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朦朦胧胧的血雾，黄橙橙听到报警电话那头还在持续发出声音，他仰起头，看向江迹手中的手机。
“哦。”江迹注意到他的视线，微笑着把声音暂停，“是录音。”
“那几个人想必也快反应过来了。”江迹颇为遗憾地摊了摊手，把手机收起，“如果腿没断的话，我建议你现在爬起来赶快跑。”
黄橙橙：“！！！？？？”
学霸也搞骗人这套？
随后在黄橙橙震惊的目光下，江迹背着书包，像只兔子一样飞快逃离现场。
黄橙橙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他这辈子没跑过那么快，不知跑了多久，进了一处市区的广场两人才停了下来，血气翻滚着从喉咙往上涌，黄橙橙喘着粗气回头去看坐在长椅上的江迹，对方抚平被风吹乱的衣角，回之礼貌一笑。
从那之后，在江迹若有似无的默许下，黄橙橙长久的同江迹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友谊，准确地来说，是有事召之即来，无事挥之即去的友谊。
江迹没有回答黄橙橙的话，他把一系列身份证明收好，随后把还未拆封的手机盒拿出，隔着透明的塑封，看了眼品牌和型号。
是个较为普通的手机，白色，价格初步估计在两到三千中间。
“给你打个折，一千九。”黄橙橙努了努嘴，“拆开验验货吧。”
“不了。”江迹把手机放回纸袋，“按照原价在我的押金里扣。”
“哎——”黄橙橙嘟囔道，“你这人——”
虽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友谊，但朋友之间哪儿有算的这么清楚的。
“不是不让你打折。”再次抬起头时，江迹微微弯起眸子，“等你当老大再给我打折。”
“回见。”江迹带着东西毫不留情地离开。
“回……回见。”许久，黄橙橙才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我一定能当老大。”
拆迁楼里穿堂风吹过，原地只余自己一人，黄橙橙后知后觉地把夹克的拉链拉上，终于想起自己一开始想要问江迹的问题。
要这新身份做什么？
天色逐渐暗下来，路灯在柏油大道的尽头戛然而止，光线止步于老城区狭窄的小巷。
贫民窟里没有路灯，没有光线，滋生的除了黑暗外，还有遍地邪恶。
“你能监测到那两个人今天做了些什么吗？”江迹没有第一时间上楼，今天是周五，一周没从他手里骗到钱，还白白砸了房租，自己的便宜亲妈和她的姘头估计快忍不住了。
【呃。】系统底气略微不足，【不知道。】
“我抽时间研读了类似的系统文学，书里的系统几乎全知全能。”
【我……我没联网。】系统结结巴巴地回答，【暂时做不到。】
“需要我为你买一根网线吗？”江迹略微遗憾，“你说你是高位面智慧的结晶，但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的算法存在一些瑕疵，不可逆的那种。”
【我连不了你们的互联网。】系统愈发羞愧，【而且我现在没能量，还有宝宝锁，所以……】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解释到最后，简直像文字嗡嗡。
江迹没有再说话，他本来也没指望系统能讲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书里说您变成最后那个样子还有一个导火索。】系统急于证明自己，迅速从书中找出相关的剧情，点开内容，铺天盖地全是马赛克。
系统：【……】
【呃……】系统小声道，【被屏蔽了，应该是触发了未成年保护机制。】
【第一句话没被屏蔽。】系统从茫茫马赛克中找出寥寥数语，念了出来，【是夜，圆月高照，江迹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拉开出租屋的房门……】
江迹抬起头，刚才还乌云笼罩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晴，云层散开，一轮圆月高悬。
安全起见，今天晚上还是……
“乖儿子，怎么不上楼。”尖刀抵住自己的后腰，江迹不耐烦地眯起眼睛，果然和系统说的一样，麻烦越来越多。
还是要抽时间再详细捋一下时间线。
“我可不记得我认过你这个便宜爹。”江迹微微挑眉，嘲讽道，“而且你这个体型就别学人出来抢劫了吧。”
尖刀向前挪了几分，江迹识时务地闭上嘴巴。
“走吧，上楼我们好好谈。”麻杆男咬牙暗暗加重了语气，威胁道，“我的人已经把这个小区围住了，我劝你别想跑。”
楼梯间的声控灯常年损坏，地面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楼拾荒老人陈年的咳嗽声透过门板传来，在楼梯间里回荡。
“别想着喊，我上午和你妈一起试过了，你就算叫破喉咙，楼里也不会有一个人帮你。”男人笑嘻嘻道，“你可以试试。”
江迹没试，他在这里住的时间要更久一些，这些人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根本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怎么办怎么办？】系统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我们要强制走剧情线了吗？】
