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李凯非常吃惊地叫了一声,“你们是兄弟?”
舒家清没想跟外人解释那么多,便打算笑着打哈哈:“对啊。”
“可是你们不一个姓。”一直没有说话的朱一帆此时插言道,“所以你们是表兄弟?”
舒家清这才将视线投向朱一帆,发现这个戴着眼镜的男孩高高瘦瘦的,说起话来一本正经的,颇为不苟言笑。
舒家清正待回答,坐在他一边的费骞抢先道:“不是,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也没有血缘关系。”
“哦……”朱一帆有些发愣,大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舒家清赶紧补充道,“我们小学就在一起上的。”
“那就是好兄弟啦!”李凯笑哈哈地总结道,“现在我们都住一个宿舍了,以后我们四个也都是好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舒家清被李凯这番稚嫩又真诚的论调打动,不由哈哈大笑:“对,我们都是好兄弟,大家一个宿舍,以后都互相帮助、多多体谅。”
李凯跟舒家清这两个话多、性格外放的,立刻就像相处多年的兄弟一样,坐在一起笑嘻嘻地侃起大山来。
话少的朱一帆倒也合群,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两人的说法,配合地跟着聊天。
唯有费骞,在听完舒家清的那句“都是好兄弟”的话之后,面色微沉、双眸发冷地坐在那里,听着另外几人热火朝天的说话,完全不搭腔。
因为费骞一向话少,所以舒家清也没有在意。
按照学校通知的课程安排,他们在军训期间每天早上都要6点起床、6点半跑操,并且要持续到两个星期以后的军训结束。
所以尽管舒家清在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并不怎么困,也还是提议大家先去洗漱、早点上床休息。
四个男孩轮番洗漱完,便各自爬上了床准备睡觉。
关了灯以后,李凯又零零散散地说了会儿话,但很快对面两张床上便传来了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
舒家清刚开始还闭着眼睛跟李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很快的,他也被这黑暗和沉默的环境加浓了睡意,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感觉快要睡着了。
突然,费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家清,你睡了吗?”
因为夜里很安静,所以费骞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舒家清跟费骞两个人是头冲头睡的,所以这微小的声音还是一下子就把已经昏昏欲睡的舒家清给叫清醒了。
“恩?怎么了?”舒家清睁开眼睛,翻了个身仰头去看费骞。
黑夜之中,费骞的一双瞳眸闪闪发光,像是最名贵稀奇的夜明珠。他趴在床上,双手交叠着垫在枕头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就用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眸把舒家清看着。
“你会叫他们哥哥吗?”费骞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啊?”舒家清脑子还有点懵,所以完全没懂费骞的意思。
“他们。”费骞说着,头稍稍往李凯和朱一帆床铺的方向偏了一下,“今天你说,要跟他们做兄弟。”
……舒家清一时无言,他甚至都快忘了他今天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额……不会。”舒家清搞不懂费骞在别扭什么,他甚至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今天一晚上费骞好像都在因为自己无意之间说过的这句话而不高兴。
“可是你说要跟他们做兄弟。”费骞执着地重复着自己的问题,“他们都说了自己的生日,你是最小的。”
……好嘛,舒家清感觉自己终于听懂了费骞的言外之意——就是说自己如果真的要按照自己所言去做事,那自己就要管宿舍里的所有人叫哥哥,而这种局面,是费骞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费骞是只想自己管他叫哥哥?
经过合理分析得出的这个结论让舒家清有点哭笑不得,说老实话,他不是很懂一个13岁小孩的这种奇奇怪怪的占有欲。但是能怎么办呢,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还是得要自己宠着,于是舒家清立刻坚定地摇头。
“当然不是,我那只是跟他们客套,毕竟以后三年都要一个宿舍,关系肯定要处的过得去,所以这些面子上的排场咱都得顾及得到。但是,在我心目中,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哥,以前是、以后也是,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舒家清一席话说的言辞恳切、掷地有声,果然,费骞听了之后,凝重了一晚上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
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使再深沉、再早熟,在听到自己焦灼地渴求了一整个晚上的答案掐是自己想要听到的那个时,费骞的脸上顿时就露出藏都藏不住的喜色。
有点得意、有点释然,更多的是满意。
但嘴上,费骞还是冷静克制地、不敢轻易置信地确认了一遍:“所以,你只会叫我哥哥?”
