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旁观了与晏明昭会面的全程,自然知道夏玖面临的隐患,猜测道:[是随机盲盒吗?]
夏玖却否认了,“不,是指定盲盒。”
“现在的情况还算不上危机。”她多解释了几句,“抽第二个盲盒是因为陶猪的功能我大致摸索清楚了,为了几天后的逃跑计划,多准备几个盲盒以防万一。”
系统:[那指定盲盒的类型呢?]
夏玖正散下发髻,脱去繁复的外衣,铺好床打算入睡,闻言问道:“总共有那些类型?”
系统数了数,[不多,就礼器、明器和其他三个类别。]
夏玖往床上爬的动作一顿,“前两个还好说,其他是怎么回事?”
系统赶忙为自己辩解,[文物数量繁杂,分类颇为不易,系统就是根据文物的属性来划分的。]
[其中礼器是祭祀用品,明器则是随葬,相较而言功能偏负向,宿主想要具有攻击性的文物就可以选这个类别。]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科技属性、宗教属性和民族属性这一类不适用于修真界的,甚至于还有数不胜数用途不明确的文物,这些通通都被划分在了其他里面。]
“原来是这样。”夏玖吹熄了蜡烛,“那就抽其他类别的吧。”
系统下意识道:[好的,宿主。]
反应过来,系统着急忙慌地说:[……等等,宿主真的要抽这一类的?]
夏玖理所当然,“抽啊,怎么不抽?”
“指定盲盒的质量本就参差不齐,就算我真的抽到厉害点的,凭借现在的凡人之身也发挥不出威力。”
“而且。”夏玖将被子整整齐齐盖到了下巴处,“我有个猜测需要验证一下。”
她理由都那么充分了,系统怎么可能再迟疑,[好的,现在就为宿主安排抽盲盒。]
熟悉的系统特效散去。
盲盒打开,浮现的是一座青铜器。
四四方方但稍显圆润的底座,四面刻画着精美的云纹,敦实的底座是内里中空的造型,上方的脊部有着五根直立并行的圆柱。
长得有点像现代的路由器。
夏玖一眼便认了出来——
云纹铜五柱器,现藏于安徽博物院的国宝级文物!
同时,也是个问题文物。
相同批次出土的文物中,唯有它是用途不明的。
因其造型奇特,有五根大小一致的圆柱,专家曾猜想这是一件乐器,但尝试着敲击过后,发音实在不优美。
另一个猜测则是某种器物的底座,但当时的考古现场并没有发现与之匹配的器物。
最后通过它的外型,联系到与之相似的甲骨文中“子”字的写法,推断它是一件祈子器。
事实究竟如何已不得而知,也许真相终究似水底的沙砾般,永久埋藏在历史长河中。
夏玖翻了个身,将被子盖住头,“统子,你说五柱器会有什么功效?”
系统:[系统并不知晓,需要宿主自己尝试。]
“那还是等明天再说吧。”夏玖打了个哈欠,实在困得不行,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晚安,统子。”
系统小小声说:[晚安,宿主。]
*
清晨,一阵刺耳的噪音响彻院落。
守门的侍卫脚一滑,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深恨自己长了一双耳朵。
扭曲的音符就像一只只蜈蚣,挥舞着密密麻麻的足往耳道里钻,毛骨悚然,且令人浑身不适,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背后肆虐,痒意深入皮肉直达骨髓,不禁使人筋骨僵直,恨不能剖开血肉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有虫子在蠕动。
水月和镜花也被这人神共愤的声音吵醒,捂着耳朵咬牙切齿推开噪音来源地的门。
“小姐,你在做什么!”
夏玖压根没理她们,正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无可自拔。
她身着单衣,披头散发,坐在梳妆镜前一手执断玉钗,另一手捧着五柱器搭在肩膀上,以拉小提琴的方式拉起了一首野蜂飞舞。
在她预想中“如闻仙乐耳暂明”、活泼跃动着的音符,到了现实就变得满地乱爬,散发的森森怨气几乎化作了实质,金属与金属之间摩擦的声音,与小刀喇玻璃、指甲刮黑板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少系统就被这声音差点整没了。
[啊啊啊,宿主,手下留统!手下留统啊!]
它惨叫道。
今天一大早宿主就从床上爬起来,按照昨晚说好的,试起了五柱器的功能。
因其独特的造型,宿主在屋子里找了好久,才从首饰盒里翻出了一件外形相近的发饰。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它清楚地记得,宿主给五柱器附灵后,沉思良久,掏出断玉钗,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把五柱器底座搭在肩头,断玉钗则抵住五根长短相同的柱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使劲地拉了起来!
那东西哪怕真是件乐器,怎么看都应该是敲击乐吧!
