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寒风更甚。
祠堂没有地龙,虽门窗紧闭,却依旧能感受到阵阵凉意。
满室烛火晃耀,映着一个又一个黝黑的灵牌,将本就阴冷的祠堂衬得愈发死气沉沉。
李镜芙舒展了一下双腿,伸手在火盆上暖了暖。
这火盆还是她进来时,跟那看守的婆子辩了八百回合才要来的,不然,等明日她们开门,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哦不对,是两具。
李镜芙看了眼旁边点瞌睡的兰草。
这姑娘也是死心眼,宣宁侯也没说要连坐,结果她说什么都要跟着一块来。
见她冷得蜷缩成一团,李镜芙把火盆往那边推了推,又解开自己的披风,小心盖在了她身上。
许是真的累了,这一番动静,竟没吵醒她。
李镜芙看着她紧皱的眉头,笑了笑,沉默许久,起身向窗边走去。
-
夜更深了,打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在一片寂静中听着愈发清楚。
突然,一道凄惨尖叫划破黑夜,惊醒了一座府邸的人。
宣宁侯被外面的走动声吵醒,烦躁地翻了个身,抓起被子捂耳朵。
睡在外侧的孟氏感觉身上一凉,睁眼一看,发现被子已经被宣宁侯卷走了。
她正要伸手去抢,却听到刘妈妈在外面小声唤她。
孟氏披了件罩衫走去外间,便见刘妈妈神色慌张地过来。
“何事如此惊慌?”她小声问。
刘妈妈急道:“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容儿!”孟氏惊叫。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里间突然传来宣宁侯的斥骂,孟氏吓了一跳,转头跑了回去。
“侯爷!容儿出事了!”她扑在床前哀嚎,直接将宣宁侯拽了起来。
“出事?大晚上能出什么事?”宣宁侯还带着被吵醒的郁气。
“这……”孟氏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出了何事,回头看向刘妈妈。
刘妈妈神色有些惊慌,又有些害怕,嗫嚅了半晌,也只是含糊道:“是,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总之侯爷夫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孟氏一听吓得不行,赶忙让刘妈妈帮她穿衣裳,回头看到宣宁侯打算重新躺下,过去一把将人抓了起来。
“侯爷!容儿可是你我头生的孩子,您是她最敬爱的父亲,怎能如此不在乎呢?妾身……”
“行了,行了。”宣宁侯被她吵得睡意全无,只能起身跟去。
二人还没走进李妙容的院子,便见丫鬟婆子乱成一团,个个脸上挂着惊惧。
宣宁侯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也清醒了许多,此刻见着这场景,心里也不安起来,走得比孟氏都快了几分。
“容儿?容儿?”孟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唤道。
“娘!”只着中衣的李妙容嗖的冲出来,扑进了孟氏怀里。
“究竟发生了何事?”孟氏一边安慰她,一边询问后面跟出来丫鬟。
那小丫鬟眼角还挂着泪,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也说不出话,就这么颤颤巍巍指着屋里,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见她这模样,宣宁侯脚步一顿,有些不敢进去。
他又问其他人,“到底怎么了?”
屋里屋外一群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说话。
宣宁侯一脚踢翻绣凳,吼道:“本侯在问你们话!”
众人抖三抖,终于一个胆子大些的婆子站了出来,“是,是……死老鼠。”
“死老鼠?”宣宁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只死老鼠就把你们这么多人吓得魂不守舍?大半夜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婆子跪了下去,满眼惊恐,“不是一只,是,是好多只,都挂在窗户外,还,还……”
“还什么?”
“还,还滴着血!”婆子说完这话,身子便开始颤抖。
宣宁侯心头一跳。
孟氏已经被这屋里的氛围传染了,听那婆子要哭似的说话,顿时吓得手脚发软。
“侯爷……”
宣宁侯此刻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怵,但他是这一屋子女人中唯一的男人,若是展露一丝害怕,往后还怎么当家做主!
他没理会孟氏,踹开挡路的婆子,径直往里间去。
许是被吓得慌了神,里间都还没来得及点灯,黑漆漆一片,只有南侧大开的窗户,漏了几缕月光进来。
然而正是这缕月光,将窗外挂着的东西映在地上,随风轻摆,好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
忽然一股大风刮来,那东西被吹得砰一声撞在窗框上。
宣宁侯浑身一抖,下意识抬头看去。
就这一眼,险些吓走他半条命。
只见窗外挂着一串死老鼠,个个都有手掌大小,头朝下倒吊着,鲜血从口中涌出,流到底下的老鼠身上,在最末端结成一根根血色的冰锥。
鼻尖仿佛能嗅到血液的铁锈味和尸体的**味,喉咙像被什么顶着往上翻,宣宁侯没忍住干呕一声,迅速撤了出来。
“侯爷……”见他这样子,孟氏更害怕了,脚软得站不住,还得李妙容反过来扶着她。
母女二人相互搀扶着坐下。
宣宁侯一脸菜色看向李妙容,“你怎么发现窗外挂着……那些东西的?”
回忆仿佛都是种折磨,李妙容脸色苍白,泪眼婆娑,“我,我听到有人在敲窗子,就起来查看,然后就……”
李妙容说不下去,想到打开窗户与那一串死老鼠几乎脸贴脸对上的感觉,她忍不住捂着胸口开始干呕。
“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清楚是谁在搞鬼!”宣宁侯暴跳如雷地朝一屋子人吩咐。
倒也不是他有多疼爱李妙容,只是那东西不但吓到了他,还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这种有损他威仪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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