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师傅拜托给方支柯和景詹一个任务。第二天,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两人开开心心上路做任务。
说是任务,其实是师傅让两人代替他上门拜访一位故交,从故交手中取一件前不久他托付做的陶瓷制品。
谈及师傅的这位故交,方支柯K国再三叮嘱景詹。
“A老头据说性格很古怪。我们等会尽量少说话,办好师傅交代的事就告辞。”
景詹问:“A老头怎么性格古怪?”
“听师傅说A老……不不,是A大师。”方支柯已经在为登门拜访时的措辞进行练习了。“年轻时在中国长期定居工作,到了晚年才落叶归根回到K国。也许是因为大半生都耗在海外的缘故,A大师在K国没什么朋友。平时深居浅出,只做些艺术方面的钻研。师傅早年间和他共事,后来师傅回国就与他断了联系。最近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两位长辈恢复了密切交往。”
听方支柯讲了一路A大师的事,抬眼景詹他们已经走到了A大师家门口。
叮咚——
门铃响过后,无人应答。两人相视,又按了几次门铃。无一例外,依旧是没人回应。
方支柯见院落门并没有关紧,尝试推了一下。旧式房门发出悠长的“吱呀”声,随后院落就敞开在两人面前。
率先走进院落的是方支柯,景詹随后跟进。穿过厅院,走到房屋门前,景詹警惕心重抓住方支柯手腕。
“没人就进去不太好吧?”
方支柯随后提高声音招呼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XX委托来取陶艺的。请问A大师在家吗?”
两人静悄悄等待,回应他们这番等待的,是比他们还要静悄悄的氛围。这时,庭院里降落一只小鸟,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正瞧他们这边张望。
方支柯耐心耗光,干脆径直走进房间。
两人穿过冗长走廊,进入房间内部。几乎每扇门都紧闭,唯有楼上房间时不时传出声响。两人互视一眼,步伐踏上二楼。
越向上走,景詹心底越加升出诡异之感。他警惕地四下打量,一个不留神方支柯已经去推发出声响的房间门了。
门内,视线昏暗。看起来像是窗台的位置,蒙着厚厚一层窗纱,只有角落里点着一盏老式照明灯。在这昏暗视野当中,眼睛逐渐辨明位置的方支柯,在看到角落里发生的惊悚一幕后放声大叫。
“啊……啊!!”
景詹也随后看清了角落里男人的身影,只见男人手持剪刀,而那剪刀正朝向一个女娃娃!那女娃娃惨遭杀害,鲜血溅满男人双手!
“杀……杀人了!”方支柯向后退去,撞到了身后景詹。
两人突然闯入的行为激怒到男人,他朝两人疾步走来。
景詹下意识拦到方支柯前面。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们就不客气了!”景詹要挟讲。
男人疾步走到两人面前,只听见他嘴里“呲”了一声,而后不知道动了哪里,室内突然灯光大噪。
眼前画风突变,方支柯和景詹得以看清周围环境。
“你们是X老头派来的?来要陶艺?”说着话,男人将纸巾粘水,擦拭手掌。
方支柯和景詹心态有所缓和,但依旧和男人保持一定距离。景詹强撑镇定回了一声“是。”
“中国人?”
“是……是的。”
“我手上的是油漆。大惊小怪,一点年轻人的胆量都没有。”
莫名被批评,景詹心下不爽,正要向方支柯吐槽,手向后一伸,没拉到人。
方支柯早已经走到角落里,去看那个疑似被杀的“女娃娃”。
“是陶瓷娃娃?”方支柯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自己竟然被一个假娃娃吓到,还怀疑师傅的朋友是杀人犯。
这时候,再看周围,方支柯就不是害怕,而是惊奇了。
昏暗的房间内部收藏着无数珍奇古玩,比师傅家还胜。其中,最令方支柯他们惊讶不已的,是摆满一整个书柜的黏土人。各个表情丰富,形态各异。
“A大师,您还做黏土人啊。”方支柯问。
“做这些小东西,比和人打交道有趣。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吧?是不是非常精致?”
