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筝看他:“这、这是太后送来的?”
萧时寂闭上眼,面色灰败:“除了她,还能有谁?”
“可万一不是呢?”
萧时寂唇角紧抿,显然是不信的。
话音刚落,站在门外的管家楼严突然闯了进来。他直直冲向桌案,抓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他这是用命在试毒。
“楼叔!”萧时寂惊呼一声,想阻止却没有动作,只眼睁睁看着人将酒彻底喝下,才匆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楼严布满风霜的脸上毫无畏惧,语气坚定:“殿下不必这般看我,这是我应当做的。”
萧时寂死死盯着他的脸,目光中既有担忧也有压抑的怒火。可一炷香的工夫过去,楼严依旧安然无恙,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
这酒竟然没毒。
萧时寂松了口气,眉宇间阴霾缓缓散去,轻声喃喃:“原来如此……”
看来太后还未至于下此狠手。
没人注意到,身后的沈流筝垂眸,长长眼睫掩住纷乱思绪,唇边浮起一抹无奈笑意。
她抬头看那金光闪闪的系统面板,赫然显出几个大字。
【请帮助男主重夺优势。】
男主?
沈流筝心底冷笑。
系统还真是执着于帮萧时寂,即便原书剧情脱离主线,发生了更改,也要保证他的夺得皇位吗?
可她不愿意。
即便剧情的变化没有预期的顺利,但总归有改变,至少眼下身上的疼痛感减弱了些。
沈府马车停在大门外,青色车帘挑开,路无劫抬眼看去,随后问:“那杯酒他不肯喝?”
沈流筝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显得有些疲惫。
她额头沁着细密汗珠,倚靠在金丝软垫上,闭目养神,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讥讽:“不知道啊,有人抢在他前面把那杯酒喝了,呵,更可笑的是,那杯酒下肚,人竟一点事都没有。”
如果楼严没有突然闯入,那杯酒萧时寂大概率也是不会喝的,但他必定会想策略应对。
沈流筝本是在等着看这一切,只可惜,等到的是勇敢献祭的楼严。
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局外人。
路无劫诧异:“怎么会?那是夺命封喉的毒药,稍微沾上一滴便能让人丢了性命……”
说话间,路无劫突然没了声,他看到眼前的沈流筝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唇色更显无血色,衣袖下的手指在死死攥着,掩盖住轻微颤抖。
路无劫心下一沉。
又是这幅样子,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路无劫眸光深沉,默默记下沈流筝此时模样,不论是什么病症,他要找到救治的法子。
今日送去的确是杯毒酒,可送酒的人并不是太后,而是沈流筝收集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混淆太后身边人的视线,巧妙将毒酒送到了萧时寂手里。
来的人是太后的随从,那么在萧时寂看来,这毒酒自然就是太后送来的。
可系统为了萧时寂活命,不仅安排角色来为他喝下毒药,还为了保险起见,把酒中毒性彻底散去。
所以楼严即便举杯饮尽也没什么大碍。
罢了。
原以为系统的书页混乱更改,萧时寂的主角光环便会黯淡很多,但看来并没有很大变动。
若是剧情没有更改,原本那些无故受虐的剧情是否还会一一重演?难不成真要出现她被毒哑,昏死的剧情?
沈流筝心底升起股烦躁。
……
又过了半个月,佛寺的高僧慧能不知给太后说了什么,让她对萧时寂态度有所改观,不再提及禁足一事。
萧时寂被提前放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往东南方向走,去着手应对可能到来的灾祸。
京师城的寒意愈发逼人,寒灾降临的迹象也愈加明显。
太后念及萧时寂细心筹划,认为他此举正合佛家慈善之道,顺势下旨让沈家三小姐随行。
换个角度看,这一安排也正好成全了萧时寂的心思。
这一消息传到沈府,沈明礼乐得眉开眼笑,满脸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他心中清楚,只要萧时寂复宠,他的仕途便将一片坦荡。
白雪纷扬,车马缓缓驶出城门。
这一趟出行带了不少行李,车夫将物件全都装在最后一辆马车里,其中不仅有太后赏赐的物品,还有孟朝颜偷偷送来的御寒之物。
可沈流筝最关心的是另一位,即将从西南赶来的郡主穆依依。
这还是说回上一次萧时寂去西南重镇救灾。那一趟,不仅让他取得了西南王的心,也悄然俘获了西南郡主的心。
郡主唤穆依依,一听到萧时寂有难,立刻马不停蹄从西南赶来。按照收到的情报推算行程,晚上便可以在驿站碰见这行人。
路无劫会与沈流筝在路上的驿站悄悄碰面。
夜色之下,人从屋檐上悄然翻入窗内,走向书桌前。他神色有些凝重提醒道:“这些来的人,有些不同,你要当心些。”
沈流筝单手托腮,似笑非笑问:“哦?怎么个不同法?”
