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只有从灶房玻璃透出来的一点灯光,陶溪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想仔细看看,可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满格网络信号,对手表生出的那点好奇心瞬间清零。
等秦涵景出来,院子里早没了陶溪的影子。
循着灯光找到今晚的住处,一间二十平米的屋子,靠着两侧墙壁各摆着一张简陋的单人床,中间用一张桌子隔开,陶溪占据着西侧的床铺,此时正抱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
看到秦涵景进来,陶溪指了下另一侧的床铺,“床单我刚换过,将就一下。”
“在看什么?”
一抬头看到秦涵景正朝这边走过来,虽然手机屏幕上什么都没有,但陶溪还是条件反射的收起手机,事后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让场面太尴尬,于是装着躺进被窝要睡觉的样子,“这里信号不好,转了半天啥也没搜到。”
“嗯,”秦涵景脚步稍稍一顿,接着拐了个弯,走到桌边,拿起上面放着的吹风机,“你先睡吧,我出去吹头发。”
“不用,外面冷,再说山里的蚊子毒,你想想,能活到现在还没被冻死的,都是战斗机似的蚊子,在屋里就行,”陶溪不在意道,“过来的时候,顺便把灯关了,开关在门边。”
“好。”
嘴上说着不睡,可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陶溪眼皮越来越重。
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陶溪意识回笼了一瞬,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接着意识便滑入更浓重的黑暗。
第二天,隔壁村赶集,陶溪又带着自己的全套装备出门摆摊,这次又秦涵景帮忙,陶溪带的药材多了些。
他们的运气不错,一个小超市的老板听说陶溪是大夫,将自家门前树下的空地让了出来,还搬了桌子和板凳出来供他们摆摊,陶溪也不客气,幌子一挂,戴上墨镜,老神在在的等着病人上门。
老板狐疑的看了陶溪两眼,似乎有些后悔让两人待在自家门前,万一是骗子呢?但最后看了眼秦涵景,老板什么也没说就进了屋里。
这个村子显然要富裕一些,村里的主路都是石板铺就,房子也整齐,显然是做了规划。
摊子撑了几个小时,却没一个人来寻医问药,陶溪欣慰没人生病之余不免有些失落,“刚刚过去那个小伙,我明明看他气色不太好,怎么我一开口喊他他就跑了呢?”
“……”秦涵景虽不忍心戳破,但还是委婉的提醒,“你的墨镜是哪儿来的?”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没有。
“这个?”陶溪摘下墨镜,拿在手中转了一圈,“一个卖眼镜的大爷送的,我免费给他看病,他就送了我一副,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
突然扑哧一声响,旁边看车子的大娘忍不住笑道:“小伙子,你朋友骗你呢,电视里那些汉奸和骗子才戴这种眼镜,好人谁戴啊。”
“……”陶溪看看手里的墨镜,然后看看秦涵景,伸手递过去,“你戴上我看看?”
秦涵景倒是不介意,依言照做,“怎么样?”
“……”
“怎么,不好看?”
“也不是不好看,怎么说呢?痞帅痞帅的,”陶溪转头看向大娘,“大娘,我戴上也这样吗?”
“不,你戴着就是小骗子,他戴着就是花花公子。”
陶溪和秦涵景都沉默了。
“算了,回去送给陶小满,符合他的气质。”
秦涵景莞尔。
果然,摘了墨镜没一会儿,陆续来了几个看病的人,以老人居多,有两个年轻人也都是被家里老人硬拉着来的。
被陶溪说中病症的时候,年轻人一脸惊讶,“大夫,你说真的?我脸上的痘痘真能好?”
“可以是可以,但我也说了,你这个和个人体质也有关系,需要忌口,等过几年新陈代谢减缓,自然就会好了。”
“只要有用,我一定忌口。”
送走开心的爷孙俩,也快到了中午,眼看着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少,陶溪便和老板打了声招呼,让他照应一下摊子,便带着秦涵景去集市上逛逛顺便买些吃的。
老板刚刚也见证了陶溪的本事,这会儿欣然答应。
从南走到北,卖熟食的不多,就一个卖小凉菜的摊位看着还不错,秦涵景递给陶溪一个夹子,自己拿了一个装凉菜的小盆跟在一旁。
“呦,秦老板这是要请客?”
“嗯。”
嘿嘿笑了两声,陶溪也不和对方客气,接过秦涵景手里的小盆,几乎每样都夹了一些,最后装了满满一盆。
“一共38块2,抹个零,给38就成。”老板装好袋子,递给陶溪。
“付钱吧,秦老板。”
秦涵景很自然的拿出手机扫码付钱,然后盯着屏幕中间那个箭头转悠半天,也没显示出收款的页面。
“好嘞,收您40。”
只听老板一声吆喝,秦涵景抬头的时候,陶溪已经付了现金,正含笑看着他,似乎对此情况早有预料。
老板乐呵呵地道:“小伙子是移动或者电信的卡吧?我们这儿大多用联通信号才会好点,有时候在床上躺着,翻个身四格信号就能变成一格,习惯就好。”
说完,老板又去忙了,陶溪和秦涵景又去买了块油饼,现烙的,有些烫,老板用几片玉米叶垫着装进袋子,这才递给陶溪。
一路逛着往回走,陶溪又买了几根炸串,买之前问过秦涵景不吃,陶溪便只买了自己的,可当他递到对方嘴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大的丸子被秦涵景叼进了嘴里。
“……”说好的不吃呢?
