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测试完，时间已经临近八点。
藤原静流量完最后一组数据，将体测表格交给鹤田教练，然后站在教练后面，当一个沉默的经理。
鹤田教练盯着表格看了半分钟，抬起头道：“那三个刚来的新人去测基本功，木村，你去帮忙托球。”
木村宏光，三年级生，位置二传。
鹤田教练又安排了一名三年级的部员带那些没有经验的新人，然后就让其余人自主训练。
体育馆分割成两半，孤爪研磨三人从第一项垫球开始测试，而另一边，新人抱着排球认真地看着前辈。
“昨天教的还记得吗？”前辈问道。
新人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其实姿势还是记得一点的，毕竟垫球的手型真不难，但最高才垫三个的成绩让他们不好意思点头。
三年级的前辈拍了拍排球：“那我再演示一遍垫球的手型和站姿，你们看好了。”
“啪——啪——啪——”
排球有规律的上下跳动，前辈示范完垫球，然后又上前一个一个调整了他们的姿势：“外手掌对齐，手臂用力……好的，没错就这样。”
“保持这个姿势。”他后退几步，“你们现在开始试试垫球吧。”
今天的结果没有任何改变，排球依旧满场乱飞。
新人们把球捡回来后见前辈没有出声，就继续乖乖站在原地练习垫球。
鹤田教练背着手看了一会儿场上的情况，忽然问道：“你觉得他们几个怎么样？”
藤原静流怔了几秒，反应过来鹤田教练是在问研磨他们，思考片刻后，他严谨地回答：“山本君的力量很出众，跳跃和技术也没什么大问题，感觉可以往主炮发展。”
“福永君的滞空时间长，如果头脑和技术没有问题的话，优秀的滞空能力可以让他在面对拦网时也能想办法地得分……”
两人的基本功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那为什么藤原静流对他们的技术评价不同？
因为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的条件不一样，后者的手臂力量没有前者出众，打不出重炮的压迫感，那么就要考虑对方的手部技巧，和临场反应能不能去打处理球。
“至于研磨君……”藤原静流注视着三个新生中存在感最低的黑发少年，“他虽然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但他的二传很稳定，并且他一直在观察攻手的扣点，调整传球的高度。”
今天孤爪研磨的托球，明显比昨天的那几个和攻手配合更默契，昨天还需要攻手自己根据球路调整，今天已经能稳定托到一个相对舒服的扣点了。
分析完后藤原静流悄悄地看了眼鹤田教练，对方没有说话，他也继续当沉默的经理……等等，早训好像要结束了，我是不是要去准备水和毛巾了？
思索三秒，藤原静流选择放弃，第一天社团的各项流程都还没有确定，早训又大多在测试根本没出汗，不用特地喝电解质水，也不需要他去准备毛巾——绝对不是因为那个运动毛巾还没有清洗过！
基本功测试结束，没有任何意外，鹤田教练宣布孤爪三个人以后就跟着高年级的前辈们训练：“至于新生的训练……”
“吉野，你和经理两个人负责。”
藤原静流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但也不算意外吧。
刚刚鹤田教练忽然问自己的问题，他就隐隐有所察觉了。
教练一般不负责基础教导，而现在距离六月份东京IH预选赛只有两个月，排球部的正选成员需要训练磨合，准备大赛，不可能将全部时间花费在培养毫无经验的新人上——除非社团实在没人了。
或者这个新人是天生排球圣体，拥有逆天的身体素质和排球天赋，对于这种崭新的SSR卡，排球部的教练自然会重点关注培养。
不过目前来看，音驹排球部没有这个运气——讲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这种类型的天才哪怕之前没有接触过排球，在初次踏入这个领域时所展露的天赋也会像太阳一样耀眼。
教练和正选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么培养新人这件事自然是落到替补或者排球部的其他成员身上。
鹤田教练叫到名字的吉野就是三年级的主攻替补，说起来藤原静流看名单册时发现，排球部十三名成员里有一个自由人，一个二传，一个接应，二个副攻，剩下的全是主攻……
果然每个排球部，人数最多的位置一定是主攻手。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鹤田教练目光扫视过众人：“没有问题下午训练就给我打起精神，看看你们这两天的表现，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两个月后就是IH预选赛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是！”
鹤田教练没有说话，体育馆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
虽然藤原静流知道鹤田教练没有真的生气，这只是为了让大家赶快从假期的闲散中脱离出来的常用手段，但不妨碍他紧张……这种事情完全习惯不了啊！
