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眼前男子正是沈流筝的表哥,裴弘简。
萧时寂与他有一面之缘,可苏青青不认识裴弘简,只见他一幅书生打扮,显然不是什么世家公子,那就是个穷酸书生。
于是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趾高气昂道:“哪里来的无知书生,敢来指责我们家朝颜!沈流筝不见了与我们有何干系,你不分青红皂白来到这里骂人,简直有辱斯文!”
裴弘简轻抬眼皮,慢条斯理应道:“那你们的所为,又算何等尊重斯文?”
听到沈流筝的名字,本来安静的骆席玉不乐意了,立马捋起袖子厉声道:“你再说一个试试?”
她不容许苏青青这么提起沈流筝的名字。
碰上骆席玉,就像是耗子碰上猫。
苏青青紧张地绞着帕子,咬着嘴唇不敢反驳,显然又成了怂包。
她小声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孟朝颜,又小心翼翼瞥了眼萧时寂,心里带着几分希翼。
这时候应该会帮她说话吧?
可接下来的一切实在是让她失望,萧时寂说出的话就像扎人的刀。
“苏县主,提起流筝时还请放尊重些,她乃我心上之人。”
心上之人?
沈流筝是心上人,那眼前的孟朝颜又算什么?
可面对萧时寂,苏青青哪里敢说什么话,顿时哑口无言,手里帕子都要绞烂了。
沈府确实在找人。
太后亦在关注此事,虽然她对萧时寂的态度有所缓和,但依旧看不惯他与孟朝颜之间的纠葛。
萧时寂不能踏错半步,他不允许任何事打乱他的步伐,往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萧时寂安抚来人:“裴兄,我明白你的心情。流筝是我带出门的,必定会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还请裴兄放心。”
裴弘简盯着他良久,留下句“君子一诺”便要转身离开。
君子一诺,千金难换。
这是再提醒萧时寂记得自己的承诺。
裴弘简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转身再次开口:“还有这位未来的齐王妃,莫忘了看重自己的身份,未来可是某人的嫂嫂。”
孟朝颜听后,脸上青白交替,颜色好看极了,此时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某人嫂嫂?真是绝了!
骆席玉没忍住笑出声来,很快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勉强将唇角压住。
裴弘简没有什么话术情商,骆席玉是听说过的,可怎么他会这么戳人心窝子呀?
会说就多说点呀!
纵使萧时寂心底不爽,孟朝颜更是气炸了,也不能拿裴弘简怎么样,谁让他是欧阳阙的心肝宝贝呢?
欧阳阙可是炙手可热的当权者。
萧时寂对裴弘简面露好色,有两方面原因。一则裴弘简眼下是欧阳阙面前红人,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二则,裴弘简毕竟是沈流筝的表哥,与沈府的关系自是不可忽视。
萧时寂托骆席玉代为传信,安抚沈府众人,骆席玉脸色不善,也没说答没答应。
面对这番态度,萧时寂直到如今也不适应。毕竟前世,骆席玉也总想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他广袖下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一切也该回到原点了。
……
虽然身在谷中,外面的一切信息却能传到沈流筝耳中。
白鸽翅膀扑动,稳稳地落在了窗台上,黑溜溜的眼睛来回望,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并不感到陌生。
白鸽腿边绑着的纸条,萧和颐拆开,将信的内容读给沈流筝听。
信是路无劫从外界传进来的,沈流筝静静听完信中内容。
窗外青山绵延,美轮美奂。
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等拿到风铃谷中重要的东西,在下一件事开始之前,便是最好的时间。
星图塔已经登上了第八层。
难度比前面几层高,她耗费两日依旧闯了进来,可踏入这一瞬还是碰上了老熟人。
阴魂不散的闻人珏。
闻人珏长身玉立,眉眼如画,一袭浅银长袍越显清贵疏离。
沈流筝微微侧头,无奈轻笑一声,他这是好奇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还是提防自己把什么东西带走?
答案总会知晓。
沈流筝的眼睛不见好转,依旧蒙着层薄薄白纱,她对待闻人珏十分客气,唇角浮起笑意。
隔着白纱瞧不清那双清亮眼眸,可却能在心底描绘出弯弯眉眼。
闻人珏眸光微动,移开目光。
眼前之人仿佛有两幅模样,在不同的场合下做出转换。
他还看不透。
沈流筝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前几步,问:“国师大人,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镇塔之宝,可否拿出来让我瞧瞧?”
