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殊兀自盯着空气中手舞足蹈的尘埃发呆,她忍不住哀叹,果然是头不好惹的狮子。
可哀叹过后她又忍不住回味方才种种。
虽然没做到底,但也是实打实的亲密接触,不同于前几日的相拥而眠,这种肌肤相贴的无处可逃更让她着迷。
算上前世今生,这种亲密的事情除了他,便只有他上一世的夫君。
可沈颜殊如今仔细回忆起来,竟然也没有想起一晚的快乐,哪怕是花烛夜也不曾有过刚刚这样头脑发空的愉悦感。
沈颜殊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在家中时她素来爱点指蔻,如今逃亡路上倒是顾不得,连指甲也长出来些,葱葱细指在阳光下透亮泛红,手平日不这样的,总是素净白嫩。
至于如此泛红嘛,那是刚刚用力的结果。
沈颜殊不知道想起什么快活事,忍不住低头嗅了嗅指甲,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上面仿佛还有少年郎的温度。
姜硕走得快,下楼梯穿过长廊时才突然如同提现木偶般兀自停下脚步。刚刚走的太快,所有的情绪和感受都来不得消化,如今停下来,所有的感受都从四面八方而来。
通通通。
姜硕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
有愤怒,有生气,也有激动。
还有,背疼。
方才激动处,小姑娘实在是太用力。
一长不解主子为何举动是何意,诧异道,“主子,怎么了。”
姜硕唔了一声,摆摆手,“肩膀疼。”
肩膀疼三个字一下子让姜硕吃味起来,那些缱绻的细节和难耐的表情,一帧一帧在脑海中仿佛循环,他如同探案老手一般在其中找证据。
半晌,才突然冷笑出声。
沈颜殊,明明你也是愉悦的。
姜硕突然转身,直奔厨房。
*
书握于手中,孔课为却看不起进去半分,他神色涣然,是不是就要抬眼看向门外,每每听到脚步声都欲起身,然后很快又重新坐回来。
李梦陆看不下去,大步过来抽走他手里的书,“课为兄,读书当尊书,你如此心不在焉,不如不读。”
孔课为站起来,脸色微红,他抬手郑重行礼,“多谢梦陆兄教诲。”
李梦陆放下书,用肩膀撞了撞孔课为,揶揄道,“不会还在想着方才那位天仙姑娘吧。”
孔课为被戳中心事,他下意识就要否认,可圣贤书教他诚实,他道,“方才沈姑娘被强行带走,我还是不放心。”
“方才那人是何人?”
“他说他叫姜硕。”
李梦陆收起嬉皮笑脸,目光严肃,压低了声音,“课为兄,如今这天下,有几个白衣敢姓姜啊。”
孔课为想起方才姜硕的神色,反应过来,“你说他是皇家子。可皇家子为何会独身出现在此?”
李梦陆摇摇头,他拍了拍孔课为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课为兄,无论这位是否是宗氏人,单单轮这位沈姑娘,不说她天仙一样的容颜,单看她气度非凡,进退有度,言辞凿凿,你就该知道,她必然不是如今你我能够高攀的人,起码在春闱结束之前,我们都高攀不上。”
孔课为急忙道,“我并没有对沈姑娘有非分之想..”
李梦陆重新嬉皮笑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是课为兄你的意图太明显,我都要心动了好吗——重新说,你有没有想法,你要是没有想法,那我可就要有想法了。”
孔课为郑重道,“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重要,梦陆兄,我们如此谈论并不合适。。”
李梦陆早就了解他这书呆子一般的迂腐,摆摆手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孔课为突然站起来,“我还是去看一眼”
李梦陆喊住他,“无论课为兄是否有想法,我都要劝课为兄一句,自从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看到课为兄行为失控,这位沈姑娘她纵然是天仙下凡,我也劝课为兄远离,不然她很有可能成为你的劫难。”
孔课为站在门口,金色的光照进来只将他的影子孤独的留在屋内,她没有回头,逆着光大步走去。
李梦陆把书放在桌上,看着空荡荡的影子,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许多年后李梦陆想起这位同窗好友都会想到今日。
他一语成截,那天仙般的女子,果然成为了祸端。
*
孔课为重新站在天字客房前,鼓足勇气敲了门,屋内女子扬声道,“是谁?”
