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黛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屁股都快麻了的时候才终于到了家。她嘀咕着自己或许真该买辆车了,一边拐进了一旁的大型商超。
毕竟是过年,稍微买一些东西庆祝一下吧。
段黛推着购物车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之间。今天来超市的人还真不少,大约都是在为年夜饭采购食材。段黛拿了好些水果,简单称了一些做饭用的食材,接着在零食区和饮品区扫荡。排队结账的时候段黛看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黎尚轩?”
黎尚轩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衣服下摆有点蹭脏的感觉,看起来好像刚从工地上出来一样。黎尚轩见到段黛也很意外:“好巧啊?”
黎尚轩就是本地人,不存在什么过年回老家的事。而他的父母报了旅游团出国旅游去了,春节期间根本不回来。黎尚轩耸了耸肩:“反正是一个人过年,我就想来新房子这里看看。看着看着发现没带卷尺,就来附近超市买一个了。”
他看了一眼收银台人山人海的盛况:“人真多啊。”
段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巧,我也要一个人过年了。”
黎尚轩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一个人过年。他思索了一会儿:“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烟花?附近有一个燃放点。”
临安市限制燃放烟花爆竹,不过可以在规定的区域内定点燃放。段黛也听说除夕夜各个燃放点会组织一些烟花秀的活动,便道:“可以啊,那晚上来我家吃年夜饭吧。”
段黛买的东西很多,结完账之后,黎尚轩便帮她提了一袋子东西。把人送到家门口后,他放下东西道:“我回家换身像样的衣服,咱们下午见。”
段黛笑着招了招手:“下午见。”
段黛心情愉快地回了家,而段墨那边一家三口的气氛低迷。赵玉兰掩面低低地哭泣着,段光耀倚靠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窗外。段墨看着他们现在的状态颇为无语,但又说不出该怎么办。
他觉得段光耀和赵玉兰这两人实在是矛盾极了。从小到大他们总是炫耀段黛的优秀,对他的平庸唉声叹气。可当年学绘画的时候,段黛其实也提出想学的,但被父母拒绝了,最后学绘画的就只有段墨一个人。
段墨学艺术要花不少钱,而段黛因为学习成绩优秀而一直稳稳当当地走着最传统最省钱的路子,为此父母没少念叨他。可如今仔细想来,爸妈对于自己总是很舍得花钱的,对段黛却会说家里没有那么多钱。
懂事的段黛会说没关系,然后自己努力。
以前段墨只记恨父母为什么总是贬低自己,可现在才发现他们在贬低自己的同时又对自己很大方,在夸奖段黛的同时又对她很吝啬。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做?
楼里不少人家都打开门出来贴福字换对联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偏偏家里面愁云惨淡。段墨受不了这个气氛,站起身道:“我出去转转。”
赵玉兰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也要走?”
段墨有些头皮发麻:“我晚上还回来。”
赵玉兰这才软下了身子。
段墨下了楼,来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他坐在车上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发动了车子。
段墨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想逃离那个有些窒息的氛围。他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段黛从前住着的小区。
开进来后段墨忍不住自嘲,现在段黛都搬走了,也不知道新家是在哪,他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大约是大多数人都回家过年的缘故,小区后面的商业街此刻比较冷清,许多店铺都关了门,门上贴着大年初几会回来继续营业的告示。段墨下了车慢慢地走着,看着仅剩的几个店面跑出来几个小孩。
“嘿——哈!臭流氓,看招!宁可见法官也不见法医!”一个小女孩举着一个矿泉水瓶向着段墨冲了过来。段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一个年轻的姑娘从店里冲了出来,把小女孩拖了回来:“不许随便打路人!女侠打的是流氓,不是无辜的陌生人知道吗?”
“那什么才是流氓啊?”
“想要摸你身体的就是流氓。”
“……”
年轻姑娘教育完了孩子,接着对段墨连连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我侄女吓到你了。”
段墨倒是来了兴趣:“什么女侠和流氓?”