沈流筝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如白瓷般莹润,指尖微微弯曲。
闻人珏瞧着她伸出的手,良久道:“没有。”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没有掺杂一丝情绪。
沈流筝学着他的语气:“没有。”
真冷漠。
还好她有耐心,既然眼睛看不到周身环境,那就换个方式多问。这个问题不回答,不代表什么都问不到。
“国师大人,眼下我们毕竟是合作关系,关系太僵了也不太好,你说对吗?”沈流筝试探。
闻人珏轻嗤声:“你问。”
沈流筝顺势抛出几个问题,闻人珏虽不情愿,却还是挑着答了一些。话语简单,语调平淡,可也算不得完全冷落。
某个问题落在空气中久久没有回音,那就是不愿意回答。他所答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沈流筝在零星答复中整理思绪。
良久,她忽然笑着点头:“好好好,国师大人在此尽情赏景,我去一边坐着,绝不扰了您的兴致。”
说罢,便缓缓走向一处静谧角落。
她靠在窗边,目光落向远处的虚空,苦想数日没有思绪,此刻索性盘腿坐下。
柔风轻拂过她的脸颊,窗外的风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声响。她听力变得异常敏锐,可脑中意识却越发些模糊。
虞昭曾说过,这些风铃有催眠的作用。
沈流筝微微皱眉,掐紧了手心,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开始回顾原书剧情。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个碎片,原本错综复杂的故事线正在缓缓展开。
宣仁十年春,也就是过了这个冬天,朝堂之上发生了几件大事。
萧时寂被封宁王,同时被赐婚,当然被赐婚的倒霉蛋正是沈流筝。在这之后,沈流筝成了他权谋路上的牺牲品,被迫为他夺权的棋盘铺路,最终落得中毒昏迷的下场。
萧时寂召集群臣,处置了一宗官场作弊案件,深得文臣的拥护。
他之前曾在边境待过几年,本就笼络了几位武臣的心。跟何况,他的背后还有系统提供不断助力。
萧时寂凭借野心与手段,终究是在朝堂上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彻底笼络所有朝臣。而沈家,便是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甚至孟家,也未能置身事外。
与此同时,齐王渐渐淡出众人的视野,失去了与萧时寂抗衡的任何力量。
可萧时寂不该,不该拿沈流筝作为踏脚石,毫不手软,毫不留情。
【请宿主回京!】
沈流筝周身一片黑暗,却看得到金光闪闪的系统面板。
她挑了挑眉,真是久违了呢。或许见萧时寂需要她的帮忙,才来着急召唤。
沈流筝缓缓睁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四周环境一一浮现,方才感受到的模糊轮廓开始成型,逐渐清晰可见。
而闻人珏,就站在她不远处。
他察觉到这股注视,微微转过身来:“怎么?眼睛能看到了?”
沈流筝本来要点头,可是很快,眼前的清晰感并没持续多久,原本明亮的景象又开始变得模糊,一切最终暗淡下来。
她抬手在眼前晃了晃,只能透过眼前白纱,勉强看到些许轮廓。
沈流筝:“又不能了。”
不过趁着刚才的间隙,她把周边的景象细心观察了一番,尤其是头顶那幅星云图。那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将图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闻人珏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稍晚,他独自一人前往万药谷。
药谷中人见了他很是惊讶,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一向是最讨厌这里的。
药谷中的集市五光十色,空气中弥漫着药草清香与浓烈药味。各式药材、奇异草药堆满了摊位,多的是让人看不懂的奇特玩意儿。
闻人珏走到一处,抬手拨动了门口的铃铛。屋内的人听到铃响,骂骂咧咧走出来,等瞧清了来人模样,便立即闭了嘴。
那人眼中是明显的错愕。
“沐七可在?”闻人珏淡声开口。
“在、在的。”那人讷讷地回应,随即转身进了屋,把正醉得不成样子的人给拖了出来。
眼前烂醉如泥的人便是沐七,最擅医眼。
沐七浑身散着浓烈的酒气,微微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瞥了闻人珏一眼,眼皮半垂着还没全然清醒。酒渍染湿袖口,他抬手不耐烦地擦了擦嘴。
“我还当是谁来了,非要把我从舒服被窝里拉出来,原来真是稀客呀。”
沐七不急不缓:“国师大人,说吧,找我是想治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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