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绝望

沈玥这几日在别墅里日常工作,工作虽然烦乱但他做得很认真,只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小星不来找他,刚开始不见他沈玥以为他又进了封闭的训练营,但是回来后他也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像是在躲避着他。

那几日晚上沈玥在房间里一直等,没有睡觉,他看着窗外,就这样从天黑看到天明,那个摇晃着尾巴的小恐龙再也没有出现。

沈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忐忑,他知道自己不该奢求孩子的亲近,可是他忍耐不住,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得小星生了气,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只要能和前段日子可以和孩子说几句话,抱抱孩子他就满足了。

终于有一日,任君烛有事外出,管家和佣人不在旁边,沈玥找到了一个机会,忙拦住下楼的任岁星,浅笑着轻声问:

“小星......你这几天很忙吗,你这几天晚上都没有来房间找我,是不是课业很重?”

他表现的态度极为柔顺,露出的温柔笑容有些讨好的意味,但不曾想在他面前一直乖巧可爱的小崽子却一反常态地冷漠,圆亮的眼瞳微眯起来,就连眼尾的泪痣都勾起了锋利的弧度。

“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任岁星穿着训练服,单手插兜站在楼梯上冷笑道:“你有什么脸让我来找你?”

笑容瞬间僵硬在沈玥脸上,他愣了一下,惊慌道:“小星,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哈。”任岁星笑了一声,“做错事?你难道忘了你是为什么来我家的吗?”

“我......”沈玥哑口无言,不等他说话,任岁星慢条斯理地下了楼,他站在沈玥面前,稚气的脸庞是沈玥从未见过的冰冷与嘲讽。

“你害死了那么多的军官、战友,现在反而问我做错了什么事?这七年你哪怕有一刻后悔过引爆过炸弹,后悔过捅了我爸一刀吗?”

沈玥剧烈颤抖起来,呼吸急促,连带着手腕上的锁链也发出声响,脸上血色顷刻褪尽。

“可是我后悔了......”任岁星抬眸道,“那段时间我缠着你,你享受我对你的好,可我却每日都在受尽煎熬。”

“我每每看到军营里的哥哥姐姐,教官同学,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对我的包容付出,也对不起总部对我的栽培。”

“我知道你做得那些事,可还是忍不住自己私心。我想我愿意为总部为人民付出一切,从我现在到长大,哪怕战死,我都愿意一辈子愿意卖给总部卖给国家,我不需要官职军衔,也不用给我发工资,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帮你减轻一点罪孽,你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哪怕最后——”任岁星眼里露出了滔天的恨意,“你终究还是被判处死刑,我也不会后悔。”

“可你不是他!”任岁星怒吼道,“我受尽挣扎了这么久,忍受所有的愧疚煎熬,可你却不是他,你不是我妈妈!”

任岁星从小在军队里接受教育,有着火一样的血性和脾气,他嫉恶如仇,坚信自己不管闯多大的祸也始终站在正义这边,可是当沈玥和正义摆在他面前时,他犹却豫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看到别的小孩在母亲怀里撒娇调皮他会非常嫉妒,他很想要这样一份感情,能让他体会那种温暖。

所以当两者要他抉择的时候,可以想见他是多么地矛盾,理智让他就此割舍这段关系,可是感情劝他为这份关系做出让步,因此当那份鉴定结果摆在他面前,他受了非常大的刺激,这个结果让他做出的一切让步看起来都像小丑一样可笑,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恨意也便锥心彻骨起来。

任岁星声声质问犹如无数烈刀刺向沈玥,沈玥仿佛掉落进无极海渊,污黑潮水窒息般压来,寒意浸入了每一寸皮肤血肉,他哆嗦着嘴唇,早已泪流满面。

“像你这样的人,你也不配......”任岁星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狂躁和愤怒散去,只剩下彻底的疏离,“我不会去袒护一个杀害军官的罪犯,从现在开始,你离我远一点。”

擦肩而过之时,任岁星留下一句话:

“道歉?你该向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道歉......”

