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给婚姻下个什么定义。
张恺薇不知道。
她的生活已经长久地步入了安逸期,自己也不想向外拓展了。
但江明叙不一样,他一直精力十足,在外朋友的饭局多到有时能一周不回家。他比在学校里更如鱼得水,完全回归了本我。
夫妻关系的界限在哪里。
我们绑定了婚姻,是否我就要限制你的自由。
最佳范本是不是你做你自己,而我爱瑕疵的你。
原来任何激情都会趋于平淡,婚姻里的平淡比恋爱里的平淡还要可怕。
我们整日面对彼此,话题却越来越少。你说你的朋友,我装作耐心倾听的样子,实则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的朋友们,好多,经常会有新朋友,我都对不上号。
我突然开始羡慕你的自由,你的父母对你纵容,而对我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所以我开始后悔婚姻,试图寻找你的破绽,为我的决定找一处出路。
为什么你有我无法接受的瑕疵,我又该如何找你对峙。或许你也一早就厌倦了这种婚姻模式,只对面一人总会生厌,只吃一道菜谁不会腻呢。
我劝自己说人性本如此,多通透,简直像是参悟了人生。
可人生简直是玩笑,那不是恩赐,是阻挡我往前走的绊脚石。
江明叙得知张恺薇怀孕那刻,高兴得把妻子抱起来转圈。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们幸福的见证。
但他喜悦归喜悦,张恺薇觉得他并没有让自己进入父亲的角色。
“老婆,晚上我带你去酒吧玩吧,你怀孕这么辛苦,去放松一下。”
张恺薇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孕妇不能喝酒。”
“孕妇不能喝酒?”江明叙很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嗯。”张恺薇没有了再说任何话的兴趣,接下来不论江明叙说什么她都不搭腔。
她知道因为自己怀孕更加敏感,更加关注细节。她内心期盼着江明叙能够去学些育儿事项,但她就是拧巴,她不说,她要看他什么时候自己去做。
自张恺薇怀孕后,江明叙母亲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但始终吊在那里,因为张恺薇一直不肯去江家的私人医院产检。
江明叙母亲一直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这重要吗?”张恺薇问江明叙。
江明叙回答说:“对我来说肯定不重要,但妈想要个孙子很久了,大哥大嫂那边生不出来,肯定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
“如果检查出是女儿呢?”
“凉拌呗,能怎么办。你放心好了,她肯定也会疼孙女。你懂事一点,去查一下让她放心。反正自家的医院,又没事。”
“我不要。”
“哎,你看你。你总跟她对着干,让她怎么喜欢你。”
江明叙似乎也很无奈,他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两边都让他不好做,他谁也劝不动。索性能逃就逃,反正生下来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有些话他不好对张恺薇说,人是自己娶回来的,由着点也没什么。但他妈其实一开始就对这个媳妇不满意,原因无非就是那几点。他妈就那脾气,但也没坏心。同样是媳妇,祝从容就可以把他妈哄得团团转,张恺薇就不行。说到底还是不懂事,被宠坏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做晚辈的就不能哄哄长辈,哄一下就能得到很多好处。
利弊分不清,傻不傻。
查男女这件事终止在这件事开始没有意义上,它被另一件事所取代。
“你抽烟喝酒吗?”医生问。
“都戒了。”
“那孩子的爸爸呢?”
“在外面的时候会。”
医生抬了一下头,说道:“孩子发育有问题,我再给你查一遍吧。”
即使再查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妈,我想生下来。”张恺薇说,“百分之三十的概率,不是很高。”
“你老公呢?”
“出差。”
“他们江家人死绝了,让你一个人来做产检?要不是张主任跟你爸说,是不是打算连我们也瞒着。”吴丽婷要不是因为身上的白大褂,她定要找江明叙算账。
“啪。”这是张恺薇四天不见江明叙,给他的见面礼。
江明叙显然被打懵了,问她:“你干嘛?”
“你精子有问题。”张恺薇说,她没有转头,说完就走。
她发觉自己对江明叙越来越没有耐心,他们之间还有爱情吗?
他们是夫妻,但是她却嫉妒他。
嫉妒他是个男人。
慢慢地,慢慢厌恶自己是个女人的躯体。
为什么生孩子一定要卵子与精子结合。
卵子与卵子的结合不能孕育生育吗?
江明叙给出的办法是先打掉,后面还有机会再生。他母亲还想劝张恺薇去检查是男是女,应该是去留取决于性别。
他们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在张恺薇耳畔不断叽叽喳喳。
好吵啊。
张恺薇逃回了自己家。
在怀孕期间,她无数次回想。她仅仅二十多岁的芳华,却因为一个选择而承受了从未预知到的痛苦。
但她又不能对别人说这是个错误的选择,她还没有勇气去承接他人怜悯的眼神。
现实要求她应该坚强一点,坚强地做出一个选择。要,还是不要。终得选择一个出来。
就如她母亲所说,如若生下来是缺陷,是否自己可以陪着这个孩子度过无虞一生。
这又是多少的概率呢。
祝从容的助推帮助张恺薇做出了选择。
那刻,她是真心感谢。
不然在肚子里的生命,她永远无法割舍。
那是江明叙感受不到的生命的跳动。
对张恺薇来说,江明叙在整个事件中对她来说都是外人。
他有时关怀备至,多数冷眼旁观。
好好坏坏,太折磨人。
好像坏的不是江明叙,而是不合时宜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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