姥爷不住在青城市。
“是。”
“你父母是在其他城市工作吗？”
“不是的，”温暖低下头，声音小了起来，“他们都在青城，但是早就离婚有了新的家庭和弟弟妹妹，是姥姥姥爷把我带大的。”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往好处想，至少人还在，你看我都没有爸妈。”对不起爸妈，纪优宁在心里默默道歉了两遍。
对上温暖惊恐又怜爱的眼神，纪优宁连连摆手转移话题，“好，我们不谈这个。你现在上学都走大路了吧，小巷子不安全。”
“是啊，最近都是我姥爷接送我上下学，我说了不用，但是他们还是不放心。”
“你和你姥姥姥爷一起住吗？”纪优宁诧异地开口。
“嗯，不远，我家就在这附近。”
纪优宁有了点胃口，开始动筷子，这么说的话，或许就是她想多了。
周瑶说到失踪人员特征身份是应召女郎的时候，纪优宁并没有安下心，反而有了更不好的猜测。
如果有人有目的的拐走陶珍娣和另外几个女孩，盯了他们很久的话，完全有可能伪造书信、信息。
要不是陶珍娣这次前后反差太大，万金他们也不会找过去，万金他们不找，那些女孩的亲属也不会找。
他们有一个很明显的共性——失踪后无人问津。
而做应召女郎的，多半也是这样。
但温暖也差点被拐走，就她所言，虽然她父母不怎么关心她，但她要是出事了，她的姥姥姥爷绝对会第一时间去报警。
如果是有预谋的拐人，不会选温暖这样的人，这样的话更像是无差别随意攻击，那几个女孩应该没事。
“你怎么想起问这些？”温暖吃完了饭，开始剥橘子。
“前几天看了类似的电视剧，联想起学校后巷拐子当街掳人，觉得不可思议。”纪优宁不想让温暖担惊受怕，在听到她姥爷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后，便不准备把陶珍娣失踪的事告诉她。
“当时幸好有你，我那时候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姥姥姥爷了，你像一道光，从天而降，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别忘了你自己的勇敢，我这辈子没见到扒车门能扒得这么死的，要是没有你的大力，我们俩现在已经在山沟里作伴了。对了温暖，你被拐之前的几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方方面面的都可以。”
“不对劲？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路上也没察觉到别人跟踪我之类的。你要说不对劲，”温暖皱起眉，使劲回忆，“让我想想，有一个勉强算吧，但我觉得关系不大。我被拐之后没几天，我们班的一个女生退学了，总不至于是她和拐子串通想绑我，没成功，怕被发现就退学吧？”
温暖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没发现纪优宁的脸色白了一分。
“你们班的一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啊？”
“刘芳，说起来她和我身形还有些像呢，同学们总是认错我们的背影。她热闹外向朋友多，常常有人从身后把我叫成她。”
“是嘛。”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纪优宁声音像是卡了在喉咙里。刘芳这个名字，是万金前去寻找的女孩名字之一。
“优宁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温暖关切地问道。
“是啊，突然有点不舒服，温暖，麻烦你帮我倒下餐盘，我去趟医务室。”
“哦，好，你赶快去。”
道别温暖，纪优宁飞快跑去了没有监控的小树林，她拿出手机就要给万金打电话，打开锁屏后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信息，来自万金五分钟前发来的信息——刘芳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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