“沈姑娘,是我,孔课为。”
半晌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已经整理好仪容的沈颜殊,她看到孔课为第一瞬面露诧异,但很快诧异被掩盖在温煦的笑容中,她微微欠身,“孔公子,方才失礼了,我这位之交有些不懂礼仪,让你见笑了。”
孔课为心里松一口气,“无碍就好。”
他本就是来确认她是否安全的,可如今确认她安全,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告辞的话。
李梦陆或许说的是对的,他确实是对沈姑娘动心了。
沈颜殊见他不说话也不离开,心思玲珑般笑说,“今日天气尚好,相逢便是有缘,孔公子若是无事的话,陪我一起去走走?”
“好。”
出了门,却被一长堵在楼梯间,他端着一碗滚烫的汤药,冷着一张脸,“沈姑娘,该喝药了。公子特意让我端上来的。”
沈颜殊道,“我待会回来喝。”
一长不让路,“公子说了,这药趁热喝才有用。”
沈颜殊不理会,从一长旁边而过。
“公子还说了,太阳下了山,这汤药就不起作用了,沈姑娘今日还想用老方子来缓解吗?”
沈颜殊停住脚步。
什么老方子,只是借用他的怀抱而已。
小气鬼。
经过今日晌午这一遭,这闹脾气的小狮子恐怕真的就不会来给她暖床了,沈颜殊想起来入夜刺骨的寒冷,她犹豫片刻,看向身后的孔课为,“公子稍等我片刻。”
“姑娘不急。”
沈颜殊端着药,关上了门就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么一大碗汤药,看着就发苦,她要如何喝下去。
幸亏是在驿站遇到的孔课为,要是在荒郊野岭,让他瞧见了自己喝药时候的龇牙咧嘴,恐怕三分好感都要扣完了。
“怎么不喝药?”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沈颜殊惊得猛然弹起来,手一松,瓷碗就要落地,姜硕手疾眼快,一手拦过差一点跌到的沈颜殊,一手稳稳当当的接住汤药。
竟然一滴也未洒。
两人挨得近,沈颜殊喘息与他交缠,姜硕不放手,药端到跟前,“怎么不喝药?”
沈颜殊心跳还很快,她捂住胸口,感受砰砰乱跳,忍不住小女儿情态瞪他,“你怎么神出鬼没。”
姜硕笑容无辜,“我一直在房间,是你没有察觉。”
他说着把药往沈颜殊跟前凑,“喝药。”
沈颜殊的眉头肉眼可见的皱起来,看到姜硕想笑,“怕苦。”
沈颜殊迟疑片刻,然后点点头。
“我有个法子。”姜硕说着端起药闷了一大口。
沈颜殊有些诧异仰起头,心想你喝下这药效也不会在我身上发作啊,姜硕骤然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贴唇,在沈颜殊震惊中将药全然渡给了她。
汤药顺着口腔进去肺腑,还来不得等沈颜殊感受到苦,姜硕的唇舌闯进来,将口腔残余的苦味尽然舔干净,连唇周也没放过。
沈颜殊呆住,姜硕退出来她也没反应。
姜硕正义盎然的说,“这样是不是就不苦了。”
沈颜殊盯着他湿润的嘴唇,回味方才它在空中的触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确实不苦。
沈颜殊目光瞥向还有大半碗的汤药,忍不住很心动。
姜硕慢慢凑近,眼神干净纯粹,嘴角带了点笑意,舔干净她唇边的残渍,蛊惑道,“让他走吧。”
沈颜殊权衡利弊,瞪大眼睛,无声摇摇头,从姜硕手中接过药,如同就义般猛然得,捏着鼻子,皱起秀眉,大口大口往里吞。
姜硕在她吞药的动作中渐渐冷了目光。
沈颜殊喝完药,嘴里都是苦味,她忍着道,“这样我可以走了吧。”
姜硕却猛然拉住她,在她的惊呼声中抱她入塌,天旋地转之间,沈颜殊被困在方寸之地。
姜硕如同狩猎的狮子,目光冷峻地锁住她,姿态确实不急不缓的,“仟仟,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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