A大师见方支柯对他的手工艺感兴趣,就像发现了知音一样,脸上表情瞬间从瞧不起转化为期待。
“嗯。很精美,像是艺术品。”
“它们就是艺术品!”A大师提高嗓门,冷哼了一声。愤愤然挺直身。
方支柯见A大师态度莫名其妙,便不再敢造次。他看看景詹,两人用目光交流,那意思是“办完任务就撤”。
这边,两人目光交流;那边,A大师掀开一面布,布后呈现出几百上千个精致的微型黏土人。
“你们两个到这边来!”语调严肃的A大师,弯腰站在黏土人展示柜前。他的目光陡然发亮,双手疼爱无比地伸向工艺品。“快看,这是你们国家的四大名著。这是小孙悟空,这个李逵,还有这个,这个是林黛玉。你们觉得像吗?”
方支柯和景詹被眼前一个个黏土人所震撼,不由得点头赞叹。
“活灵活现。”方支柯讲。
“岂止是活灵活现,大师,您的制作简直就像是让他们活过来一样!”
显然,两人评点深得A大师之心。他摩擦着下巴,心满意足地咧嘴笑。
“你们两个可以挑几件,我送你们了。”
“真的?”两人情不自禁拍手,就这样开启挑选模式。
A大师背过身,就听见两个小娃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这个吧?”
“我更喜欢这个。你瞧,簪子都刻有细节。”
“还有蝴蝶呢。哈?宝钗扑蝶。”
“这个猪鼻子。景詹,你快看啊……”
听着听着,A大师突然定睛向两个小娃。就是这一眼,将他瞬间惊醒。他仿佛魔怔了一样,一把推开景詹,把方支柯逼到了桌子边上。
“小娃,你叫什么名字?”
方支柯惊惧地向景詹求助,无奈自己被面前老人家逼到角落里。对方像是监斩官一样死死盯着他,他瞬间就大脑当机了。
“方……方支柯……”
A大师咀嚼着方支柯的名字,默默念叨了两声。
“方支柯。方支柯啊。”A大师目光一沉,“刚才房间里暗,我一时没看清你们两个。你最近生过一场大病,但好歹有惊无险。现在看你面色红润,皮肤细腻有光泽,是倍受感情滋润的状态啊。”
趁着A大师说话,方支柯从A大师手臂下钻了出去,跑到景詹身后。两人牵住手,都直勾勾盯着A大师,以防备不测。
“哈哈哈哈……A大师瞎说什么大实话。”
“你小子别打哈哈,我看就你最不老实了。”A大师打断景詹企图以大笑方式缓和尴尬的举动,这次,他盯梢的目光放逐到景詹身上。“你小子,正处在感情瓶颈期。很难吧?啊,是很难。对对对,既艰难又苦涩。但你要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道理,眼前一切困难都会在将来某一天迎刃而解!”说着,A大师手一挥,差点没把紧绷神经的景詹吓到魂飞魄散。
“哈……哈哈……想不到A大师不仅手艺超群,还兼职算命啊……”景詹打哈哈讲。
“总之,”A大师站直身,放两个小娃自由。“你们两人事业均处上升期,可喜可贺啊。”
景詹方支柯一起拱手,叠声说:“哈哈,可喜可贺。A大师,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
“走”字鲠在喉咙里,A大师一行朝房外迈步,一行命令讲:
“你们两个搬上箱子跟我走!”
箱子?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齐刷刷落到地板上三四个大箱子上。
十分钟后。
由A大师驾驶的私家车以不属于老年人的驾驶迅速,飞驰在公路上。景詹与方支柯坐在后排,腿上各自压着两个大箱子,表情难堪,时不时一脸哭相看对方。
“我们……为什么要上车?”
“不知道。”
方支柯着急,侧过身来埋怨景詹:“我们应该办完事就走的!”
景詹压低了声音,焦急讲:“你看他老头刚才那样,装神弄鬼,手上还一团红油漆,他说的话我敢反驳吗?”
虽说是压低声音吵架,还是引起了驾驶坐上老人的警觉。A大师于是从后视镜里张望两人,两人吓得都是一激灵,瞬间坐离八丈远,各自朝窗外瞭望。
“今天风景真好。”
“是啊,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哈哈……哈哈……”
A大师目光移开。
方支柯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气若游丝的传进景詹耳朵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
“景詹,我们不会被他拖去屠宰场吧?”
“要真是屠宰场,我拖延时间,让你先跑。”
“我跑不快……还是你先跑吧……”
“我们两个一起跑……”
就这样,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与猜疑中,车子平稳行驶于公路。直到一小时后,熄火,取钥匙。A大师踏步走下私家车,一把拉开后座门。
“你们两个,还坐在里面等着长蘑菇?!”
两人依次走下车子,抬头望向眼前偌大建筑物——
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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