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了……”
许青木慢慢滑下去,裹起被子闭眼不再说话了。
久居高位的人再温和谦逊,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上位者的姿态,很正常。也许也是他最近跟霍如临有点过于熟悉,导致霍如临越界。
不好,这会出差错的。还是以前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适合他,他得改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许青木就溜了,耿山看到许青木一个人来,便多嘴了一句:“霍先生不一起吗?”
许青木摆了摆手,让耿山快点出发,他火急火燎,跟逃难似的。
耿山没再多话,把人送到研究所,回到地下车库就看见坐在休息室内满脸乌云密布的霍先生,他啧了一声,看起来以后不能再按原来的命令行事了,有些东西似乎变了。
“霍先生,要我送您去公司吗?”
霍如临捏着茶杯一下一下敲击桌面,放下架起来的长腿,眼里的不耐慢慢收敛:“研究所和公司顺路,下次等我一起走,就不用麻烦了。”
“是,我知道了。那我现在送您去公司,请。”耿山赔笑道。
明明霍家的司机有二十几个,随叫随到,霍家主人们一人两辆车都够开,偏偏为难他一个,啊,谁叫他是姚玉安的专车司机呢?
早点相亲相爱吧。耿山望着倒计时的红灯,忍不住许愿道。
“最近没什么事,你怎么还老是待在实验室啊?”孟翎把许青木从座位上拽起来,“回家去回家去,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来。”
“回去也没事,不如在实验室研究一下精金制药刚推出的无痛抑制剂跟我们的有什么不同,我觉得他们的抑制剂不对劲。”
“这是精金的事,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孟翎苦口婆心道,“你自己研究着玩就行了,可别在公共社区发表文章,霍如临不喜欢跟精金扯上关系。”
“……为什么?”
“郑家太邪了,霍家不想惹一身腥,而且……既然是做生意,就得有利可图,有对比,完全一家独大,树大招风,也不行。”
许青木讥讽道:“所以精金制药闹出人命,禾和也不会替受害者发声,对吗?这反而会让禾和股票大涨,扩大知名度对吗?”
“……对。”孟翎明白许青木的愤懑,她叹了口气说,“只要禾和秉持初心,不害人就万事大吉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那么多无私的人,独善其身已是最良心了。”
可他许青木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不仅要揭露精金的药品问题,还要把当年许青蓝注射的那支抑制剂拿出来,当着各媒体的面做实验分析,让郑家彻底身败名裂。
但所有的这些,如果没有霍如临的支持,都将功亏一篑。霍如临应当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他刚掌权,肯定要革新,也许他没办法长时间离开霍如临,应当常见面,给他吹耳边风。
想明白这一点,许青木麻利地收拾了东西,跟刚转身的孟翎说了再见就跑了。
孟翎摇了摇头,这小子看起来跟霍如临没什么进展,这两人一个赛一个好看,怎么就看不对眼呢?
许青木第一次去禾和本部,里面的人都是人精,眼尖得很,几秒后霍如临就得到了姚玉安来公司找他的消息。
“让他等。”
霍如临说完就挂了电话,刚刚看合同看得紧蹙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来,笔尖轻敲桌面,修长的手指泛着粉,似乎是从心脏溜出来的一缕情。
“霍总,听说姚玉安还没吃饭,”陈明补充道,“他特意来找你一起去吃饭的。”
霍如临不为所动:“让他等。”
总是以为他好哄,要让姚玉安尝点苦头才行。
陈明手机又响了一下,但他没再看。霍如临却沉不住气,问:“又说什么了?”
“前台说……说姚玉安太饿了,他先去吃饭,一会儿再来。”陈明看得一愣一愣的,再抬头,转椅上空无一人,高大英俊的Alpha已经进入了电梯,面若冰霜,冷得吓人。
许青木刚出公司大门,就被人拦住,他刚要问怎么了,只听他们齐刷刷喊:“霍先生好。”
许青木转身去看人,一眼就被那人冰锥似的眼神刺回来,他呃了一声说:“我现在要去吃饭,你去不去?”
“回家。”
霍如临伸手拽住许青木胳膊,拎着他往刚停稳的车走去,“做给我吃。”
“可是我现在很饿。”
“那你星期一为什么不等我一起?”
霍如临语速超快,许青木饿得发晕,根本没听清霍如临的话,他往里坐好,问:“嗯?什么?”
“……没什么。”
霍如临垂下目光,看起来有些……委屈?
许青木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他只当霍如临今天工作不顺心,小心翼翼开口问:“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炸排骨,清汤牛腩,茄子炒肉,乌鸡菌汤……”
还真点起来菜来了。许青木汗颜,赶忙打断:“好了好了,那我们赶紧去菜市场买菜吧。”
霍如临哪亲自来过这种喧闹嘈杂的地,他坐在车上挣扎了几秒,才跟着许青木下车。
走在前面的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停住,直直望着远处正在看鱼的男人。
“怎么了?”霍如临挡掉他的视线问。
闰城离京城那么远,不知道沈如风千里迢迢来这干什么。但看他脸色红润,近来应该过得很好。
许青木吐了口气,说:“没什么,突然脚麻了。我们快走吧,不然要饿死了。”
本来想离得远些,但又想要靠近点,再仔细看看他的脸,确认他的身体情况,所以他跟沈如风几乎擦肩而过。
沈如风摸鱼的手一顿,他放下鱼,颤抖的手激起了不小的浪花,他看着那人的背影,见他身边的Alpha走远打电话,他不由自主地出声叫人:“姚少爷,是你吗?”
许青木停下脚步,周围喧嚣的声音渐渐消失,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咚咚直跳,不知为何,他觉得沈如风叫的不是姚少爷,而是叫了他许苟。
他僵硬地转过身,四目相对,不必多言,两双眼眶均已红透。
“是你吗?”
沈如风眼里的痛很快变成和煦的春风,暖暖的,叫人安心。
许青木点头,满含热泪地说:“是。是我。”
他们谁都没上前,就这样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相望,各色人群将他们包裹,犹如彩色的磁带,让此刻杂乱的菜市场也如春日一般,鸟雀齐鸣。
年前在闰城街上见到戴面具神似许苟的人时,沈如风只以为是自己发癔症。直到再次在电视上看到禾和采访,看到姚玉安失控那一秒,他突然就透过那张陌生的脸,看见了他的苟苟。
那就是他的苟苟,变了模样,也是他的苟苟。
他还要说什么,Alpha电话已经打完,也察觉到不对劲,神色冷漠地走了过来。
好好的。
沈如风没出声,只唇瓣张合。
苟苟不必解释,他已经猜到他的打算,苟苟从小到大都很倔,说要做的事就要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除了祝他成功,再离他远远的,他再不能做任何。
苟苟应该会回来吧。
沈如风背过身,又蹲到鱼缸前,透明的玻璃缸,鱼一条条游过,洇出一道道泪痕。
“你到底在看什么?”
霍如临有些耿耿于怀,那个普通人一看就是个Beta,虽然长得不丑,看起来温润如玉,但也泯然众人,毫无特色。
“我看鱼。”
许青木换了好几口气,语气恢复正常,“一会儿折回来我们也买条鱼吧。”
“不要。”霍如临拉开跟许青木的距离,恼怒道,“我从现在起讨厌鱼一万年。”
姚玉安在敷衍他,根本就没把他放心上,刚刚他点的菜根本就没有鱼!没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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