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个无助的瞬间钱狸都渴望能有一双手将他从池沼捞出,他坚信会有那样一双手,一旦被他遇到他将握紧机会。
他曾以为那双手会是王钦,至少六岁那年他如此坚定的认为。
他和他紧握着两只小手躺在实验台上,面前的雅辛托斯随着针剂注入他们体内愈加鲜艳,戴着厚重镜片眼镜的叔叔说,这种花还有一个别名——风信子,代表着纯洁与重生。
“而你们之间的爱将永远纯洁。”
记忆里,这个叔叔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总是护着他们,不让其他带着枪的Alpha接近他们,每次注射也会控制计量。
但当这个叔叔不在的时候,似乎人们并不将他们当人而是用代号代替,比如P22、P23,会进入几乎让他们窒息的巨大银色盒子里直到快要失去全部意识时才会被放出。
他不喜欢银色盒子,他也不喜欢王钦进入银色盒子。
后来有一天那个叔叔不见了,然后又来了新的叔叔,从那一天起他们的噩梦真的开始了。
钱狸猛地从床上坐起身,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无法喘息,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这么久远的事情了。
他太久没睡过这么硬的床了,以至于睡醒后浑身酸痛。
房间里没有一点光透入,更没有钟表,他完全不知道此刻的时间,只有墙上闪烁着盈亮的雅辛托斯投影,不同的指标在右下角波动。
钱狸知道这不是他的指标,而是王钦的。
但他无法得知王钦此刻究竟在哪,因为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就开始了真正的还债之旅。
这是在兑现他将王钦赎出时的承诺。
“魏知时,你一定要赢。”
雅辛托斯愈发明亮,钱狸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暗淡。
“所以后来王钦怎么了?被枪射中了腺体人还能活下来?”穆诚起身问道,如今每一天发生的事都在不断超出他的认知,以至于他曾坚定不移的信仰在此刻逐渐崩塌。
“如果他不活下来难道我们之前见到的都是鬼吗?”阿时故意讥讽道。
“也有可能是仿生人之类的。”穆诚继续道。
阿时骤然收敛了表情,双眼中的神情也变得复杂,接着,他带着一丝轻蔑道,“穆大少爷,没想到进入训练营的时间不长,但你的智商倒是长了不少。”
此时,休憩胶囊里突然响起一阵警笛,房间里的电视荧幕突然闪烁不停。‘
“所有人员,最高指挥官即将达到Happyisland巡视,请立即下楼列队做好迎接准备,训练营员跟在持枪人队伍末端。”
此条指令仿佛触动了穆诚的某根预警神经,他立刻浑身紧绷,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如同一只即将见到首领的猫部下,高高的立着“尾巴”。
“快整理下仪容仪表,立即下楼。”穆诚道。
辛生表面答应,而行动上并没有跟上穆诚的脚步。
“你怎么不跟他下去。”阿时问道。
辛生双手交叉撑在后脑勺后方,“因为有人告诉我,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出了一个人,而我已经找到了这个人。”
“是吗?”
辛生轻声问道,“当年,你是怎么救下王钦的?”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
辛生似是无奈道,“我不知道。”他的右手滑向自己的心脏,“只是在你讲述王钦的故事时,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像是刀割一样的痛。”
“所以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
“可是,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会觉得心脏莫名其妙的疼,还是说,直到今天你仍旧无时无刻不在痛苦。”
阿时的目光望向窗外,他后退了半步,不同于以往,他没有继续调侃和撩拨,反而疏远,“下楼吧,我并不痛,更不想让你痛。”
楼下的鸣笛声不断响起,机甲舰艇在云端有规律的穿梭,阿时整理了衬衫外的领带,似是有所犹豫,但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冰冷,似是无意般划过辛生的腺体,只是一瞬间的冰冷划过被封存的十字架瞬间变得滚烫甚至微微肿胀,辛生的喉结翻滚,他不自觉目光下望。
“要把领带结打直。”
阿时的气息喷涌在辛生的胸口,他比他矮了半个头,并看不清辛生此刻的表情。
但他难得的没有推开也没有躲让。
“要下楼吗?”
“要下。”
机甲坦克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楼下,每辆车外都有一名机甲战士站在门外守着,辛生这才注意到今天的Happyisland不在灯红酒绿、霓光闪烁,而是清一色的亮着暖色调的黄光,客人们似乎早就被机甲服务生们清理了欢场,所有人都站的笔直在等待那位被称作最高“指挥官”的人到达这里。
辛生只觉的有人好像扯了扯自己的袖口,但在他回头看去之前,那只手便离开了自己的袖口。
而他的心底似乎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盘旋。
“请相信我,请一定要相信我。”
随着最后一声鸣笛再次响起,似乎远处一位被人簇拥的身着西装的高大Alpha在两侧队伍中央开出的空路间走过,除了机甲人外,似乎其他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辛生转过头,却发现阿时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他摸向自己的衣角似乎还存留着淡淡熟悉的气息。
莫名的,他觉得自己胸口的腺体处发紧,似乎难以喘息。
“钱狸这件事办的不错,是哪几个孩子完成的任务?”
“穆诚。”
“穆诚是穆青元的儿子?”
“是。”
“对了,你表姐这件事是个意外,我会叮嘱医院的人对他格外关注。”
魏知时微笑道,“当然,有部长关照,相信表姐一定会很快康复出院。”
“不过周叶这孩子似乎近来变得格外听话,以前我记得他是个十分有个性的孩子,就因为不喜欢被束缚,连高级研究员的身份都说放下就放下了。”
“表姐他,爱自由。”
“和你母亲一样。”
魏知时表情凝滞,迟疑了几秒后淡声道,“是的,他很像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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