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吗？”
茶漫漫心中紧绷，紧紧盯着雾气中的人影。
她支支吾吾解释说：“我、我打过招呼了。”
不能怪她擅自进来，而且他人在这里，怎么不出声？
哪怕出声拒绝也好。
“你打过招呼了，我有同意？”
茶漫漫讪笑，被路长易抓到重点了。
“我有事想和你说。”
“你说。”
茶漫漫问：“我可以过去吗？”
雾气那么重，可能是在修炼，近距离看一下修炼是什么样的，说不定能偷师。
茶漫漫满脑子都想着修炼，完全没察觉到细微的水声，全神贯注的等着路长易的回答。
路长易莫名笑了一声，说：“行，你过来。”
茶漫漫惊喜，忙不迭走过去。
走近了，看到眼前的景象，茶漫漫倏地瞪大了眼，愣愣看着。
路长易半个身体泡在水里，上半身只着一件白色里衣，此时完全浸湿了，令人脸红心跳的身体若隐若现。
“看够了没？”
茶漫漫回神，见路长易正似笑非笑看着她，她结结巴巴问：“你、你在泡澡？”
“有问题？”
茶漫漫摇头，眼神躲闪问：“你不是可以用法术？”
路长易没有回答她，茶漫漫抬眼看他，后者满脸都写满了“不可以？”三个字。
“打扰了。”
茶漫漫说着，扭头就走，她正准备夺门而出，手拉着门把手，怎么也拉不开，她缓缓松开手，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就问一下他在做什么再过去。
“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茶漫漫尴尬说：“下次说可以吗？”
他在泡澡，她就是真的有事也说不出口，何况她说有事是假的。
路长易问：“不是故意进来的？”
茶漫漫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想到你会泡澡，我没见过别人泡澡，没发现这雾气是泡澡的水雾！”
茶漫漫在万丈宗休息时间不长，每次洗澡都是匆匆随便洗一下，天气不是很冷的时候，她都是用冷水洗的，哪里有时间去注意用热水洗澡时是什么模样。
这怪不得她。
路长易过了一会儿说：“说吧，过会儿我要出去。”
茶漫漫问：“你要去哪？能带上我吗？”
跟在路长易身边，绝对没人敢欺负她。
茶漫漫不觉得靠别人有什么可耻，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在她没有变强之前，能找到一个靠山也是本事——虽然路长易并不是她靠山，但发展成靠山也指日可待。
“杀人。”
“啊？”茶漫漫连连摇头说，“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茶漫漫退缩了，路长易却说：“你和我去。”
茶漫漫干笑说：“我什么也不会，去了只会拖后腿。”
路长易淡淡问：“害怕？”
茶漫漫迟疑点头，她看到白森森的尸骨都能吓个半死，若是见到杀人的场面，怕是会吓得晕过去。
“既然如此，”路长易说到一半，从水中起来，带起一片水花，衣裳像是活了过来飞到他身上，路长易走到茶漫漫面前，“你不得不和我去。”
茶漫漫目瞪口呆看着路长易，路长易头发半湿，大概是被水汽熏过，看上去柔和许多，加上他本身就好看，此时好看到让人说不出话。
然而茶漫漫愣住并不是因为路长易的美貌，她是因为路长易的话，他要让她去看他杀人。
天杀的，他怕不是疯了！
茶漫漫简直想揪住路长易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为难她。
不过茶漫漫最后也没做什么，她是什么身份？他有事什么身份？
刚动手，她是不要命了吗？
茶漫漫委屈说：“行吧。”
路长易满意点头，伸手抓住茶漫漫。
一瞬间他们就到了一个新地方。
茶漫漫头昏脑涨问：“下次能先和我说一声吗？”
路长易淡淡瞥了她一眼。
茶漫漫认命收回视线，她知道不可以了。
算了，谁叫她没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呢。
只要活着，稍微委屈一下也没什么。
茶漫漫回神，看到眼前是在一个宅子里。
紫色的光告诉茶漫漫他们还在鬼界。
茶漫漫不确定问：“不是要杀人？”
路长易说：“杀鬼。”
茶漫漫哦了一声，杀鬼的话，她应该不会那么难接受。
茶漫漫深吸一口气，等着路长易有所动作。
路长易走进宅子吗，宅子的门自动打开看，一个身影猛地从里面往外面蹿。
茶漫漫没看清是什么，紧接着只见路长易微微一动，眨眼间就将黑影抓住，压在地上，冷冷问：“跑什么？”
黑影惊恐说：“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敢了。”
路长易冷笑一声，扭头看向茶漫漫。
茶漫漫身体紧绷，紧张说：“我有在看。”
路长易瞥见她握紧的拳头，突然说：“你来解决他。”
