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蜜里调油的话做不得数,容祁转头就联系了江斛。

“哥,宋倨桦要我明天陪他去一个满月宴,我需要注意什么?”

江斛问:“知道是谁的吗?”

“不清楚。”

十分钟后,江斛给他发了一个文档,从仪态到谈吐,从怎么跟从到怎么接话,一应俱全,容祁认认真真看了好半会儿,直到宋倨桦从书房出来,他才回过神。

“在看什么?”

没人喜欢被质疑能力,尤其是宴席这样考验权势的地方,容祁合上手机,有些苦恼:“我不会打领带,在学——有点难。”

从前做侍应生,荷花池发的都是直接套脖子上的领结。

设想中的嘲笑并未到来,宋倨桦随手从旁边的衣橱里拿了条领带,两手拉两边,套圈儿似的把容祁套在了手臂间。

一坐一站,低头有些尴尬,容祁仰起头,却只能看见宋倨桦冷冽锐利的轮廓。

平心而论,宋倨桦生得是很好看的,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尽管身上总是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淡和掌权者的强势,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气质在某些时候带来的反差是很够劲的。

“在看什么?”宋倨桦就着领带两边一拉,把容祁往自己身上揽了揽。

“在看您。”容祁说,“谢谢您教我。”

对方语气真诚,宋倨桦看了他一眼,觉得容祁天真好骗,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连哄都算不上。

容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倨桦,似乎觉得一句“谢谢”还不够,又添上一句:

“您很好看。”

他眼睛又睁大了点儿:“您看我的眼睛,都是您。”

一句又一句,连珠炮似的赞美讨好,宋倨桦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专心学。”

于是容祁的目光从宋倨桦好看的脸上转移到他好看的手上。

已经是傍晚,冬夜的天黑得快,别墅周边又很安静。在万籁俱寂间,容祁安静地看着宋倨桦手指翻飞,骨节分明的手触着领带,又扫过衣襟,似有若无的温热升腾起类似于温馨的感觉,与从前脱裤子就干,提裤子say bye的火热狎昵大相径庭。

“容祁。”宋倨桦问,“学会了吗?”

容祁并不是真的不会系领带。

他说:“好像还没有,可以再来一次吗?”

宋倨桦的耐心一向可以,容祁上次就试探过他的底线。

不出所料,对方又示范了一遍。

氛围近乎暧昧,教也不算是教,示范成了调^情,容祁点点头:“好像会了。”

于是领带被轻飘飘解开,宋倨桦上了床:“那就睡吧。”

也不检验学习成果,好像对方也只把教授当作一种兴之所至,并不带任何的责任。

也是,他们之间本来就谈不上责任。

两人再某种意义上达成了一种心有灵犀,暧昧的氛围散去,刚刚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容祁慢慢钻进被子,这是他们第一个没有做的夜晚,他望着外面的月亮,柔和、皎洁,然后缓慢闭眼,在一片漆黑中,他缓慢回忆着江斛给他的文档。

鞠躬至眼睛看到脚尖——

不要交叉碰杯——

及时关注宋倨桦的眼神,也许他会示意你回避某些话题——

......

第二天一早,容祁就照着昨天宋倨桦的方法,自己系好了领带,到宋倨桦面前挺起胸:“先生,我系得好吗?”

宋倨桦说:“不错。”

容祁美滋滋地转了个圈。

自己孩子气的表现似乎讨好了宋倨桦,对方又认认真真从头到脚看了几眼,继而从旁边的陈列柜里拿出枚适配的胸针,替容祁戴了上去。

容祁错愕一瞬,却被宋倨桦捕捉。

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在自己的领带的末尾轻轻扯了扯,淡淡地说:“不用紧张。”

这点误会无伤大雅,但容祁很擅长抓住时机,于是车辆行驶至酒店门口时,容祁伸手扯了扯宋倨桦的衣角。

没有人能拒绝漂亮的床伴这样明晃晃的示弱与撒娇,宋倨桦几乎没有停顿地就牵起了容祁的手。

“跟着我。”宋倨桦食指在他手背上点了点。

容祁轻轻地“嗯”了声。

宴会厅内已经来了许多人,满月的主人公正被女主人抱在怀里满厅地展示,见到宋倨桦来,立刻笑语盈盈走来:“宋总来了。”

宋倨桦略一点头。

“这位是?”

“容祁。”

略过身份,只说名字,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意思,女主人客气地赞美:“长得好标致。”

这时候的外貌欣赏算不得赞美,甚至有种强调容祁身份的尴尬,但这是一早就可以预见的。容祁笑了笑,颔首道谢,又用余光看了眼宋倨桦,对方果然没什么反应。

说什么护着呢?都是不作数的。

宋倨桦身边的人络绎不绝,敬酒或是攀谈,但他的地位摆在这儿,酒递过来不是非得都喝,喝也只是抿一小口,不需要容祁挡酒。

他只是个会移动的花瓶,款款跟在宋倨桦身边,时不时微笑或点头。

虽然无聊,但很安全——

“是你!好巧呀。”

安全瞬间被打破。

熟悉的声音令容祁后背一僵,他转过头,看见了齐意奉那张欠扁的风流脸。

宋倨桦也看了过来:“你们认识?”

容祁掐了一下食指,大脑飞速旋转下点了点头,又往宋倨桦那儿凑了凑,用小声但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昨天在商场见过一面,宋先生,他怎么称呼?”