“开门。”麻杆一样瘦的男人踢了踢门，示意江迹开门。
门没关，只是虚掩着，江迹打开门，空调运作的声音传来，扑面而来的是暖洋洋的风。
室内被翻的乱七八糟，连年久失修的破沙发都被拆开了，布条和海绵散落一地，满室狼藉。
“小迹回来了。”江迹的便宜亲妈坐在椅子上，指尖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空气中烟雾缭绕。
烟味入鼻，江迹微微皱眉。
“说吧，钱放那儿了？”女人弹了弹烟灰，起身走向江迹，和江迹有几分相似的脸在灯光下扭曲变形，“别跟我说你花完了，住在这种地方，吃着学校食堂，衣服除了校服之外没几套，说花完可没人信。”
江迹看向自己的房间，房间的门被踹开，灯亮着，抽屉早已被人暴力破开，书本被翻的皱巴巴的，塑料瓶躺在地上，早晨还生机勃勃的玫瑰此时已经枯萎，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钱？”江迹歪头，唇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一个学生，哪儿来的钱。”
身后抵着自己后腰的尖刀缓慢向上，最后停在后颈，刀尖贴近皮肤，危险冰冷的触感让人后背紧绷。
“你有两个选择。”麻杆男阴沉着脸，恶狠狠道，“要么你把钱拿出来，我们现在就走，要么我们慢慢耗，你猜警察什么时候能发现你的尸体？”
“明天吧。”江迹懒洋洋道，“我不去上学的话，老师会到家里找我的。”
“真是找死，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肯配合了。”
刀尖深入一分，尖锐的疼痛从后颈传来，黏腻的血液顺着后颈没入校服，洇湿了深色的布料。
【宿主！】系统疯狂的警告声在耳边回荡，【你在做什么！你激怒他做什么！】
虽然不会死，但是能打马赛克的文字是什么好东西吗？
啪——轻微的跳闸声传来。
室内陡然一黑，所有的电器全部停止运行，停电了。
“怎么……”
麻杆男话音未落，江迹已经拎包转身，一拳挥了上去。
对方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撞在铁门上，皮肉和铁皮碰撞，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奇怪。”系统听江迹低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把他往另一个方向打的。”
“你找死！”彻底被激怒的麻杆男挥舞着尖刀，直冲江迹。
女人也迅速加入战场，窄小的房间几乎无处可避。
尖刀折射出寒光，透过昏暗的月光，江迹堪堪躲过几刀。
【右边右边！】
【左边左边！】
系统此时稍微发挥了几分作用，它在江迹的脑子里上蹿下跳，尖叫着指挥。
“别吵！”再次躲过两人袭击的江迹忍无可忍，“只说一遍，我听得到。”
【哦。】系统像个霜打的小白花，蔫儿蔫儿地开口，【知道了。】
风声夹杂着脚步声已经足以江迹判断对方攻击的方向，只是两人其中必有一人牢牢地堵着门，这让江迹深感棘手。
口袋中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开始震动，室内的两人迅速锁定江迹的位置，一前一后包抄过来，随后带着寒光的一刀劈过来。
通往大门的路被让开，江迹迎着寒光抬起右手。
布帛被切开的声音率先传来，随后尖刀切进皮肉，疼痛顺着神经迅速传入大脑，江迹一脚踹翻男人，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冲向铁门。
“别管我！”男人躺在地上，挥手暴躁的打开女人拉扯他的手，“快追！”
铁门打开又迅速合上，江迹在黑暗中从书包里摸出门钥匙，锁上铁门。
铁门被人狠狠地踹了两脚。
男人狂怒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妈的，快去找钥匙！”
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渗透衣物，滴落在地面上，口袋中嗡嗡作响的手机已经安静下来。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楼道里静悄悄的。
江迹脱掉校服外套，简单地用衣服扎紧手臂，避免失血过多，随后将手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
【您在干什么？他们要找到钥匙了！】看江迹慢条斯理擦手的样子，系统急得团团转，警察指望不上，邻居指望不上，不跑等什么。
“急什么。”江迹看向旁边通往顶楼的梯子，“我们又不下去。”
谢斯和：又是没露脸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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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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