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时,易山跑来找我说子翎不见了,易山有时真是傻的可爱,居然才发现,我只说子翎本名上官莺,昨夜与上官燕相认,被其带走。易山毫无波澜甚至释然的表情,引起我的怀疑,难道他早已知晓,我询问易山,易山面露难色不说话。是师傅,除了师傅没人能让易山隐瞒我!他早已知道子翎真实身份,易山也知道,可为何独独隐瞒我?思绪飘远,我想起了师傅曾说过的、我缺失的那两年记忆。治腿疾试药意外失忆?如今看来,这“意外”与上官莺的失忆时间如此吻合,未免太过巧合。一个惊人的念头浮上心头:或许,我和她的失忆,都是师傅边疆老人的手笔?这世间,能有如此能力且动机如此难以揣测的,也只有他了。心中疑虑丛生,但想到师傅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倾囊相授,那份严厉背后的关切……我坚定地认为,师傅所做一切,必是为我筹谋。他既然选择让我们遗忘,或许有我必须此刻才能理解的深意。既然如此,我便顺着师傅的安排,对她隐瞒过往吧。
夜深人静,客栈重归死寂。没有她在隔壁房间轻微的呼吸声,没有她偶尔跑来敲门问些傻问题的动静,这房间空旷得让人窒息。我闭上眼,全是她在天山上的样子:音痴却自信满满地弹琴,下五子棋耍赖赢钱后狡黠的笑,看着我的画说能感受到寂寞……那些交心的时刻,那份灵魂被理解的颤栗,是如此真实而珍贵。这算喜欢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让她回到我身边,无论用什么方法。
司马长风的伤好了,带着他那柄龙魂刀和满腔未被消解的恨意,再次找上了上官燕。决斗?真是愚蠢又直接的解决方式。下山前,师傅早已告诉我皇甫、司马、上官、欧阳四家的恩怨,其实一切都是我那狠心的爹造就的阴谋,此次下山我也抱着化解恩怨为父赎罪的目的。此刻我冷眼旁观,看着上官燕眉间的凝重,也瞥见了躲在姐姐身后、面露忧色的她——上官莺。
我的心微微一紧。我不能让这场决斗发生,至少不能是现在。并非全然为了上官燕,更是为了她。若上官燕受伤,她必定心痛;若司马长风死在上官燕剑下,这心结将永无解开之日,而她,也会永远活在对姐姐的担忧里。
于是,我驱动轮椅,介入那剑拔弩张的场中。我语气平静,点出司马长风义父半天月可能受人蒙蔽的关键。这番话,半是真心的提点,半是精心的算计。我将司马长风的仇恨引向一个更模糊、需要时间调查的方向,巧妙地化解了眼前的干戈。司马长风目光微动,或许他也对上官燕有情不想与之为敌,他最终放下龙魂刀,沉思半晌说道,“我会查清前因后果,等我有了结果再来找你,上官燕,留着你的性命等我!”果然,上官莺看向我的眼神里,透出一份感激。这细微的变化,像甘霖落在我的心田。我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我转向她们,语气变得沉重,列举上官燕因身怀玉玺而面临的种种危机——这并非危言耸听,只是将事实铺陈开来。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上官莺脸上,话语却是对上官燕说的:“她身边危机四伏,唯有在我身边,我才能护她周全。” 这是陈述,更是承诺,是说给上官燕听,更是说给上官莺听。我要让她知道,只有我这里,才是她最安全的港湾。
上官燕沉默了。她看看我,又深深地看着她的妹妹,眼中情绪复杂——有关切,有愧疚,更有一种如释重负。她身负的重任让她无法给妹妹周全的庇护。终于,她开口,对上官莺说:“莺莺,你跟赛华佗去吧。”
我的心几乎要跃出胸腔,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然而,上官莺的犹豫像一盆冷水浇下。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不解,她说:“姐姐,我想陪着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害怕,我只敢相信你”。说着说着竟然带上了哭腔。是了,在她纯净的世界里,我那些算计、那些迂回的手段,确实显得不够光明磊落。她宁愿选择和她刚相认的姐姐在一起。
一阵恐慌裹挟住我。我绝不能让她再次离开我的视线!迫不得已,我祭出了最后,也最有效,却可能让她更不齿的手段——我提起她的旧伤,语气带着医者的冷静,却也暗含不容置疑的威胁:“若无我悉心调理,旧伤复发,恐有性命之忧。”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仿佛看见师傅失望的眼神,看见高易山错愕的表情,更看见天山之上那个勤学苦练想像师傅一样悬壶济世的自己,在眼前寸寸碎裂。我终于成了我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利用他人的弱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看到她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挣扎。她看向上官燕,上官燕也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沉默良久,她终于艰难地点了头。“我跟你走。” 她说,但随即补充道,“我会定期来看你的,走之前让我抱一下可以吗?”
“好。”我应得干脆。
“我...我跟姐姐说话呢,欧阳大夫,不是你。”说罢紧紧搂着上官燕。片刻后,她松开手跑到我身边。以前在天山唤我“明日”,现在却唤我“欧阳大夫”,我的心好似沉入冰冷的湖底。我赢了,用最不堪的方式,她站到我身边,尽管她一步三回头。空气中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用我的卑劣砌成的墙。她唤我‘欧阳大夫’,这个称呼像一把冰冷的锉刀,正在将我好不容易在她心中建立的‘明日’,一点点磨去。”不过只要她肯留在我身边,只要她在,我就有时间去弥补误会,去让她重新认识我。
令我欣慰的是,回到客栈后,她似乎渐渐放下了因上官燕那件事而产生的芥蒂。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看在眼里。她甚至跟我道歉,说当初是自己冲动错怪了我。她偶尔会好奇我与上官燕的过去,但她的分寸感亦或许是...她对我悄然滋生的好感,她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不愿触及可能让我不悦的话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