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陶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这回哭得比之前所有都真心。
眼泪几乎是成串地往下落,白净的脸上水渍一片,眼圈红得像兔子。
“对不起姐姐……呜我不该欺负你,我不该抢你的侍女,我不……你别打我成不成……”
房夫人也拽着她的袖口。
“杳娘,杳娘,阿陶她才十三岁,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道理?我代她为你赔礼道歉成不成?”
两个人哭得梨花带雨,全然不提举家攻歼姜杳一个人的事情。
姜杳望着这唱念做打俱佳的一场,轻轻扯了扯唇角。
她好像突然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刚才一人抵抗全家诘问的力气一点不剩,走路都摇晃。
姜父突然有些恍惚。
他们当时到底为什么,觉得这样单薄瘦弱的人,腿脚尚且不便,能一脚将人踹下湖?
单薄的人沉默了一下。
她低声说:“我好羡慕妹妹,娘什么时候都能护着。”
“若今日犯错的是杳娘,杳娘大抵如今已经受完了罚。”
整个眠风堂都静默了。
姜谨行和李老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瞬间的不忍。
被浇了一脸的雨水,尚且不便的腿脚,被抢走的侍女……
数十年如一日的苦在心口难言。
今日都在姜杳平淡的语气下窥得冰山一角,便已经触目惊心。
所以谁也没开口为姜陶开脱。
女孩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手伸出来吧,妹妹。”
系统提示,【惩戒】剧情提前更改。
姜杳一目十行,掠过原著的剧情。
“没有人听姜杳怎么说。”
“她只是失魂落魄跪在那里,被粗使婆子架起来,强迫伸开手掌。”
“她的衣物还没有换,都**贴在身上,冻得她发抖。”
“一下,两下。”
“手肿得像鼓了水泡,像已然饱满的蚕。”
“豆蔻躲起来旁观,舒嬷嬷挤不出泪假意哀嚎,姜陶惬意地窝在椅子里,房夫人冷眼旁观。”
“姜谨行和李老夫人一个摇头,一个闭目念佛。”
“——像闭目不睹世间苦难的神。”
“这姜家唯二掌握权柄的人,谁也不曾开口帮过她。”
她曾经也跪在这里,也曾被所有人指责。
家不是家,亲人不是亲人。
……谁来怜悯她呢?
最后还是宋嬷嬷和安嬷嬷一左一右,将姜陶架了起来。
一下。
“犯口业,不言实情。”
戒尺和皮肉发出碰撞了沉闷的声响。
“啊——”
“疼!!!姜杳!!!”
姜陶拼命挣扎,试图躲开。
她不是没挨过打,可谁也没姜杳这般,面上柔软,手上的劲儿却大得感觉整个手掌都要被打得分崩离析!
两下。
“姊妹之间,不念恩义旧情。”
实在太疼了……怎么会这么疼!
姜陶根本忍不住,爆发出尖利的哭声。
房夫人本看着姜杳看起来没使劲,心还放松了一刻,下一秒就被女儿的哭声吓到。
……这么疼?
五下。
“虚张声势,伪造事实。”
戒尺重重敲在了已经肿起来的地方!
“啊!我的手!!!”
房夫人猛然意识到不对,扑过去看的时候,姜陶整个手已经肿得极高。
……这比老道的嬷嬷打得只重不轻!
她看向姜杳的眼睛恨得要滴出血来。
目光如果能化为实质,姜杳应该已经被凌迟了千万遍。
姜杳垂着眼眸,一下接着一下。
一点不手软。
开玩笑,之前被她害的那些人哪个目光不比这个恨得更强烈?
栽到手里就愿赌服输。
她知道打哪儿最疼,更有“力拔山兮”的buff。
闹这么大,轻拿轻放才是蠢货!
房思远和房慎远早就在一开始识趣地躲到了房外,有些狼狈地和同样出来的姜谨行拜别。
外男旁观不合适,今日又未曾救下姜陶。
没有看后续的必要。
但出来的时候,房思远不忍地回头看了好几眼。
他直到出了门,方怒道:“大哥!你为何不让我说话——那小妮子打人的手法一看就不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弱质女流!”
“你说了有什么用?他们信?”
房慎远冷冷问。
“你今天还不够丢人?还想再被她冷嘲热讽堵得说不出话,开口就得叫二姐姐?”
房思远急了:“那就这么看着她嚣张?”
“不到咱们插手的地步,你就不要管。”
房慎远冷声。
“姑母管了这么多年姜家后宅,你还不放心她?”
“一个闺阁丫头罢了,还能翻得了天?”
也是。
房思远放下心来。
“这姜杳突然和姑母撕破脸,还这般咄咄逼人。倒是不像当时开鉴门被嘉南侯府世子欺负得直落泪那个脾气了。”
“唉?我记得她当时是不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如今婚成不了,上学的日子也快到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
“如果是如今的姜杳,我还真期待他们对上。”
“贾裕平那个只会挑软柿子捏的东西……”
房慎远皱了下眉。
房思远扇子往手心里一砸,冲他大哥一笑。
“哥,你就别审判他们了,说不准是给你现成的乐子呢?”
“我等着看好戏。”
眠风堂,十五戒尺已经打完。
姜陶在旁边抱着房夫人哭得声嘶力竭,鬓发重新湿透,不知是泪还是汗。
姜杳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摇摇欲坠、面白如纸。
连递戒尺都递得颤颤巍巍。
站在那里,一时半会竟然不知受罚的到底是谁。
她慢慢挪到姜陶身边,似乎想扶姜陶起来。
房夫人警惕地看着姜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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