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萧璟翊,沈时青夹在江望和洛明川两人间左右为难。
“二位,天气也逐渐凉了,大晚上的,我们就不要在外面吹冷风了吧。”
“有什么话也找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江望:“我没什么说的,就在此处与沈兄告别了。”
不得不说,听到江望这话的时候,沈时青心中是默默庆幸了一把,毕竟江望这样的不顾他人死活的坦诚还真的让人难办。
“那几位大人那里……”
“烦请沈兄帮我带句话便是。”
沈时青点头:“好说好说,江兄路上小心,我们改日再聚。”
江望转身离开后,沈时青盯着他的背影,对洛明川道:“还望洛兄不要介意,江兄就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也并非针对什么人。”
“我明白,不会放在心上。”洛名川看着沈时青,“方才席间并未见到沈兄与七王爷有多少交流,沈兄又为何会与他……”
“沈兄离席后不久,王爷便也离开了,又见到方才那一幕,不知情的人怕是要误以为王爷是专程为沈兄而去。”
“哪里的话”沈时青讪笑,“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认识七王爷这种大人物,不过是偶遇。”
“你知道的,像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人,习惯了被人伺候,目光所及之处也只见到我一人,所以我便自然而然顶上了那个角色。”
“沈兄说的是”洛明川对沈时青的自嘲表达了赞同,“不过你看我方才才是拍马屁都没拍对时候,连个伺候人的机会都没得到。”
沈时青干笑两声:“洛兄说笑了。”
“我看七王爷也并非如传闻中一般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反而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沈时青也不知洛明川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反正就她个人而言,萧璟翊是个她该离得远远的人物。
“寒窗苦读多年,终于在明日便要见分晓,这些年,其中的辛酸苦辣,说给旁人怕是很难体会,只有像沈兄这样与我有同样经历的人才能感受。”
沈时青望着前方,点头:“确实。”
她所期盼的一切就在眼前,过去总觉得日子太慢,恨不得立刻到这一日,但真的近在咫尺时,突然心生畏惧,充满了不安与忐忑。
只听见洛明川的声音再次响起:“沈兄为何要考科举入仕?”
沈时青觉得说些宏大的抱负,为家国天下这类的话太大太空,总是有些虚妄,她本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沈家翻案,替父伸冤,对比江望这样的人,她瞬间觉得自己渺小起来。
“洛兄呢,你又是为何?”
“说出来也不怕沈兄笑话,我的愿望很俗气,只是为了过更好的日子。”
“家中清贫,我是从小苦过来的,经常饥一顿饱一顿,食不果腹,衣不避寒,我太害怕继续过那样的日子,只能拼了命读书,因为根本没有别的路可选。”
“其实我方才也是羞于开口,我努力考功名也有这个原因”沈时青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说出来显得太过世俗,怕辱没了其他读书人的风骨。”
洛明川大笑,说:“还以为只是我一人如此,有沈兄作伴,也不嫌寂寞。”
沈时青跟着笑了几声。
“江兄在我们同期的考生中可谓是大名鼎鼎,其实我一向仰慕他的才学,但他似乎对我有些误解,我见沈兄与他似乎格外要好,往后我们成了同僚,还望沈兄多帮我说和说和。”
“自然自然”沈时青觉得洛明川说得有理,“大家互相帮助,也有个照应。”
“江兄是出了名的清高,一身傲骨,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但我听闻沈兄与他认识不过一日,就能深得他的信任,在下实在佩服,往后还要多跟沈兄讨教。”
“哪里哪里”沈时青其实也觉得莫名,江望似乎与她十分投缘,即便见到了她对着萧璟翊卑躬屈膝的一面,也并未因此对她生了鄙夷,反而一如既往与她交好。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几位大人等急了。”
洛明川:“也好。”
……
因前一晚喝了不少酒,沈时青回家后倒头便睡,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直至被林氏摇醒。
她眼睛还未睁开,含含糊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倦:“什么事?”
情况紧急,又不敢让外边的人久等,林氏只能直接掀了沈时青的被子,直接把沈时青从床上扯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非要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把她从睡梦中吵醒,“我好困……”
“宫里来人了。”
只这一句话,沈时青立刻跟打了鸡血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林氏心道,早知道这句话这么有用,还费那么大的劲。
“什么?”
“宫里来的人,宣你进宫觐见。”
沈时青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可忙中出错,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衣裳,她急得叫道:“娘,你帮我找找衣服。”
“不能让人一直在外面等着。”
林氏从地上捡起了沈时青昨夜的衣服,还带着经了一夜都不曾散完的酒气:“先将就穿着,领了旨再说。”
沈时青虽然嫌弃,但一时半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捏着鼻子穿上了衣服,鞋也是趿拉着,根本来不及穿好,便一路跑着往门口去了。
沈时青一头乱发,衣服也是凌乱不堪,宣旨的公公见状,也难掩嫌弃:“可算是等到你了。”
沈时青连忙赔不是:“让您久等了。”
“行了,跪下接旨吧。”
沈时青连忙跪下,头几乎埋进地里,听着来自头顶上方不怎么有男子气概的嗓音宣读召她进宫的圣旨。
“恭喜。”
沈时青还有些发懵,直到她娘在旁边碰了碰她的手臂,她这才双手接过了对方手里的圣旨。
“跟我走吧。”
沈时青:“现在?”
“那你还想等到何时,皇上可是在宫里等着呢。”
“还有什么比眼下进宫见皇上更重要的事?”
“没有没有。”沈时青拍了拍自己双膝上的泥土,“能否容我去换身衣服?”
“很快,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我若如此模样去见皇上,也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还望公公谅解。”
没想到这个要求立刻被拒绝了:“方才等你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了,如今可不敢再多耽误一刻,还是即刻随我进宫面圣为好。”
“比起衣着,皇上向来最不喜不守时的人,这可是大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时青也不敢多言,只能一身拖泥带水的模样跟着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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