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月刚刚从噩梦般的回忆中惊醒,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攥住了。
室内还萦绕着安魂香独有的清甜,可是此刻的她却冷汗涔涔,心口绞痛。
“阿月,你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是在沙漠中独行许久的一抹孤魂,唤她名字的时候,竟带着某种嗜血的渴望与癫狂。
舒晴月的视线落在男子巍巍然若玉山之将崩的俊脸上,眼前的人与梦境中重叠。就连他接下来说出的话也与梦境中一般无二。
他像是游走在地狱边缘的困兽,茫然又琐碎的向她诉说前线战况。
她听懂了他那些支离破碎的话语,也看懂了他眼中的癫狂与挣扎。
他,镇南侯司马桀,输了。
原本被司马一族牢牢掌控的南方三十二座城池,已经在这半年中接连被攻陷,如今燕北王姜泯兵临城下,围而不攻,为的,只是逼迫司马桀交出自己的妻子——舒晴月。
梦境中那可怕的一切都在变成现实,舒晴月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两世的记忆苏醒,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穿书了,而且还是穿进了一本古早虐文中,成为了里面的女主,先后被偏执病娇姜泯和腹黑渣男司马桀来回争夺,最后被虐心虐身,跳崖而死。
书中的剧情以梦境形式在她脑海中浮现。在上一世中,她明明只是个普通快乐的女大学生,为什么好死不死的要来这样一个世界,承受这种折磨。
她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二十年,还生了两个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亲身经历的,她的痛苦和绝望那么真实,她真的没办法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挣脱不了,那索性,就彻底沉沦吧。
她不在乎粉身碎骨,但她要拉着所有害过她伤过她的人一起陪葬。
冰冷纤细的手掌抚上司马桀消瘦苍白的脸颊,看得出,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为了迎战姜泯,他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他是真的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阿月,阿月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姜泯逼我交出你,否则他就要屠城。我真的不能舍下全城的百姓不管,司马家上下一千七百余口,生死荣辱皆系在我一人身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像个茫然无措的孤魂,脸上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
犹记得初见之时,他鲜衣怒马,名士风流,眼睛里仿佛含着千秋明月......
后来的他,承袭了镇南侯的爵位,统领司马家五十万兵马。乱世来临之际,他与北方朝廷划江而治,虽未称帝,可是在南方诸城心中,他就是他们的君主,他们的天。
多好的郎君呀,多好的夫婿啊。
曾经有那么多的女子羡慕她,嫉妒她,可是如今,这个曾经护她爱她,在她最消沉时带给她无尽阳光与温暖的,与她一同生下两个儿子的男人,居然要把她献出去,献给另一个恨她至深的男人。
“阿郎,别哭。”她唇角含着温柔的笑,“我知道的,你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司马桀喋喋不休的道歉与忏悔被打断,而后眼泪却落得更凶了。他伏在她的膝头,失声痛哭。
他的阿月什么都懂,哪怕他的歉意再多,眼泪再真,也掩盖不了他献妻的事实。
她那么聪慧,一定看懂了,在权势与她之间,他懦弱地选择了牵着。
借口再多也骗不过她,若他是她,一定恨死了自己,可是她却还让他别哭。
等他终于哭够了,舒晴月才平静的与他分析,“阿郎,你有没有想过,纵使你把我献出去给姜泯,他也照样可以毁约,可以屠城。”
承诺和契约这种东西,只对君子有效。姜泯之凶恶,猛于虎狼,普天之下谁人不惧?
他的承诺是否有效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他就是毁约,谁又能把他怎么办呢?
司马桀像是被她问得愣住了。
他现在的精神早就濒临崩溃,一点理智也无。他知道阿月说得有道理,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兵败如山倒,他已经再没有底气和实力与姜泯抗衡了。
“阿郎,到时候你非但难逃一死,反而还会在史书上留下献妻求生的恶名,往后的千秋万代都被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践踏。与其那样,还不如......”
“不会的,不会的!”司马桀激动得握住她的手,“姜泯爱你至深,恨你至深,你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大的执念了。我与他为敌多年,再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阿月,只要你愿意,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放过我,放过司马一族的,对不对?阿月,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呵。”她垂眸冷笑,再抬眸,眼底已是猩红一片,“只要我愿意?只要我愿意?你要我怎么求他?去他胯/下求欢?求他践踏我,凌虐我?”
司马桀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他嘴唇微抖,可是却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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