拉它干什么,拉它干什么啊!
系统被360度无死角立体环绕的噪声,折磨得身心俱疲。
自知劝不动,而被它寄予厚望的镜花水月坚强地进来,坚强地试图阻止夏玖,坚强地在噪音中倒在了她脚下。
这时,门外走来一人。
一袭黑衣,身形颀长,渊渟岳峙的气势,裹挟生人勿近的冷意。
风不度大老远听到乱七八糟的动静,脸黑得快和他衣服一个色号了,伸出手五指虚虚一握,隔空布下的阵法便将所有声响压下。
夏玖舞了舞钗子,发现怎么也舞不出半点声音了,睁开眼正打算看看是哪个混蛋打扰了她的个人演奏会。
只听镜花水月匆匆行礼,“家主大人。”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夏玖一怒之下想起她的自由全凭这人一句话,就,就怒了一下。
风不度朝镜花水月微微点头,到了面对夏玖,就不由眉头深锁,“又在搞什么鬼?”
夏玖撇嘴,“我无聊,找点乐子还不行吗?”
风不度看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打扮,眉毛皱得更紧,强迫症发作,“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先去把自己收拾好再跟我说话!”
语毕,甩袖便走,看背影是到大厅里等候去了。
穿戴整齐后,夏玖从房间里出来,打眼就看到风不度端端正正坐在会客厅里,身后站着个眼熟的侍从。
说起来这侍从出镜率挺高,刚穿过来接轿的人就是他,后来每一次见到风不度,这人都跟个影子似的站他身后,上次穿越者身份差点暴露,在场的也是他,应该就是心腹下属一类的人了。
悄悄把他的脸记下,夏玖一屁股坐到风不度对面,“找我什么事?”
演奏到一半被打扰,她心情正不爽,还被这人一道命令当做洋娃娃来打扮,因此语气略有点冲。
风不度早知道这人是个不安分的,也没生气,习惯性转动玉扳指,摸到一手空荡,才想起被眼前这人挂在了腰间,顿了顿才道:“昨日藏书阁长老告诉我,你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夏玖点头,“是啊,怎么了?”
风不度闲闲道:“这名字要记入族谱了。”
二小姐在族中不是透明人的地位吗?
她昨天随口胡扯,今天就当真。
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
夏玖顿时一阵心虚,不太敢回头看镜花水月脸上的表情,“能改吗?”
“改什么?”风不度笑容微妙,丝毫不掩饰看好戏的意图,“这不是取得挺好的吗?”
夏玖:这人果然很讨厌二小姐。
“所以日理万机的家主大人,就为了这点事一早上找我?”她阴阳怪气道。
风不度眼神动都不动一下,“放心,我只是来确认你的情况。”
“逃婚这种事发生第二次,我这个家主也别当了。”
夏玖心中碎碎念:绝对让你麻溜辞职,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去吧你!
“说起来有件事我很好奇。”夏玖一手托腮,手肘支在桌面,凑得离风不度近了些,“这件事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位行踪不明的、真正的二小姐?”
风不度神色淡了下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玖用着无所谓的语气,“没什么,就是好奇。”
风不度漠然道:“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夏玖凑得更近了,说出的话近似耳语,“那如果真正的二小姐被找到了,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水月忽然看了她一眼,在被风不度发现前重新低下了头。
风不度一根指头抵在她额头上,嫌弃地将夏玖推远,等两人距离拉开,他才松缓眉目,饶有兴趣道:“你找到她了?”
“没有。”夏玖摊手,“不过你答应放我走,我就马上去找她。”
风不度顿时兴致缺缺,“没那个必要,不论出嫁的人最终是谁,婚礼前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这是要防止走漏风声。
不过夏玖本来也没打算真找出二小姐,她的本意是试探镜花水月的真实立场。
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最关键的点就是二小姐的下落。
看风不度的态度,说不好是真的漠不关心,还是早有了成算。
之后夏玖和风不度就没有了话题,他安静坐了一会儿后就走了。
水月和镜花去张罗早食。
用餐时,夏玖一直心不在焉。
饭后,她单独留下了几碟糕点,在镜花水月疑惑的目光中钻进屋里,再次请出了五柱器,连同点心一起放在桌案上。
见房间里没人,系统警觉道:[宿主,你要做什么?]
“不是还没搞清五柱器怎么用吗?”
“所以我突然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夏玖神秘一笑,拖出一个蒲团,撩起裙摆跪坐好,双手合十,姿态虔诚而安宁。
“信女愿以全数家产,换取此生平安喜乐。”
系统绷不住了。
[五柱器那是五根柱子,不是香火!]
[再者宿主你哪来的家产,是风家吗?]
[风家招谁惹谁了?]
[宿主你绝对在记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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