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家惊蛰的才貌本事,莫说西京沈家,再厉害的千金大小姐也配得。
他心念急转,不想伤了父子情分:“你看你,我提到她你就和我急,稍安勿躁,爹这不是在问你的意思吗?”
“你动摇了。”
“是,那毕竟是你外祖父,霍宋两家为姻亲,关系不好处太僵。”
“宋家重要还是我重要?”
“还用说吗,当然是你。”
是我就好。
霍青荇冷静下来,稳稳当当坐在位子,双手交叠,倏地冷笑:“爹,今日顾家寿宴闹的那一出,好看吗?”
“好看,怎么不——”
他陡然一激灵。
“我就是‘薛戾’。宋家想要白微做孙媳妇,那就拿宋良峥的人头为聘。我说到做到。”
“……”
在外边赞了好久的‘别人家的儿子’到头来是自己儿子,霍云舟第一时间不是为她话里的疯意感到心惊,竟是蓦地狂喜,蹭得站起身:“是你!?我儿不声不响做成这么大的事?”
“是我。”霍青荇翘着二郎腿:“顾画楼敢拿枪指着我,我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所以爹,你们别逼我,我不喜欢的事儿,谁要和我反着来,我不敢保证会手下留情。”
“好!好手段,好狠性,好胆魄!”
霍云舟丢开那枚印章:“好。不愧是爹爹的好儿子。我霍云舟的儿子就要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这么大的家业,没个有铁血手腕的继承人,他死了也难安心。
和霍家后继有人比起来,宋家?算得了什么?
他埋怨道:“怎么不早点告诉爹,这样爹也好帮你遮掩。”
一个假薛戾,一竹竿打翻四十九条船,请沈善道为刀,逼得顾厌春大义灭亲,做成此事的却是他家惊蛰。
他年少有为的好孩子啊!
“不用了,我都做好了。”
“做得漂亮。”
“那宋家……”
“宋家,爹来摆平,你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你。我会和老爷子说清楚,白微一心向学,不问情爱,她和良峥不合适。”
霍青荇容色转喜:“辛苦爹了。”
“爹不辛苦,我儿才辛苦。快来,跟爹说说,怎么做成的?”
她笑而不语。
霍云舟一愣:“不能说?”
“关乎身家性命,越少人知道越好,爹,不带你这样的,张口就要孩儿曝出所有底牌。”
她有防备心是好的。
霍云舟失落一霎,随即欢喜:“好了好了,那就不说这个,看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爹也好好休息。”
休息?
他不需要休息。
霍青荇出了书房,他马上从狂喜状态恢复沉稳,唤来心腹善后。
“爹,我还忘了……”
“忘了什么?”
她去而又返,摸摸鼻子:“兴平坊的伶月小姐,爹,为她赎身吧,我答应她的。”
兴平坊,伶月小姐。
电光火石,霍云舟想得有点多:“你喜欢?”
“一面之缘而已。”
“和顾画楼有关?”
“嗯。”
他明白了:“去歇着,旁的事,有爹呢。”
.
夜色未至,兴平坊灯火重重,有钱人家的少爷在这花天酒地,没日没夜地快活。
荀熠伤没好,瘸着腿在里面发酒疯:“伶月小姐!去把伶月小姐喊来!”
他在这大吼大叫,门外的黄老板抽了口雪茄,吞云吐雾的:“伶月小姐今儿不见客,我们兴平坊的摇钱树,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
“屁话!什么摇钱树?还不是千人尝万人枕的婊.子!欺负爷落魄,爷就让你看看真本事!”
在兴平坊,唯一的本事就是钱。
谁钱多谁有本事。
黄老板惦记他那块家传宝玉有两年,看他舍得摘下来当敲门砖,顿时心花怒放:“好好好,伶月小姐这就到。”
她扭着腰去喊人。
随同荀熠胡闹的二世祖们一人一句奉承,荀少爷飘飘然,喝醉了,又哭又笑,骂顾画楼坑货,骂假薛戾混账,实在没的骂了,又嘟囔沈善道行事做绝,不给人留活路。
他敢骂,二世祖们不敢听。
西京二沈此刻还在应城呢。
“怕什么!忘记兴平坊的‘二十四条铁规’?你们不说,谁知道我骂了沈大校长?我就骂,偏骂!”
‘不得泄露客人秘密’、’不得在坊内闹事’、‘不得议政’……二十四条铁规,作为坊主的黄老板要守,来这的所有客人也要守。
“伶月小姐呢?黄老板!人死哪去了?”
“来了来了。”
黄老板推着神情寡淡的伶月进门,二世祖们眼睛一亮,开始起哄。
荀熠精神一振:“伶月小姐。”
“好女儿,去陪荀少爷玩玩。”
穿着旗袍的女子身段玲珑,忍着众人不客气的打量,朝黄老板投去恳求的目光。
她是美人,黄老板见惯的就是美人,饶是如此,也有些不忍——伶月委实是她这些年见过的第二出色的人了。
但想想荀家那块家传宝玉,她狠下心来:“去吧,有我看着,出不了事。”
兴平坊历来的摇钱树,鲜少有好些日不陪客的,伶月得黄老板赏识,黄老板待她多迁就,迁就一回两回可以,蹬鼻子上脸绝对不行。
“听话。”
她似笑非笑。
“伶月小姐,快来呀。”
“快来快来,陪少爷们喝酒,不想用杯子,用嘴喂我们也行啊!”
笑闹声充斥包厢。
伶月脸色发白,暗自神伤。
她听黄妈妈说了,‘薛戾’是假的,那给她的承诺呢?
是不是也是假的?
“伶月小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荀熠没了耐性,他来此不光是为了发泄,还有要事,想打听打听‘薛戾’的来历。
他上前几步扯着人进屋。
伶月一声惊呼。
门砰地关闭。
里面上了锁。
黄老板拧了眉:“荀少爷,这就不合适了吧?”
“放开我,放开我!黄妈妈救我!”
“嘿,这是不拿黄妈妈的话当话?”黄老板扔了雪茄:“荀少爷,这是我兴平坊没开.苞的雏儿,碰碰就行,弄伤了,我要你的命。”
别看她嚷得凶,实则并不打算管。
伶月一直不同意接客,也该吓吓她了。
正想着,楼下匆匆跑上来一人。
“老板……”
“别碰我,别碰我,拿开你的手!”
“伶月小姐,别这么小气嘛,摸摸小手而已……”
好多人在眼前乱晃,伶月用力推开腿瘸的荀少爷,转身抱着花瓶举在头顶:“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
“装什么贞洁烈女?进了这地方就是用来卖的!”
不一样。
不一样的!
卖给一个人,总好过卖给好多人。
她又想起那位假薛少爷。
手脚冰凉。
绝望到极致。
“臭.婊.子!给我过来!”
砰!
房门倒塌。
荀熠心神一颤,侧身看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黄老板踩着倒下的木门进来,率先看惊慌失措的伶月,观她衣衫齐整,还没受罪,心弦一松:“卖?卖什么?不卖了不卖了,都走都走!”
打手们乌泱泱冲进来,荀熠等人素日仗着家里几个臭钱,要说真得罪这位黄老板,属实没那个胆子。
他们夹尾巴跑了,伶月还没缓过神,举着花瓶防卫。
黄老板登时笑了:“好女儿,你有福了,别傻愣着。”
卖身契在她眼前平摊开,当面撕碎。
“你自由了。”
霍云舟一爱财,二好色,三沉迷为“儿子”藏娇。白微是第一个,伶月是第二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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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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