又买了点水果,两人重新回到摊位,没一会儿功夫,集市就散了。
老板给两人送了壶热水过来,便也进屋吃饭去了。
吃饱喝足,陶溪躺在老板的躺椅里犯迷糊,于是拿出手机刷着醒神,没想到这会儿信号还不错,起码没打回2G。
刚打开app,一条推送冒了出来--
【扒一扒那些照片里的真相#蓑翁】
陶溪顺手点了进去。
本以为是有新照片流出来,可等照片缓冲完成,却还是那张请假条的照片,下面接连几张都是局部放大的图片,博主细心的做了细化处理。
手腕上那只手表的细节图就这么明晃晃的落进陶溪的视线。
嗯?
陶溪的目光忍不住飘向秦涵景的手腕,表带,表盘颜色,指针造型,就连镶钻的位置……
怎么看怎么像!
陶溪看完了整个帖子,往下翻着评论区。
--“虽然早有预料这只手表价值不菲,但也没想到是这么个不菲法,顺便一问,写小说这么赚钱吗?”
--“别人不知道,蓑翁那肯定是赚钱啊,一本书的版权也够他下辈子生活的了!”
--“一只手表上千万!全球限量!看得我都想去写小说了!这个破班谁爱上谁上!”
--“刚刚灵光一现,全球限量的手表,国内应该也不多吧?那么我们换个思路,是不是说这只手表的主人有很大可能就是蓑翁本人?姐妹们,富二代们,富婆们,抓紧在你们身边找找,看有没有戴着这只表的人啊!”
--“我去,还真是,全球限量十只,这个办法可行!”
……
陶溪一边看一边摇头,用即将睡着的混沌大脑指挥着手指敲下一行字:
--小野医:“这个办法不行,我就见过两只。”
点击发送,小箭头转悠半天也没显示发送成功,陶溪也不管它,直接关了手机,打算眯一会儿。
陶溪是被人叫醒的,上午让他看脸上痘痘的男生带着好几个同学过来,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痘痘,陶溪挨个看完,然后开了药。
几人拿着各自的药面面相觑半晌,疑惑的问道:“怎么我们的药不一样?我也想要他那种泡水洗脸的,喝的药太苦了。”
“同样是头疼,有的人是感冒受凉,有的是肿瘤,还有神经疼,同样的症状病灶也不一定一样,关键是对症,”在男生肩膀上拍了一下,“行了,能治好病就行,男子汉大丈夫,喝个药怕什么!”
有了上午看诊的宣传,下午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陶溪一直忙到天色渐暗,这才收了摊回卫生所。
知道陶溪出去看诊一整天,隔壁葛大哥没再叫两人过去吃饭,而是让葛大嫂做好了送过来,两人吃完饭,陶溪点着火烧热水准备洗澡。
“需要帮你搓背吗?”
“不用,我就简单的冲一下。”陶溪想也不想的拒绝,见秦涵景没再开口,陶溪松了口气。
陶溪擦着头发出来,换秦涵景去洗澡,等他把头发吹干,灶房的门还关着,毛巾和换洗的衣服依旧放在外面的小木凳子上,包括那只价值不菲的手表。
想起中午看的那条帖子,陶溪突然来了兴趣想仔细看看,那么贵重的手表,陶溪可不敢碰,于是蹲在地上凑近了看,可这会儿网络不好,缓冲了好半天也没能打开app的页面,更别说那张照片。
突然吱呀一声,陶溪抬头。
于是,隔着一道门缝,一站一蹲,两人四目相对。
秦涵景也没想到陶溪竟然会在门外,想躲已经来不及,何况他也不想躲,“我拿毛巾,还有衣服。”
“……哦,哦哦,给。”陶溪一把抓起椅子上的一摞东西,举着递给秦涵景,目光却不敢落在对方身上分毫。
吱呀一声,房门重新关上,可刚刚看到的那片肉色却不断在眼前闪现--优越的骨架,紧实却不过分夸张的肌肉,人鱼线,笔直修长的腿……
还有顺着肌理不断滑落的水珠……
陶溪第一次恼怒自己的好视力!
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反应过来陶溪站起身就想跑,奈何蹲了许久,跑得又急,陶溪眼前一阵发黑。
陶溪本能的摸向斜后方的墙壁,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下一秒,陶溪落进一个充斥着香皂味道的怀抱。
“怎么了?”
“没事,站的太急了,脑供血不足,”陶溪想脱离秦涵景的怀抱,可推了一下,没推动,“……”
倒要不用抱这么紧。
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嗅觉、触觉、视觉,三感齐备,陶溪用力推了对方一把,装作若无其事的举起手里抓着的手表递给秦涵景,“你的手表挺漂亮,我能拍张照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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