“流氓”这个词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是比较奇怪的,毕竟小孩的性意识没有那么明确,这个词很难从动画之类的作品里知道,多半是周围人说的。
年轻姑娘笑道:“大半年前的时候吧,我们这有个四十多岁的黄毛流氓,总是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白天的时候就是语言骚扰,晚上可能就要弓虽女干人了,好多小姑娘都被他缠上过,不过幸好大家都比较警惕,所以没发生什么太严重的事情。”
“不过那天半夜,有个女生因为坐飞机所以回来的很晚,当时正好就碰到那个流氓了。三更半夜的大家都睡了,她如果求救的话也没有人能听见……”
段墨吃了一惊:“然后呢?”
“然后那个女孩特别厉害。流氓当时喝多了,手里拿了个啤酒瓶子,那个女孩把啤酒瓶子抢了过来,把流氓打的半身不遂了。听说那个流氓一开始是失去了生育能力大小便失禁,后来好像死了?啧啧啧,真是大快人心。”
段墨没想到是这个走向,忍不住笑了:“所以才叫女侠啊。”
年轻姑娘点了点头:“是啊,简直是为民除害呢。当时还有人给女侠做了锦旗送去……”
段墨:“幸好这个女侠厉害,不然当时那个时候也没人能救她……后果可不堪设想。果然女生不能半夜独自出门啊。”
年轻姑娘思索了一会儿:“说起来我和那个女侠还聊过呢。她说自己的航班本来没有那么晚的,但是说好要接她的哥哥一直没来,导致她在机场等了好几个小时,最后不得不大半夜的打车回来……”
段墨愣住了。
“……什么?”
年轻姑娘没发现段墨脸上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这个哥哥也真是不靠谱,不能接就早早说嘛……女侠和流氓缠斗时脸上还被扇了巴掌,当时那几天她脸上有特别明显的巴掌印,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呢……”
段墨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年轻姑娘的嘴巴一张一合,可说出来的话他却怎么都听不清。
“那个流氓……女侠……是什么时候的事?”
“哎?那时候应该是五月底吧……”
段墨像是被一记重锤敲上了胸膛,心脏似是要从胸腔中脱落,重重地向下坠去。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个片段,第二天段黛去父母那里的时候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当时好像是说过这么回事,不过她他没当真……
自那之后段黛就对他不冷不热的了,后面出国回国都没告诉他,也没有让他接机……
女侠是……段黛。
在他放了鸽子没有接段黛的那天晚上,她遇到了流氓。
年轻姑娘继续道:“要是我遇到这种事吓都吓死了,未来好一段时间都会有心理阴影的。女侠真的很勇敢……”
很勇敢……吗?
段黛那天晚上,真的一点都没害怕吗?
难怪自那天之后段黛性情大变,原来是……
段墨的心底升起一种恐惧。他确实不喜欢段黛,可也从来没想过要让段黛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想让她“长长教训”会得到这个结果,那他……
段墨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车子上。他打开了和陈方烨的对话框,手指哆哆嗦嗦地发着消息:【咱们送鹿颖出国没去接段黛的那天,段黛遇到了弓虽女干犯你知道吗?】
片刻后陈方烨回复了消息:【你才知道?】
段墨瞳孔地震:【你早就知道?那个流氓后来怎么样了?是真的死了吗?会不会再来报复段黛?】
陈方烨此刻已经在老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段墨会突然找他说这件事。舅舅和段黛的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妈妈钱婷婷难过了一阵也渐渐忘了,而他也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最深处。
现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这种事……是要干什么?
陈方烨:【……放心吧,流氓已经死了。】
段墨并不完全相信,追问:【怎么死的?你亲眼看到的吗?】
提起那件事,陈方烨的心里又是一阵哆嗦。他想起了在医院的那个夜晚,无赖一样的舅舅惶恐的眼神和段黛冷冰冰的话语。
他不能有这个污点。
思及此,他的手指微微颤栗:【在便盆里溺死的,我亲自办的丧事。】
段墨不解:【为什么你要给那个流氓办丧事?】
陈方烨:【因为那个流氓,就是我舅舅。】
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段墨僵在了车座上。
这都是什么?
段黛都经历了些什么?
弓虽女干未遂的犯人居然是自己男朋友的舅舅,这是多么离谱的事情!
难怪段黛会和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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