“西南擅巫蛊之术。”
路无劫顿了顿又道:“这次来的人不只有穆依依,还有西南大巫女穆辛。”
巫女?
之前书中提到,西南巫女曾奉西南王之命,利用巫蛊之术协助萧时寂拿下京师城至西南间的数个州县。
据传巫术能使人染病或中毒,只需控制一州之长,便无人敢不从。正因如此,西南巫蛊之名让人闻之色变,既可怖又神秘。
这一趟,穆依依带上穆辛同行,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房门突然被叩响,打破了屋内的静谧。两人对视一眼,路无劫从窗子里翻出,仿佛无声掠过的暗影,瞬间隐没在夜色中。
沈流筝依然站在桌案前,仿若未受影响。她缓缓挑了挑烛花,火焰跳动间溢出些许细微的火星,明暗交错的光影映入她的眸中。
那双眼睛宛如深潭,却透出一抹冰冷的光泽,与她平日甜美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火光舔舐着手中的信纸,迅速蔓延,信件化作片片焦黑的灰烬,从指尖滑落。
敲门声依然持续着,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外面的人似是担心,竟直接推门而入。
“流筝,你在吗?”
萧时寂走进来。
沈流筝微微打了个哈欠,抬手理了理脸颊发丝,甜甜一笑:“方才有些困,一不留神睡着了,所以没听到敲门声。”
萧时寂柔声解释:“没什么事,只是我觉得外面太危险了,又见里面没动静,这才冒昧推门进来,你可会怪我?”
沈流筝摇头:“自然不会怪你,我都明白的。走吧,去吃些东西吧,我猜你肯定饿了。”
走到外面,小二满脸堆笑地抱着菜谱迎上前来,恭敬地等着客官点菜。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奇葩事。
这边客人点什么菜,那人就要点同样的,而且还要加倍。
“一壶桂花酿。”
“两壶桂花酿。”
“一只荷叶鸡。”
“两只荷叶鸡。”
小二愁眉苦脸挠了挠脑袋,语气无奈:“诶,这……”
小二不禁回头看向不远处桌子的少年。那少年唇红齿白,一副清秀模样,却像是抽了疯似的,专门与这边的客人较劲。
萧时寂不由得抬头看过去,眉头皱起,瞧着不远处少年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不快。
此人为何如此无礼?
沈流筝挑了挑眉,唇边划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悠闲自若地继续点菜。
而那少年,依旧一如既往地重复着她的菜名。
“着实过分。”
萧时寂忍无可忍起身,径直往那少年走去,脸色冷峻直接问:“敢问阁下,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那少年猛地起身,终似是再也压抑不住情绪,脱口而出:“殿下,你难道认不出我了吗?”
萧时寂微微一愣,目光定住。
尽管眼前“少年”嘴上粘着圈明显不合时宜的假胡须,但那清秀的轮廓却无法掩盖其本来的模样——显然是女子无疑。
萧时寂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昌乐郡主?”
穆依依清清嗓子,眼中多了丝俏皮:“别叫我什么郡主,还像之前在云南府一样,叫我依依。”
萧时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坐着的沈流筝。
穆依依立即捕捉到他的眼神,随即瞥了沈流筝一眼,眼底的不悦毫不掩饰,清晰直白。
沈流筝微微侧头,朝着她笑:“昌乐郡主安好,郡主可真是活泼可爱,令人心生羡慕。”
穆依依看呆了一瞬,立即移开脸。她不喜欢萧时寂身边有任何女子。
三人坐到了一处。
穆依依神情得意:“殿下,我送来的这份礼物,你必定是喜欢的。”
萧时寂抬眼看她,目光平静,却不置可否。
穆依依笑得更灿烂了,轻轻拍了拍手。很快,一道低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人影缓缓走到面前。
巫女的装束显得神秘而异域。
穆辛身形修长,衣袍宽大,深紫色布料上绣着复杂的金线图案,如同蛊虫的纹路。及腰长发乌黑浓密,发梢缀着零星骨饰,随步伐轻轻晃动。
穆辛眼神深邃冰冷:“郡主。”
穆依依看向萧时寂:“殿下,我有一件对策要与你讲,不过只能你一人听。”
穆依依目光不善扫向沈流筝。
萧时寂:“依依,流筝她与我同去,一起听也没什么的。”
“我不要!”穆依依不满地鼓起腮帮子,不乐意了,“你若是不答应呢,那我就不告诉你了!反正巫女只听我一个人的,你看着办吧。”
沈流筝早能猜到结果,只是等着看萧时寂会怎么说。她的指尖无声扣在桌案上,节奏缓慢而清晰。
一声,两声,三声……
指尖在第三下时突然停住,悬在半空,似乎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下一刻会继续落下。
萧时寂忍不住开口,语气犹豫挣扎:“流筝……”
萧时寂满眼无奈看着她,满是舍不得,仿佛千言万语都被压在喉间,却只能吐出这一个名字。
沈流筝收回手,眸光平静,只是静静看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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