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了锁的启祥宫
和嫔和宜妃,郭贵人,端嫔是同路,住在紫禁城的西六宫。
郭贵人是宜妃的亲妹妹,自是住在一起的,居翊坤宫。
端嫔居长春宫。
“小主,听说长春宫还住了一位僖嫔。”苏木跟在和嫔身旁,边走边说,“说是久病在床,皇上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哦。”元禾应了声,又嘱咐了苏木,“这宫里的事还是少打听些,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免得出了差错。”
“是,但有些事小主还是要知道的。比如说,咱们住的永寿宫对面…”苏木没敢继续往下讲。
元禾皱了皱眉,“你说的是落了锁的启祥宫?”
“小主小声点,那里可不是落了锁这么简单,听说里面关了人,是冷宫。每天半夜都有侍卫通过狗洞送饭。”
正巧他们到了永寿宫门口,对面正是启祥宫。
高高的红墙下是灰色的石板,红色的宫门被手腕粗的铁链牢牢锁住,周围可见斑斑黄褐色的铁锈。像是许多年没有打开过了。
在这冬日暖阳里,竟显得潇潇孤寂。
苏木见宫道边没人,朝对面墙上的洞一指,“就那儿。”
元禾半信半疑的走过去,拨开墙根下的枯草叶,果真掩着半尺多宽的一个洞。
她弯腰向里探去,像是看到了一张面容枯瘦模鬼样的黑脸。
吓得她赶紧后退一步,隐隐觉得这个启祥宫并不祥。
“苏木,赶紧回去,以后不准靠近这里。”
她抬头望起本应广阔无边的蓝天,却只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大个天井。
元禾回到永寿宫不久,外面就来了好些个太监。
推着一车车的箱子货物。
“给和嫔娘娘请安。”是内务府分管后宫嫔妃份例的首领太监赵昌。
“给您送上好的红萝炭,这一车是二百四十斤,一个月的足量份例,还有千斤黑炭。请您点收。”
他笑脸相迎,亲自来送,也是想见见这出身普通,尚未侍寝便封为嫔位的娘娘是怎样的人。
“起来吧,劳烦赵公公大老远跑一趟。”元禾给苏木使了一个眼神,苏木从里屋拿出一包银子,塞到赵昌手里。
“我才来紫禁城,不懂得规矩,也不知道公公喜欢什么,一点银子,买点酒喝冬日里暖暖胃也是好的。”元禾知道,要想宫里活的好,上下打点是少不了的。
“娘娘,这是奴才应该做的。”赵昌把银子又塞还到苏木手中,“无功不受禄。奴才这就退下了,还要去别的宫里送炭。”
“那好吧。苏木,你去送送。”元禾淡然一笑,也没有强迫他收下。
苏木刚送走了赵昌,又去御膳房取了午膳,忙着给自家主子布菜。
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九功又来了。
“请和嫔娘娘安,”他迅速行了礼,眼角笑出了褶子,“给娘娘道喜了,未及等到晚膳,皇上就提前翻了您的牌子。”
“近日御膳房得了盛京上供的新鲜鲈鱼,做了姜丝鲈鱼,很是清淡。皇上尝了赞不绝口,特意赏给娘娘一份。”九功拍拍手,身后的小太监提上了一个食盒,端出菜品,灰白色白嫩的鲈鱼上点缀着黄色绿色的姜丝葱丝,让人大动胃口。
元禾赶紧曲身行礼,笑着领恩,“谢皇上。”
“小主好生用膳,晚些还请早些去乾清宫候着,奴才告退。”九宫弓着腰后退几步,转身离去了。
苏木手中的竹筷夹起一块白嫩的鱼肉,哆嗦着,“小主,这鲈鱼…”
“皇上恩赏的,定是要用的,拿来。”
“小主您不能用。”苏木放下筷子。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元禾不顾苏木的反对,径自夹起鱼肉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还端起盘子端详着,“这鱼肉很是鲜美,盛鱼的盘也是。里面画着一条绿色的龙。你看我们用的其他的碗碟是黄色的龙。”
“黄地绿龙,是妃位的用例。小主是嫔位,用的是蓝地黄龙。自然是不同的。”苏木收起碗碟,“怕是御膳房搞错了的。”
“这样。”元禾感慨起来,“同是皇帝的女人,为何还要分个高低品阶,争来争去。”
“小主又说疯话了,您最好保佑晚上能去侍寝,天大的荣耀,别人争都争不来。”苏木对自家主儿吃了鲈鱼很是不开心,“明明知道吃鱼会起疹子,还要吃。”
元禾呵呵笑了,“争的就都是好的?”
“那可是皇上,后宫的女人谁不去争?”苏木把碟碗收到食盒里,递给外面的小宫女吩咐送回御膳房,回来又服侍元禾脱掉棉袍。“您不仅要争,还要努力生个阿哥。”
元禾笑得都要岔气了,“我才十七,自己还是孩子呢。可生不了阿哥。”
“娘娘。”苏木是真得生气了,“您得为自己打算,许多年后,没有孩子的先帝的嫔妃是什么下场?”
元禾听苏木这么说,笑不出来了。
没有孩子的先帝的嫔妃,什么下场?老死宫中,无人过问。
她想起自己的娘亲去世前,紧紧握着她的手,“禾儿,我要把所有的福气都给你,一定要幸福,长命百岁。”
皇上不知道她吃鱼过敏,她还是故意吃了。
她是害怕,怕侍寝。
果然,午后小憩起来,准备去荣妃那里学规矩,她的胳膊,脖子就起了许多小红疹。“好痒。”她挠来挠去,越来越痒,背上胸前似乎也有了。
苏木请来了的太医是方瑾瑜。
他仔细为和嫔把了脉,“娘娘是脾胃湿热,午膳又用了鱼这种发物,从皮肤散出寒毒,便出了这红疹。”
“家里有祖传的配方,白芷薄荷膏,你为小主涂在红疹上,可以解毒止痒。”方瑾瑜从随身带的药箱中拿出一金色小盒,交到苏木手上。
“我再为娘娘开一副清热解毒的内服药方。”他退到暖阁外的殿堂,提笔写好。
“三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两次。”
苏木问起他,“多久主儿的红疹可以痊愈?”
“这红疹发出,是散毒祛风,怕是要十天半月才可恢复如初。”他谨慎回答着。
“多谢方太医。”元禾看着他有些面熟,“你姓方?”
“是。家中世代行医。”
“方彦可是你家族中人?”她着急问他,情绪有些激动。
“正是家父。”
方彦是你的父亲?元禾怪笑着离开坐塔,走到他面前。
忽然把那白芷薄荷膏仍到地上,“我瓜尔佳元禾不会用他方家的祖传药方。”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