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戚舟抱着袋子，踮脚迅速溜进玄关。
小橘吃完翻脸不认妈，独留老母亲一人在原地哀嚎。
猫没得手，反而被玩弄于爪一整天……
客厅只虚虚亮了一盏落地灯。
暖黄色的光晕在地板上画出一个柔和圆润的朦胧。
商南蕴懒懒地坐在中央，膝头盖着浅青色小毯，上面是一本摊开的大部头。
戚舟有点点心虚。
早上刚承诺一小会就回，结果被小橘欺骗感情耗费几乎整天。
“回来晚了……对不起……”
她远远隔着一段距离，稍稍垂下头，喉咙发紧。
商南蕴翻书的指尖顿住，没应声。
只把轮椅转过来，目光在来人微湿的鬓角和脸颊上扫了一圈。
随后很轻地“嗯”了一声，表示了解。
戚舟赶紧把袋子放到茶几，揭开里面的保温层。
两碗冰粉还丝丝冒着凉气。虽然不如刚舀出来的，但……
如果不是她厚脸皮临走要了保温袋，现在的冰粉就不是凉粉，而是烫粉了。
塑料碗有些被水汽浸湿。
戚舟转头去取之前网购的小餐具，再将盛好的冰粉搁在茶几上。
瓷勺碰出清脆一声，红糖浆已经和冰粉充分融合，化成一滩剔透温柔的琥珀色。
有点幻视上课迟到的检讨书。
商南蕴滑着轮椅靠近，包扎好的指尖在碗沿拂过。
“过来。”她轻声低语，和平日里不同调子里带着点软。
戚舟乖乖从茶几对面绕过去。
刚凑近蹲下，一勺冰粉已递到嘴边，抵住红润的唇肉。
她愣住，身体却下意识张嘴。
凉丝丝润润的甜在舌尖炸开，零碎的冰沙混着果冻质感的粉，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下一瞬——
商南蕴的指腹落在她鼻尖，轻轻一抹。
不小心溅上的一点红糖渍被温柔擦去，指尖顺势停在侧脸，将将刹在唇边。
似无意又好似刻意。
飘忽在小商姐身侧的淡漠的花香，在此刻莫名也泛着甜意。
像是……主动的示好。
戚舟的大脑当场断电，难以置信，连呼吸都忘记。
耳尖唰地烧起来，整个人宕机两秒。
猛地起身：“我……我去后院看看花！”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拖鞋在地板上踩出一串凌乱七上八下的啪嗒声。
花园的风带着湿湿润润的土味。
叶尖花瓣上挂着未蒸发的潮气。
戚舟蹲在铃兰旁边，掌心按在胸口，心“砰砰砰”狂跳。
“只是擦一下水渍……至于吗？”
可脑海里反复闪回那只蹭过的指节。
温凉，淡淡苦苦的药味和清幽微甜的花香。
“她摸我了……她为什么要这样？”
后院的夜灯晃得人眼睛发酸。
戚舟小声暗骂自己没出息。
深吸一口气，把发烫的脸埋得更低。
***
深夜。
书房拉着厚重的遮光帘，没有开灯，只有屏幕闪着冷冽的微光。
商南蕴端坐在轮椅。
右手把玩着一把小巧的漆黑物件，横在膝上，金属在冷光下泛着霜色幽暗的油光。
低头指腹摩挲着外壳。
“咔哒”一声轻响。
子弹上膛。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定格在后门花丛旁边，公馆外围的死角。
她垂眸掐着表，紧盯时间，面色晦暗不明。
屏幕左下角有个简易小窗口。
次室熄着灯，戚舟生命体征呈平缓的绿波流动。
商南蕴牵起唇角，无声地等待。
……
后院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
戚舟裹着绒毯，踩在草坪慢慢靠近花丛。
只顾着躲人，忘记给花花草草浇营养液了。
一把哑黑的水枪别在腰上，辣椒精在管里晃出轻微的水声。
是之前虚拟发货的999只野生大白鲨商家，收那么多钱良心过意不去送的整蛊玩具。
话是这么说……
但过于逼真的外形，让戚舟很难不去怀疑商家是不是有什么副业。
盘算着剧情，差不多要到反派被夜袭重伤的剧情了，还是谨慎些好。
这水枪也算是误打误撞雪中送炭了……
夜风掠过，草叶擦过她的踝骨。
簌簌作响。
铁栅栏外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
下一秒，她整个人僵住，呼吸卡在喉咙里——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睛。
墙角边的杂草堆蹲着一团可疑的人影。
黑影贴着墙根移动靠近，月光掠过，露出一张蒙了半张脸的面孔。
是不是歹徒好难猜哈哈哈……乌鸦嘴过于灵验了吧！！
戚舟深吸一口气，掌心全是汗。
要冷静，按照预想的……
随后心里默数三声，故意把鞋跟踢在台阶上，踉跄跌倒。
“当啷”一声。
佯装受惊，手腕一抖，水枪在空中划出笨拙的弧线。
正正好好“啪嗒”一声落在黑影面前的石板上。
黑影：？
“哈，就这？”歹徒嘲笑完上前一脚踩住水枪。
拾起。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人眉心。
戚舟“僵直”身体，肩膀颤抖。
垂下的眼睫遮住狡黠的光……
同一时间。
书房。
商南蕴最后一遍检查完子弹状态，合上。
抬头看见角落原本平稳的生命体征直接从画面消失，离家出走。
商南蕴：“……？？？”
屏幕上戚舟跌倒地面的身影被灯光拉得细长纤薄。
那团这时间本应进入公馆内部的黑色人影手持枪械对准了她的眉心。
真·心脏骤停。
***
公馆后门“当”一声被撞开。
轮椅碾过碎石，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商南蕴的脸在回廊灯下惨白，瞳孔缩成针尖，唇无血色。
“戚舟——！”
她甚至没有意识喊出了声。
“砰”
直接抬手对准歹徒就是一枪。
歹徒被突如其来的声响一惊，指尖下意识扣动扳机——
反装的喷嘴“滋啦”一声，高压辣椒精直直一条水柱喷向面门。
“啊——！！！”
惨叫划破夜空划过。
眼球被辣椒精灼烧，踉跄后仰，强撑着反手掏出短刀胡乱挥舞，又被射出的子弹击中右胸。
戚舟看情况好转直接不装了。
抓住时机顺势扑倒，膝盖死死压住对方的关节，水枪抵着鼻腔再次喷射。
歹徒呼吸道呛得抽搐，嘴里淌出鲜血。
商南蕴的轮椅堪堪刹在草坪边缘。
手指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潮湿的夜风裹着辛辣味扑面而来，她眼眶被熏得发红，却固执地盯着戚舟。
女人的发梢凌乱贴在侧脸，鼻尖沾上尘土，琥珀色的眼睛却亮的吓人。
歹徒在膝下徒劳抽搐扭动，像一条被钉住的长虫。
戚舟抬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眼神柔和，冲她笑笑。
“别担心，没事了。”
声音很轻，几乎被夜风吹得七零八落，却连带着心跳声轰然撞进商南蕴的耳膜。
掷地有声。
布满血丝晦涩的银白眼眸。
这一刻，却在月光下……
无比透亮。
[好运莲莲][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低质迷你剧场————
歹徒：为我花生……
舟舟：呸呸呸！（顺手喷洒工业辣椒精1吨
小商：砰砰砰！（抬手加特林扫射*999
本鱼：哒哒哒！（举手敲键盘再虐10000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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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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