——感觉自己以后就算出社会了，再见到老师也是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凝重的氛围大概持续了有半分钟，鹤田教练开口：“好了，今天早训就到这里，所有人把东西收拾好再走。”
“多谢教练指教！”
前辈们在拆球网，高野康介皱了皱眉，冲着站在不远处的新生喊道：“那边的新生，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新生们慌忙地四散开来，开始学着前辈们的动作收拾体育馆，孤爪研磨环顾一圈，他在排球部最熟悉的人无疑是一起长大的黑尾铁朗，但一个刚来的新生和前辈站在一起一定非常引人注目，事后还要面对一大堆人的询问……
想到这儿，孤爪研磨心里有了决断，他走到藤原静流旁边低声道：“我帮你。”
藤原静流“嗯”了一声，将测高器和装粉末的桶递给孤爪研磨，自己则拿着体重秤和记分板：“走吧，去器材室。”
“没想到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原本还在担忧的黑尾铁朗感慨道，“研磨那么快就交上朋友了。”
其实倒也没那么快。
藤原静流感觉他和孤爪研磨还处于“相敬如宾”的状态……原谅这两个社交被动选手吧，实在很难做到在认识第二天就十分自然地和人说笑打闹。
“经理！”
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一前一后抱着人字梯进来：“这个东西放哪里啊？”
藤原静流往后面退了退让出位置，伸手指向最里面的角落：“靠在那个墙上就行了。”
“谢谢！”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推着排球框和器材进来，十几个人收拾起体育馆非常快，一趟就把所有器材搬完了。
两个新生在拖地，高野康介站在大门侧环顾一圈，确定人到齐后开口道：“校服不适合运动，你们的队服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好，这段时间训练你们要带运动服和鞋子，如果没有的话穿宽松一点的衣服也行，排球部活动室就在那栋平房……经理，你知道位置吧？”
他看着藤原静流问道。
“知道，前辈跟我说过。”
“不知道位置的去问经理，以后有什么私人物品就放在里面，不要带到体育馆里。”
“是！”
“前辈，地板拖好了。”
高野康介看了一眼馆内，确定收拾干净之后说道：“把清洁工具放回原位，解散吧！”
“藤原，孤爪！”前辈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内，作为在场社交技能最高的山本猛虎瞬间活跃起来，他十分自然地拿出手机，“以后都是同一个部的，我们几个加个Line吧？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联系！”
作为经理，藤原静流必须拥有所有部员的联系方式，以便联络，因此他没有犹豫，和另外几人加了Line。
“那个，经理，刚刚摸高测试的时候谢谢你。”样貌看起来沉默老实的男生借着交换联系方式的间隙小声说道，“还要麻烦你陪我重测一次，真是不好意思……”
藤原静流花了两秒钟，将对方的脸和名字对上：“间塗君不用客气，这是身为经理应该做的。”
间塗护将手里的纯净水递过去：“我注意到你好像没带水杯……这个给你。”
藤原静流注意到对方紧张的表情，迟疑一秒后笑着接过纯净水。
“你们几个在聊什么呢？”换完衣服的黑尾铁朗十分自然地插入话题，“方便带我一个吗？”
“黑尾学长！”
几人齐刷刷地开口，孤爪研磨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出声。
“研磨。”黑尾铁朗凑过来，“活动室没什么人了，你快去换衣服吧，小心迟到。”
“黑尾学长，你们认识？”
面对其他人探寻的眼神，黑尾铁朗大大方方地揽住孤爪研磨的肩膀承认：“嗯，我们可是幼驯染啊！”
“哇哦——”
孤爪研磨身体一抖，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狼狈地低下头，用长发遮住了脸，然后迅速侧身脱离人群。
“小黑，我去换衣服了。”
看着这一幕，藤原静流意外get到孤爪研磨留长发的原因，不得不说还挺好用的，学到了。
研磨离开了，剩下的新生和前辈不熟悉，也不好开玩笑询问，陆陆续续出声告别，体育馆门口转眼间就只剩下两人。
黑尾铁朗和藤原静流还要回一趟活动室，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后者秉持着早加晚加都要加的原则拿出手机：“黑尾前辈，我们加个Line吧。”
“嗯。”
刚同意申请，对话框里就出现一张笑眯眯的猫咪表情包，紧接着就是一句：“以后请多指教了，经理。”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未来请多指教，前辈。”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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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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