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离倒计时:洛丽塔裙下的航海图

宴会前夜,城堡沉浸在一种虚伪的宁静之中,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冰冷的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古老的石廊地板上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走廊里,唯有侍卫长那沉重而规律的皮靴声在回荡,宣告着不容侵犯的戒律。

路遥如同一只灵巧的猫,隐在拐角的阴影里。她计算着脚步声的间隔,呼吸轻不可闻。当那高大的身影即将转过拐角时,她恰到好处地一步迈出,仿佛只是偶然经过。手中精致的银盘上,柠檬塔散发着清新又危险的香气,与这肃杀的氛围格格不入。

“侍卫长先生,”她扬起唇角,勾勒出无可挑剔的贵族式微笑,眼神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父亲说您日夜操劳,护卫家族安危,特意让我送来些点心,聊表心意。”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与关怀。

侍卫长那严肃刻板的脸上,难得地松动了一丝。面对这位即将在明日正式册封的继承人,又是如此体贴的举动,他无法拒绝。“多谢大小姐,劳烦您和族长费心。”他恭敬地取过那块精心制作的“毒饵”,没有半分怀疑。

路遥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脸上那完美的笑容才瞬间冷却,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计划的第一步,成了。

不久后,城堡西翼的侍卫驻地便陷入了混乱。厕所人满为患,痛苦的呻吟和急促的拍门声取代了往日的肃静。掺在柠檬塔里的强效泻药开始肆虐,为路遥撬开了一道宝贵的缝隙。

她迅速退回自己的房间,换上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浆洗得有些发硬的朴**仆装,将一头耀眼的金发尽数塞进同色的头巾里。此刻,她不再是光芒万丈的继承人,而是城堡里一道不起眼的影子。

像一缕幽魂,她溜进了父亲那间象征着权力核心的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雪茄的辛辣与陈皮的甘苦气息交织弥漫,这是她从小就熟悉的、属于权力和阴谋的味道。她没有时间感伤,凭借着无数次暗中观察的记忆,精准地找到书柜旁那个不起眼的雕花木饰——暗格的所在。

她用力一按,预想中的弹开并未发生。暗格纹丝不动。心下一沉,她借着壁炉里跳动的微弱火光,俯身仔细查看。在锁孔旁边,一个清晰的圆形凹痕映入眼帘,边缘磨损的痕迹显示,它需要的不再是机关,而是那枚象征着家主无上权威的戒指印章。

计划必须立刻改变。

晚宴时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路遥坐在长桌旁,姿态优雅,与周遭的虚伪繁华融为一体。当侍从为父亲呈上他最爱的奶油蛋糕时,她的指尖在酒杯柄上微微收紧。父亲毫无防备地切下一大块,送入口中。

“呃啊!”一声痛呼打破了和谐的假象。他猛地吐出一物,正是那枚本该戴在他手指上的家主戒指!上面还沾着黏腻的奶油和糖霜。

“父亲!”路遥瞬间放下刀叉,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天哪!这……这一定是厨子偷懒,没有仔细筛过面粉!让您受惊了!”她的话语成功地将嫌疑引向了无关紧要的厨房疏忽。

在众人惊慌失措地围拢过去,七嘴八舌地表达关切时,路遥已悄然离席,再次潜入那片弥漫着雪茄气息的阴影之中。

书房里寂静无声。她掏出怀中那枚用特制黏土拓印、再由雷恩秘密熔铸的金属复刻戒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深吸一口气,将复刻戒指上的凸起纹路,对准了暗格锁孔内的凹槽。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中如同惊雷。暗格应声弹开。

里面并非只有她预想中的目标。那枚如同凝固的蓝色水滴般、莹莹散发着微光的永恒指针静静躺在天鹅绒垫子上,指向海军本部的方向,那是她通往自由和力量的钥匙。但在它旁边,还有一叠用厚重火漆封存的信笺。鬼使神差地,她抽出了最上面一封,小心翼翼地剥开了封缄。

目光扫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句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那不是普通的家族文书,而是西西里家族与天龙人查尔马克圣之间,长达数年、肮脏不堪的利益输送、人口贩卖,甚至默许“清理”不稳定因素的秘密通信!每一行字,都沾着铜臭与血腥。原来,家族今日的繁荣与体面,早已是用无数肮脏的交易和无辜者的鲜血砌成的华丽坟墓!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强烈的恶心与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下意识地,她抓起桌上的烛台,将信纸的一角凑近跳动的火焰。橙红色的火苗蹿起,贪婪地吞噬着这罪恶的证据,仿佛这样就能烧尽这令人作呕的过去。

但在火焰即将蔓延开的瞬间,她猛然惊醒!用指尖狠狠掐灭了那危险的火焰,灼热的刺痛让她瞬间无比清醒。她看着信纸上那被烧焦的卷曲边缘,眼神变得如西海寒冰般冰冷。“不……”她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坚定,“这些……将来都是证据。是钉死他们的棺材钉!”

她迅速将永恒指针从暗格中取出,它触手冰凉,却仿佛带着灼人的力量。她小心地将其嵌入那块早已准备好的、外壳镶嵌着碎蓝宝石的怀表内部——那是她故意摔碎旧项链后,请雷恩重新打磨制作的。合上表盖,内部齿轮发出细微的转动声,与她急促的心跳声重重叠在一起——这不仅是她偷来的“时间”,更是复仇的倒计时,开始滴答作响。

指针丢失的消息,很快像瘟疫般引爆了城堡内外的恐慌。父亲在书房里砸碎了视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发出绝望而暴怒的咆哮:“找!给我找出来!没有它!没有指向海军本部的航路,天龙人屠岛时我们连摇尾乞怜的狗都不如!”