“你被枪毙的那一天,我一定会亲眼看着。”

这句话直接让沈玥跌坐在地上,他再也无法承受地紧缩起身体,泪水如暴雨般涌出,痛苦和无助交织起来,心中的防线轰然倒塌,整个人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他明白,他永远也等不来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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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忽然发现小少爷不再去找那个人了,而且不像是闹矛盾那么简单,似乎是彻底闹掰了,有沈玥在的时候,任岁星根本不会下楼,即使下来脸色也阴沉地可怕,甚至会怒骂让沈玥滚。

管家很高兴,他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小少爷能想开是好事。沈玥是朵带刺的玫瑰,会用貌美来掩饰阴毒,七年前已经上过当了,现在万不能再被他的可怜模样欺骗,小少爷年纪小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了自然是离这个毒玫瑰越远越好。

任岁星不再庇护沈玥,因此管家和佣人便无所顾忌起来,他们不会对沈玥动手,只是安排给他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的活,而且除去嫌恶讽刺的目光,他们的一些话开始明目张胆当着沈玥的面说,甚至愈加不堪入耳。

任君烛军务繁忙,大多时间不在别墅,只会按照中心要求定期回去给沈玥信息素。

沈玥流过几次泪,但后面就不再哭了,他越来越消瘦,面色苍白地可怕,就连梁屈和梁昭带着他去检查都觉得他单薄地有些触目惊心,江雪尘更是嘱咐他一定要多吃点。

沈玥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一直默默地做着杂活,没有任何怨言也不怎么休息,或许时间被填满了就没有时间和心力再去痛苦了,他就这样麻痹着自己,不知年月。

南方的天气温度变化很大,前日还热的穿半袖都想脱掉,隔日就冷得人老寒腿都快要冻出来了,沈玥在庭院外扫着落叶,任家庄园非常清幽漂亮,种着许多树,前院还有花圃。

今天天色阴沉,乌云不断翻滚,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外面很冷,没有人想在外面吹冷风,就把沈玥打发到外面,他安安静静地清扫落叶,白发垂落在身前,身形清冷。

“沈玥......”

有人喊了几声,沈玥怔愣地望过去,一身黑衣的omega朝他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自他来后除去上次吃饭这个omega就不怎么出现,沈玥看到他一时半会还有些愣神。

见他目光疑惑,omega解释道:“受血脉天性影响每到特殊日子我就会沉眠一段时间,所以你不怎么见到我。”

“见面这么久,我还没向你介绍过自己,我叫塞西尔。”

沈玥抿唇笑了笑,只是似乎没什么精神,笑容显得十分勉强。

塞西尔上下打量着他,皱眉问:“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就穿这么少?”

沈玥只穿了一身浅色单衣,衣角被风吹起,皮肤白得像是冰冷的瓷器,他冻得瑟瑟发抖,连指尖都泛出了惨白色。可他却没什么感觉,莹润眼眸微睁着。

“你去我房间里拿件外套吧,我和你身高差不多,就算穿不上披上也行,别着凉了。”塞西尔向他伸出手。

除了特殊血脉的omega,一般omega都不会特别高,塞西尔却身高挺拔,面容清俊,即使带着病气,举手投足间依然有着贵族绅士的优雅和端庄,沈玥的美貌似一轮清月,让人垂涎,恨不得将月亮从天穹之上摘落下来捧于手心,而塞西尔就有种暗夜一般的气质,神秘、冷冽、深邃。

“我......”沈玥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等他想好说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塞西尔先生。”管家跑过来,看了看两人,锐利的视线落在沈玥身上。

沈玥低下头,没有再开口了。

“您的药熬好了,快去喝吧,外面这么冷别把您冻坏了,您要是生病上校可是要发脾气的。”不知有意无意,管家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大声,也很刻意。

沈玥紧抿起嘴唇,白色眼睫垂落下来,手指紧紧抓住扫把。

“可是——”塞西尔想把沈玥一起带回去,但管家上来拦住他的手,将他往别墅里请。

“走吧,上校一会就回来了,就等着和您一起吃饭呢。”

塞西尔英俊的面容蹙起眉峰,他回头一直看着远处站着的沈玥,却仍是被请回了别墅。

他们走了良久沈玥才抬起头,他面色苍白如纸,紧咬着嘴唇使得下颌紧绷起来,他看了会空落落的庭院,才重新伪装好自己,继续一个人扫起了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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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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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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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烛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