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期间有一个邪修发现飞梭的速度够出秘境,一皱眉,随手拽了具地上的尸体,挂了一串符箓。尸体被控魂符控制,勉强操控自己的剑往飞梭飞去,离它还有十丈远时,就自爆了,连带着身上的一串爆破符。
飞梭晃得厉害,太多人挤人,直接把侍从们护着的赫连霄从中心挤到边缘,他扶在栏杆处摇摇欲坠,离他最近的侍从本想拉住他,也许是被打斗波及到了,赫连霄觉得脑袋跌入什么冰凉刺骨的东西,全身的灵魂为之一振,空洞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他刚想说什么,识海中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刺痛。
他被疼昏过去,白眼一翻,就从护栏处跌落。
那个仆从什么也没拉住,呆呆地站在原处,不知道该干什么。
而黎戈刚好在他的下方,爆炸时的光过于刺眼,他没忍住稍稍闭了眼。
这一闭就出了事,没看见上面掉下一个人。
咣当——
黎戈差点卒于南海秘境。
他们两个恰好跌在邪修堆里,还砸死两个倒霉鬼。可邪修愣是没看他两一眼,抬头望着飞走的飞梭,为了绑架赫连二公子,他们折损那么多人手还是失败了,纷纷咒骂起来,但最后也无可奈何地离去。
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家伙嘴上骂骂咧咧,全然没注意自己走时把任务目标又踹出几米远。
随着他最后一个走出秘境,秘境口彻底阖上。
厚厚的黑云遮住了入口,当空气沉闷到极点后,雨终于落了下来。
水花溅在黎戈鼻尖,催促他幽幽醒来。
他拍了拍满肩膀的灰,环顾四周,身下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身侧还有一具,脚后是茫茫的大海,头往上抬是已然关闭的秘境洞口,这意味着他得在岛上呆五十年等秘境再次打开。
……这就是他看乐子的报应吗?
倒也不算糟,黎戈深呼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他贫苦出身不是不能吃苦,再说这里反倒清净,没了那个蠢货成日在耳边聒噪,有助于他潜心修炼。只是担心赫连霄会不会在秦子乐那里闹幺蛾子,虽说书里没提,但黎戈还是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命运有时候是爱开玩笑的。他无需不安,也得不到清净。
黎戈上一秒拿耳边可以清净来安慰自己,下一秒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呻吟声。
他转头望去,就看见赫连霄捂着脑袋趴地上哀嚎。
……
这下黎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赫连霄又在某种意义上对他施展霸凌。他忍无可忍,打算提前结束这段孽缘。
赫连霄抬头发现前面好像有个人,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丢人,立刻支着身子站了起来。
他头昏脑涨,本想问问那人发生了什么。
黎戈木着脸平淡地说道:“再吵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了。这里是秘境,你哥的手伸不到。”
他说得平静,但手已经搭在剑柄上面,他清晰知道眼前的人是没有正常逻辑这一说的,威胁一类的他压根不听,也没有反应,他注定就应该死在黎戈手下,被邪修打断前尚且或许有侍从阻挠,这回只有赫连霄。
他身上挂彩,狼狈不堪,如此脆弱,黎戈只需要一剑。
恩怨就能了断。
秘境中赫连昭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可以把赫连霄的死脱得一干二净。
“轰——”
不知道哪来的惊雷,一下子落在赫连霄脚边,终于给他吓清醒了,慌张闪躲到一旁,惊魂未定时就恰好瞧见面色不善的冤家提着剑盯着他看。
接着未散的天光,赫连霄看清他的脸,睁大了眼,愣愣地杵在原地,很快回过神往后退了十来步,警惕地看着黎戈,像是一只遇见天敌时警觉的猞猁,下一秒就要张牙舞爪来咬人。
黎戈没在意赫连霄的异样,还是径直朝赫连霄走去,他向来不喜欢给自己身边留聒噪无趣的东西,反正这里是秘境,就像他说得,赫连家管不到这里。
赫连霄嗅出杀意,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脑子里面疯狂运转,给自己找一条生路出来。最后他开口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前何不静下心听我说两句。莫非你就想在这鬼地方呆五十年?你难道不想早点出去吗?”
黎戈站住,没有再往前一步,上下打量他,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物件。
赫连霄以为他在待价而沽,想观望自己给的情报够不够留自己一命,咬了咬牙:“南海秘境五十年一出,但我赫连家早期得到过秘境之主的认可,带有嫡亲血脉的弟子一生可以换一次随时打开秘境的机会。只要找到秘境之主留下的遗迹,我们两个就能出去,不必在此处留五十年。黎戈,你难道还想一直呆这个鬼地方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想。”黎戈漫不经心地问道,但手已经从剑柄上移开,垂在一边。
赫连霄从未觉得自己的意识如此清醒,大脑飞速运转,某些之前从未意识到的事情串了起来,他反问道:“你不在意秦子乐了?整整五十年,外面的世界斗转星移,不说五十年,下一刻就有可能出现变故。你莫非真能狠下心为享一时之快,弃自己好友的安危不顾?”
“倒是有趣。”黎戈低声说道,竟笑出声来。
赫连霄听见他的笑声,觉得心里发毛,那笑声要多阴冷就有多阴冷。他缓缓将手攥紧,只要黎戈稍有动作,他不介意拿储物戒中的符箓法器和黎戈拼个你死我活。
雨大了起来,喂饱了大海,浪花拍打在沙滩上打得支离破碎,几道海风在人耳旁呜咽着滑过,留下一丝咸腥的气息。如此环境下,眼前还有一个危险敌人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赫连霄想自杀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早知道,他才不来这劳什子秘境历练,在家里挨亲娘亲哥的家法伺候都比这强!他为什么那么倒霉,偏生和这个煞星窝在一处。
黎戈终于开了口:“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赫连霄暗想黎戈真有病,什么叫自己想出来的,他又不会算命,提前知道今天那么倒霉会碰到这种事情所以请人帮自己想法子破局。
但他到底不敢直说前面骂人的话,而是比较委婉地表示:“莫非你觉得我赫连家的卜算能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精准到能告知我今日会被你问什么,提前让我背好答案。”
黎戈不是想问这个,但还是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冷着脸喃喃自语:“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赫连霄没听懂黎戈在说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腕上被黎戈扣上个手环,储物戒也被拿走了。
他懵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推了一把黎戈,喝到:“你做什么?”
他没推动黎戈,倒是黎戈略弯下腰,俯视他:“毕竟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放心单和你待在一起。你放心,等出了秘境,你的戒指我自然还你。”赫连霄黑着脸,强压怒火,举起右手晃了晃:“那这个又是什么?”
“只是个附有契约的手环,不影响你行动。只不过当你想要袭击我的时候,伤害会转你头上罢了。”黎戈道,“我向来爱做双重保险。”
天杀的,这不就是变相的主仆血契,赫连霄想活撕了眼前这个杂役弟子,然而形势比人强,他在心里怎么骂人诅咒,面上也不敢带出半分。
好吧,其实不止半分,黎戈瞧着赫连霄的脸青青紫紫,却不敢异议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实在有趣,那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有活人反应的居然是眼前这个纨绔。啊,赫连霄还是该死的,但是现在就死了怪没有意思的。
黎戈手按在长生剑柄上。
再等等,他想。
起码这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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