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漏月的厅堂沉默了许久。
姜杳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坐在那儿等着烟柳回话。
“奴婢想……便能留下来吗?”
烟柳低声,“姑娘容得下一个根本就帮不得姑娘什么的无用婢女,是姑娘大度,奴婢自己却是知道自己的。”
“奴婢回来知道豆蔻被赶出府,舒嬷嬷去领罚,便知是姑娘的手腕。”
“奴婢也知道姑娘好意才绕开奴婢,可奴婢不是个忠心耿耿之人,当不得这份恩。”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会轻轻发抖。
很轻,像风里从没有做过主、也只能随着风的方向走的树叶。
“对不住姑娘,对不住,奴婢害怕。”
姜杳确实过了觉得自己谁都能救的年纪。
她真正十五六岁那会儿,或许已经冲下去握着她的手,冲她无所谓地笑,说这有什么我不怕就行了。而若她仍是二十九岁的姜影后,她也不会多看这样一个人的挣扎很久。
不是不耐烦,只是没必要。
但她现在是姜杳。
姜杳面上看不出情绪。
她淡声说:“想就留下,没做好就以后知道对你姑娘我好。”
“你还说你怕,你怎的不怕我?既然信不了自己,就信你家姑娘。我说你会以后对我忠心耿耿,我说你以后不会强硬也能装着强硬。”
姜杳轻啧一声。
“你自己说的想留下,既然想,又何必顾忌那许多子虚乌有的东西?”
“跟着我,往前走吧。”
她望着眼前人深深拜下去。
系统提示,【烟柳】剧情更改进度百分之三十。
姜杳要人这一出确实是为了立威。
拿捏住当时欺负她的人,什么都没说却让人吓得半死。
杀鸡儆猴,才能镇住作祟宵小。
一切事毕已是快深夜。
她沐浴更衣之后,没让烟柳给她绞头发,自己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小郡王送了什么。
“好大的手笔啊,这哥不会暗恋女主爱在心口难开吧?”
姜杳随手捞了一把,触手可及的都极有分量。
首饰姜杳认不太出来,只知道好几个成套的头面都是借戏服时候道具老师千辛万苦求都求不来的东西。
何况她手上这一套花卉头面精雕细刻也就罢了,还通体攒金!
“耳坠是红翡翠,珠花溜银镶金,步摇有金累丝,花钿、镯子、护甲……他给嫁妆呢这么多!”①
满目的金玉流连在苍白的指间,映衬出了另外一种极尽的奢靡和瑰色。
姜杳握着那一把金玉,出了一会的神。
“怪不得‘姜杳’说他是君子之交……”她喃喃,“给这么多,要我我也认为他是我亲朋好友……”
系统被她逗笑了。
“这才对,从下午那会到现在一直不吭声,我还以为你们系统也会闹情绪。”
姜杳口吻漫不经心,“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走的是直接解决人物的路子。”系统道,“从试用点剧情就在试探系统法则,现在确定了,是吗?”
“是。”
姜杳肯定道,“‘姜杳’被这些人欺辱到崩溃,系统法则也没说不允许直接解决处理人物来改变剧情——为什么不行?”
她把金玉随手抛下,就像当时捞起来一样漫不经心。
流水不入眼,千金亦如是。
系统默然。
“你的目标从来不止眼前这些人。”
“是。”姜杳道,“后面还会更多,后宅,开鉴门,府邸间,朝堂上,军营里。”
头发已经干了,但姜杳没管。
她还是沿用了现代的习惯,将帕子缠绕在头上。
头发多而沉,但姜杳手极巧地将其全部固定好。
“甚至是男主?”
“当然包括他。”
姜杳讥嘲似的一笑。
“《谋她》整本书一百多万字,你告诉我,哪章哪篇根源不在他?”
“他造成了‘姜杳’终生的苦难,却因为后悔和一个天皇贵胄的身份就能将人绑在身边强迫她原谅——凭什么?”
女孩儿长指一抬,无聊似的将箱子的盖子掀了起来。
“人非珠玉,不居宝匣。”
“你问我如何破局?”
盖子“碰”地合上。
在寂静的夜砰然作响。
“如果是我,我会砸了这盒。”
姜杳在逐步试探系统的底线。
它类人情绪极高,对宿主也温和包容。
但它能容忍到什么地步?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处理小炮灰小反派一气合作,那么重要角色呢?
直面主角的时候呢?
男女主角反目呢?
姜杳从一开始的就离经叛道,锋芒毕露,为的就是展露她的强硬手腕,为了这时候软硬兼施,带着它心甘情愿上这艘贼船做准备。
直到此时,她都是势在必得的强势姿态。
我要这么做。
你跟不跟?
姜杳从骨子里就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也相当自负。
要烟柳,是要一个只能对她忠心耿耿的烟柳。
要系统,是要一个必须无条件配合她的系统。
姜杳需要不会动摇的追随者。
宿主能力强心机深,一步一步算无遗策。
但若要继续,系统就必须要接受,并通力完成宿主的目的。
系统默然一瞬。
“头发干了,刚才就是我给你保温。”
系统看了一眼面板数据,“换个帕子再擦一下,梳梳头便该睡觉了。明天我帮你检测牙婆给的人。”
心重新落定。
她扯出一个笑来:“好,辛苦你了,统。”
睡之前姜杳又想起来什么,叮嘱道:“帮我同时监控舒嬷嬷和今天带回来那个女孩子……她叫什么来着?”
“花晓。”系统正在看她的信息,“你挑到了个大的,房夫人屋里栗嬷嬷的小女儿,她大女儿是姜四姑娘姜陶侍女蝶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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