“当然。”舒家清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
终于明确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的费骞露出自己的微笑脸,他微微勾着唇角,心里是满足的。
虽然他还是很想问,为什么舒家清要跟其他人搞好关系、表面上称兄道弟,这不累吗、不烦吗?他有了自己不就够了吗?但看在舒家清实在很困、很想睡觉的样子,费骞还是决定把这个疑问先放放,放舒家清躺回去睡觉。
于是,费骞点了点头,伸出手探过两道铁制床头,揉了揉舒家清乱糟糟的乌发。
“睡吧。”
紧张的军训开始了,费骞必须跟着自己所在班级进行军训,而舒家清因为身体原因可以在操场的一旁观摩或是回宿舍独自待着。
这还是这么多年里,两小只第一次在一天的时间里分开的这么久。在这之前,两个人之间就用形影不离来形容最是恰如其分。
对于舒晖的这种安排,其实舒家清是不怎么赞同的。毕竟他长这么大以来,因为注重锻炼、日常保护的关系,还从没有经历过非常严重的病发。最可怕的一次,也就是小学时被那个孙琦哥哥推的那么一下子。
所以也难怪舒家清会在心理上认为自己的这个病也没有舒晖想象的那般可怕,他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
但这些念头舒家清也只会在心里想想,毕竟自己那个在外雷厉风行的、霸道总裁的爸爸对于自己来上住宿学校这件事情已经足够焦虑了,舒家清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增加他的压力。
舒家清其实可以一整天都待着宿舍里等着,但他觉得无聊,便跟在操场上看同学们军训,还能在军训休息的间隙跟费骞说上两句话、给他递瓶水。
8月底的日照还很强,舒家清在阳光下待着眼睛睁不开,便找了处有建筑物阴影的空地上坐着,抱着水杯看费骞军训。
他们初一一班总共有36个同学,被教官排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从远处看颇为整齐。
费骞的个子在男生里算高的,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被排在了队尾。
十三四的半大小子都还没长开,无论是脸蛋、身体还是声音都卡在儿童和少年之间那个有些尴尬的位置上,很多这个年龄的男孩还会长得满脸青春痘。可费骞在一众学生中间却是异常的打眼,兴许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那种成熟的、冷漠的、沉稳的气质,又兴许是因为费骞那深邃英挺的容貌,总之,费骞与周围的同学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亮眼、不凡、鹤立鸡群。
舒家清没来由地在心里笑了一下,这小屁孩是怎么做到从小到大都摆着那么张不苟言笑的俊脸,又好像生来就是成熟的大人、没有过嬉笑的儿童期的呢?
“全体解散!休息十分钟!”
随着军训教官一声震天动地的口号声,原本都规规矩矩站军姿的同学们应声而散,各自三三两两地寻找阴凉地坐着休息去了。
舒家清的思绪被这个动静拉回了现实,将目视线下意识地投向了初一一班所在的地点。
然后,舒家清就看到,在一众穿着丑丑的、颇不合身的迷彩绿军装的初中一年级新生中,那个最抢眼、最帅气的半大小子正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然后大步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舒家清笑着仰头看费骞满头是汗的跑过来,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石台,示意费骞过来坐。
“来,喝点水。”舒家清将拧开了瓶盖的冰镇矿泉水递给费骞,“热了吧,看你这满头的汗。”
“还行。”费骞没所谓地说着,然后一手接过水、一手摘掉帽子握在掌心,仰头就灌下去大半瓶水。
舒家清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费骞,见他颈间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着,有水珠顺着嘴角流到了脖颈上,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
“慢点喝,别呛着。”舒家清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想用指间拂去费骞颈上的水珠。
哪知手指刚刚触碰到费骞的脖子,这个人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地抖了一下,然后猛地捏紧水瓶、一把握住了舒家清的腕子。
舒家清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费骞,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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