宋倨桦微皱起的眉心松了松,抬手举了举酒杯:“齐总。”

齐意奉随意一抬手,又看向容祁:“小骗子,你明明没有男朋友。”

如果说容祁一句话划清了自己和齐意奉的界限,那么齐意奉这句话就是把好不容易清澈的水又搅浑浊了。

一声“小骗子”,比什么都显得暧昧。

一瞬间,容祁和宋倨桦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容祁说:“齐先生,请自重。”

原本以为对方会就此收敛,谁知齐意奉“哇哦”一声:“小辣椒,我喜欢。”

他问宋倨桦:“宋总,让这个小辣椒陪我跳支舞?”

宋倨桦这时候说话,无论拒绝还是接受都显得掉面子,容祁脑子清醒得很,审时度势,抢先说:“抱歉,我不会跳舞。”

“我带着你,你跟着我的步子,就算踩我两脚——我又没宋总的脾气,不会介意的。”齐意奉轻佻地抛了个媚眼。

容祁暗骂了声,这到底是哪来的神经病。

他仰起头看向宋倨桦,轻声说:“宋先生,您教我好不好?”

宋倨桦的神色却一直淡淡,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心里更加烦躁,暗自冷笑一声,瞧这个架势,昨天齐意奉就铁定是表过心迹坦过情,可容祁回来却只字不提。

他与齐意奉是自小的死对头,两家的竞争关系自祖辈起就有,薪火相传下的敌意毋庸置疑,更别提前段时间还签了份对赌协议。

容祁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和齐意奉牵扯在了一起。

宋倨桦清楚,容祁应该是早早就用“已有男友”的借口拒绝过,但他不该隐瞒。

如果自己早知道这件事,今天说什么也是要跟容祁穿戴一些情侣样式的东西的,至少能够说明所属权,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所有人都知道容祁是自己的情人,而齐意奉厚着脸皮讨个情人,自己却不肯给。

齐大公子能不要脸,他宋倨桦却不愿意陪上脸面去跟人争、抢。

“我脾气不好,教不了。”宋倨桦半撩眼皮,显得漫不经心,“去吧。”

容祁错愕地看着宋倨桦。

怎么?这人有绿帽癖?

“不想。”容祁小幅度摇头,“宋先生,我不想。”

这就更有意思了,周围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出好戏。

“我在这等你。”

容祁简直被宋倨桦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震惊了。

他深吸一口气,跟着齐意奉混入舞池中。

绿帽癖!

有毛病!

倒不是觉得宋倨桦薄情寡义,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情义可言,容祁只是实在不理解宋倨桦的脑回路,吃错药了把自己的情人借给别人跳舞?

“别这么委屈。”齐意奉轻笑,“好好的华尔兹都被你跳成了踏正步,这么铿锵有力是要踩死谁?我猜猜——”

“总不能是我吧?”

容祁冷冷地看了齐意奉一眼。

齐意奉被这一眼看得心旌摇荡:“我就是想帮帮你,你看,宋倨桦有什么好的?随随便便都能把你借出去,要我,我才舍不得。怎么样,要不要踹了他,来跟我?”

容祁低下头:“我不在乎这些。”

他余光从旁边忽近忽远的人中扫过一圈,自然又深情:“我爱宋先生,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齐意奉被噎了一下:“你爱他?那个冰块木头脸?那个绿帽癖死装男?”

容祁心里为齐意奉暗暗鼓掌,短暂地赞同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宋先生很好,我爱他。”

“你爱他什么?”

容祁很认真地说:“所有。”

“所有?”宋倨桦挑了挑眉,“他是这么说的?”

刚刚还在容祁身边跳舞的路人忽然就站在了宋倨桦身边:“是的宋总,容先生干脆地拒绝了齐总,并反复强调自己爱您。”

宋倨桦心情好了些,远远看着那对跳舞的两人,忽然觉得容祁真的很单纯。

自己没做什么,就爱上了自己,他爱自己什么?脸?身材?金钱或是权势?

宋倨桦有些不信,这样的爱是不是来得太快。

但转念一想,自己在床榻之上也算温柔,没有那些奇怪的癖好,大方不吝啬,没虐待过容祁,容祁这样一个第一次做情人的情人,动心也很正常。

这么想着,容祁已经从舞池里出来,回到了宋倨桦身边。

“生气了?”宋倨桦低声问。

容祁默了默,点了点头:“一点点。”

话音刚落,齐意奉的声音又轻佻地响起:“宋总的这位真不错。”

宋倨桦半撩眼皮:“是不错。”

“我是越看越喜欢,这样,宋总,咱俩换换?”

容祁的心一瞬间悬起。

“不了。”宋倨桦语气不咸不淡,“齐总有这个癖好,不如再去舞池里挑一位?”

这样的话是很不留情面的,齐意奉嗤笑一声,想反唇相讥,宋倨桦却又开口。

“容祁,这位是诚奉公司的齐总,也是你之后要参加的综艺的投资人。”宋倨桦说,“刚刚的那支舞,算是一点熟悉,之后还要齐总在节目里多多关照我的人。”

“我的人”三个字被宋倨桦加了重音,他又摸了摸容祁的头,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一场很纯粹地跳舞,而他也是个好金主:“当然,有事就来找我。”

这话有些假,以宋倨桦的身份地位,只要他足够上心,谁敢给他的人受委屈摆脸色,哪里还需要提前熟悉投资人。

容祁笑着把台阶接了放在宋倨桦脚下:“谢谢宋先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叛逃金丝雀
连载中词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