碎片飞溅中,路遥“惊慌”地冲进书房,甚至“不慎”跪在了尖锐的瓷片上,膝盖瞬间渗出血色。她仰起脸,泪水在眼眶里完美地打转,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与恐惧:“父亲……会不会是……上次CP0的人来搜查艾琳姐姐遗物时,悄悄拿走了?他们……他们不是一直想抓住我们的把柄吗?”她成功地将祸水引向了远在玛丽乔亚的世界政府特务,一个家族绝对不敢质疑和追究的对象。

深夜,她的房门被无声地推开。母亲悄然走入,没有点灯,只是借着月光走到她床边。母亲一言不发,将一个沉甸甸的丝绒小袋塞进她手里,冰凉的宝石硌得她手心生疼。然后,母亲用力握住她的手腕,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自始至终,母亲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没有星辰的夜色,声音轻得像一声即将消散的叹息:“你眼里有艾琳的影子……走吧,孩子,趁还能走的时候。别回头。”

这是母女之间,最后一次对话。次日清晨,族长夫人“突发恶疾”,在睡梦中溘然长逝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城堡。路遥站在窗前,看着仆人们慌乱的身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的血珠与心底裂开的伤口相比,微不足道。

十四岁生日宴,亦是继承人册封大典,在一种诡异而热闹的氛围中举行。

路遥身着华美至极的礼服,如同一个被精心装扮的人偶,微笑着接受所有宾客或虚伪或真诚的赞美。袖中的怀表紧贴着她的手腕脉搏,冰冷而坚定,提醒她真实的目的。当绚烂的烟花在城堡上空轰然绽放,五彩光芒照亮每一张迷醉、贪婪或麻木的脸庞时,她悄悄打开怀表,对着表盖内侧艾琳那温柔依旧的画像低语,声音彻底淹没在庆典的喧嚣与轰鸣中:“姐姐,你看好了。我会让那些自诩为‘神’的家伙,也尝尝被践踏、被碾碎的滋味。”

就在族长,她的父亲,双手捧着那顶镶嵌着无数宝石、象征着权力与永恒束缚的继承人冠冕,脸上带着混合着期许与控制的复杂神情,即将将它戴在她头上的那一刻——路遥动了。

她向后轻盈而决绝地退了一步,完美地避开了那沉重的“荣耀”。

满堂宾客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面向台下那些目瞪口呆的贵族、官员、亲戚,脸上绽放出灿烂却冰冷刺骨的笑容,声音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大厅:“诸位,感谢你们来见证今晚。但很遗憾,这出继承人的戏剧,到此为止了。我要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了。再见!”

话音未落,她猛地提起繁复沉重的裙摆,在众人惊愕、不解、乃至惊恐的注视下,决绝地冲向身后巨大的拱形窗!早已用裙摆内层特制的、坚韧无比的金属丝混纺蕾丝编织成的绳索悄然垂下,她抓住这唯一的生机,在漫天烟花最绚烂的映照下,如同一只挣脱金笼的鸟儿,纵身跃出,逃出了这座用黄金、谎言和鲜血铸就的华丽牢笼。

“抓住她!!!”族长暴怒到极致的吼声终于打破了死寂,几乎震碎了玻璃。侍卫们如梦初醒,像被惊动的蜂群,混乱地蜂拥而出。

但路遥没有直接逃离。她提着在奔跑中被庭院荆棘划破、染上点点血迹与尘土的裙摆,来到了家族墓园,走到了母亲那座尚且带着新土气息的寂静墓碑前。她放下一朵带着清晨露水的蓝玫瑰,花瓣上水珠晶莹,如同凝固的泪水。然后,她整理了一下破损的衣裙,对着冰冷坚硬的墓碑,行了一个最标准、最优雅,也最沉重的屈膝礼。以此,告别过去,告别软弱,告别那个名为路遥·西西里的贵族少女。

码头上,火光骤起,喊杀声震天。雷恩,那位看着她长大、传授她技艺的老工匠,为了彻底引开追兵,故意在显眼处现身,很快便被家族侍卫团团围住,“俘虏”了他。在明晃晃的刀剑加身中,他毫无惧色,反而对着路遥已然跃上的那艘偷来的、即将起航的商船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大笑,笑声穿透了喧嚣:“记住!活着的复仇,才是真正的艺术!别辜负了这场演出!”

船帆鼓满了渴望自由的海风,像一只终于展开翅膀的巨鸟,破开沉沉的黑暗,义无反顾地驶向未知的远方。路遥站在剧烈摇晃的船尾,怀中的永恒指针开始了稳定而坚定的转动,指向海军本部,指向力量,指向复仇的彼岸。她回头,望着生活了十四年的西西里岛在视野中渐渐缩小,最终模糊成一个即将被永久遗弃的舞台背景。

咸涩的海风猛烈吹拂着她散乱的金发,带走了一滴未曾滑落的泪水,却带不走那刻入骨髓的决心。她轻声说道,仿佛是对着那片逐渐消失的土地,又仿佛是对着整个等待被颠覆的世界:

“下一幕,该换‘神’来跪着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誓约,牢牢钉在了命运的船桅上,随船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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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柠檬树下的晴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