茶漫漫张了张嘴，艰难道：“我不会。”
她连鸡都没杀过，要让她杀人——鬼，这不是为难她吗？
路长易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路长易的视线有如实质，茶漫漫抿了抿唇，控诉道：“你说了只是让我来看。”
本来看着就很难受了，竟然还要让她动手，这不是为难她是什么？
路长易神色不变说：“我改变主意了。”
茶漫漫看着他，咬牙说：“你欺人太甚。”
路长易挑眉，对茶漫漫的话不置可否，他就是欺负她，她也不能怎么样。
长时间的对峙，茶漫漫越来越难捱，她试探问：“能不能商量一下，你说一件其他事，我去做。”
“可以，”茶漫漫松了口气，却听路长易继续说，“我找个人给你处理。”
茶漫漫一愣，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路长易没催她，静静看着她纠结。
是杀一只鬼，还是杀一个人。
茶漫漫看着那只鬼，那鬼见茶漫漫看向他，连忙求饶说：“你行行好，我不想死。”
这只鬼修为不是很高，身形是人形，脸上却没有一点肉，只是一个骷髅头。
——他不是人，就算她杀了，也不会有心里负担。
茶漫漫尝试在心里说服自己，可就算知道对方是一只鬼，她还是有些难以下手。
他也会说话，她听得懂他说的话。
“还没想好？”
茶漫漫抬头看着路长易，深吸了口气说：“想好了。”
路长易颔首，并不意外茶漫漫的决定，他高高在上看着她挣扎、纠结，最后妥协。
茶漫漫突然有些讨厌他。
是她太天真了，以为路长易没有杀她就是好人，原来在这里等她。
茶漫漫问：“我要怎么做？”
路长易拿出一把带着青色光芒的匕首，丢到茶漫漫面前。
茶漫漫捡起匕首，被路长易压着的鬼突然尖叫起来：“不要！你不要过来！”
茶漫漫呼出一口气，说：“是他让我做的，你别怪我。”
鬼见茶漫漫不打算放过他，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甚至诅咒茶漫漫不得好死。
本来心生愧疚的茶漫漫听到他这么骂她，顿时就没那么愧疚了，她叹气说：“我明明也是受害者。”
鬼才不听茶漫漫在说什么，就是认定了是茶漫漫要害他。
茶漫漫不再解释，鬼明显是不敢骂路长易，所以将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茶漫漫问：“你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吗？”
回答茶漫漫的只有辱骂，茶漫漫闭眼，拿着匕首刺向鬼。
路长易一把拉住茶漫漫的手腕，茶漫漫睁眼，抱着侥幸心理问：“是不是结束了？”
路长易缓缓问：“你是想行刺我？”
茶漫漫疑惑看向匕首的方向，发现匕首正对着路长易的脖子。
茶漫漫：“……”
她刚想解释，路长易松开她的手，同时起身松开绝望的鬼。
路长易刚松开，鬼立马就跑，不过没跑出宅子，突然就消失在原地。
茶漫漫不明所以看着鬼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跑掉了？
路长易收回视线，看到茶漫漫的脸，看出她在想什么，说：“死了。”
“死了？”茶漫漫喃喃问，“你不是要我动手？”
路长易嘲笑说：“你敢动手？”
茶漫漫摇头，仍是不解看着路长易。
鬼死得无声无息，茶漫漫甚至感觉不到害怕，此时还有勇气想跟路长易要一个答案。
路长易没顾虑，他瞥了茶漫漫手里的匕首一眼，说：“给你防身用，鬼族害怕这东西。”
茶漫漫看了匕首一眼，路长易继续说：“我也怕，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杀死我。”
茶漫漫忙不迭摇头，她不是傻子，就算路长易会害怕这匕首上面的东西，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路长易却有无数次。
她不想给自己本就艰难的生活增加难度。
茶漫漫说：“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异心。”
人界很多门派对鬼族喊打喊杀，说鬼族多么多么。
如果茶漫漫还在万丈宗，听到别人说鬼族怎么怎么不好，茶漫漫可能还会应和两句。
可现在实在没有必要，路长易也不像传闻里那样残暴，茶漫漫不会傻到逞口舌之强去得罪救了她一命的路长易。
况且……
茶漫漫偷偷看了路长易一眼，她没有那么伟大，哪怕路长易真的很坏，但只要没有伤害她，她都不会主动对他做什么。
路长易自然看到了茶漫漫的小动作，以为她还想问，他干脆说：“昨日他害死了七只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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