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戈不理他,跳下树,长生剑嗡鸣,闪过刺眼的银光,随后对着她的咽喉,又是一剑。追月勉强躲过,脖子上却已是多了一条伤痕,即便那只是一道口子,什么血也没有流,她表情还是变得凝重,同柔星一道变化出一把血剑,同来者打斗起来。
黎戈终于开口了:“你已经吃了三百一十四个人的因果魂魄,穆廖会是最后一个。”
“你到底是谁?”二女异口同声道。
黎戈瞥了她们一眼,侧身闪过追月的全力一击,随后斩下柔星的一只手臂,淡淡道:“原来你们这种东西是可以给自己造一具躯壳出来的。嗯,这些我本应该知道的……算了……这不重要。”
他语调平淡,好像只是在和这只魂团讨论今天天气还不错,月亮亮堂堂地照在地上,铺了一地霜花。然,手上动作却是狠厉,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只求一击毙命。
黎戈话音甫落,那追月一声尖啸,身形如鬼魅般揉身而上,手中血剑划出一道凄艳的红光,直刺黎戈心口,正是其毕生功力所聚。一旁的柔星虽失一臂,却更添狠戾,独臂挥舞,带起阵阵腥风,从侧翼袭向黎戈肋下。二人一魂双体,本就感应相通,此刻虽不知黎戈到底是谁,但面对这种生存的压力,只能使出底牌。
“不过既然是你自己造出来的躯壳,毁了应该也无事。”黎戈面朝柔星,走了几步,此后,数道银光暴起,直直朝柔星刺去,竟是将她直接钉死在地上。追月一剑刺空,随即立刻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半魂被黎戈的剑气彻底绞杀。
黎戈垂着眼,确认柔星的躯壳碎成粉萤被彻底歼灭后,挽了个剑花,转过头,目光飘在追月身上:“轮到你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情绪波动,甚至都未出几剑。
追月支着剑,勉强从地上狼狈爬起,口中又是一声尖啸。
黎戈歪着脑袋,语调平静:“你的备用躯壳应该是用不来了。所以,你还是只能死。”
追月瞳孔激烈收缩,这才发觉黎戈背后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个人,腰侧挂着一把碧色的剑,倚在墙上,手上拿着几张符箓。见她看向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犬牙,朝她又晃了晃手上的符箓。
追月翕了翕鼻子,却是一下子冷了脸,骂道:“你这个混蛋,我未曾与你交恶,南边地盘也未划分清楚,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赫连霄:?姐们你在说什么呐?
追月又道:“你又是对我的主体赶尽杀绝,又是破坏我的备用躯壳,这种符箓能对付我,难道还对付不了你吗?你就不怕玩火**吗?!”她朝二人咆哮道,眼神颇为怨毒,像是想要将它们活活撕碎。但她一直用“你”,而非“你们”,这赫连霄就有点摸不着头脑,走到黎戈身侧,道:“她在和谁说话?怎么乱七八糟的,一直你来你去。”
他声量不大,但在场各位都能听清。追月面上露出怔愣的神色,转瞬即逝,神色变得麻木起来。黎戈却是直接将长生剑朝一个方位掷出,片刻过后,世间又少了一只魂团。
黎戈却不急着拿剑,而是看着赫连霄,解释道:“它认错了,以为我和你是它的同类。”
“这还能认错!?”赫连霄龇牙咧嘴,“呸!谁是这些东西的同类,它眼瞎啊!我和你哪里像那些东西了!我宁愿它叽里咕噜骂我一串,也不要它这样误解我们好吗?这太恶心了吧!”
“不是看。是闻。”黎戈道。
赫连霄瞬间偃旗息鼓:不对啊!我为什么会和黎戈的气息相似……总不可能是因为睡了一觉的缘故吧……这……
他压制自己发散的思维,只觉得头疼,最后还是打算当个缩头乌龟,让那个疙瘩留在原地不去想它。
黎戈收回了剑,却看见赫连霄换了关注点,一直在抬头望天:“怎么了?”
赫连霄心虚地摸了摸下巴,道:“我在看天道有没有来。说实话,除去再之前我们遇到的那只,基本上打到这个份上,天道都带着祂的乌云还有天雷来了。祂几个天雷下来,省的你再出力。嘶……这回怎么这么平静。那魂团都脱离躯壳了欸,这不得送它天雷?”
黎戈拍了拍他脑袋,道:“别看了,祂不会。”
“为什么不会?天道总不能偷懒不来吧?”赫连霄嘀嘀咕咕。
黎戈又解释了一遍:“我的意思是,祂不懂怎么处理。”
赫连霄张了张嘴:“哈?怎么不会,祂明明……哦,你的意思是,天道万年前第一次面对这种东西,还没怎么学会消灭是吧,这也合理。”
黎戈问道:“你那里如何?”
赫连霄一撇嘴,道:“别提了,累死了我了。这只魂团到底吃了多少人啊!整个穆家就没几个还活着的本家人,但凡是姓穆的,基本上都……你懂的,我就不直说了。反倒是下人基本上都还活着。不过这样也行,我卷了纯阳符一张张塞进那些躯壳嘴里的时候,也没人拦得住我。有些跑了,有些抵抗的被我用捆仙绳绑了。你说,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把他们都放了吧。这里已经没有与穆家有因果瓜葛的人了。”黎戈道,“你去告诉他们,这就是穆家的命运,无解。”
赫连霄叹气:“唉——穆廖死了也就死了,可其他的穆家人多少都有无辜之人,甚至里面还有孩童……那些东西吃起生机来,当真是丧心病狂,不可理喻。我只知那些东西可以哄骗人交出自己的性命,却未曾见过它们直接吞噬人的魂魄。”他说着说着,又有些伤感,颇为不忿道,“怎么把最该死的玩意放在最后,先对旁人下手。”
“如果它们能辨善恶是非,就不会是那种东西了。”黎戈道。
“我也就只是说说。既然魂团处理完了,我去把那些人放了。不过你确定放了没事吗?万一有人想要给穆家寻仇怎么办?别到时候给老祖宗他们添麻烦了。”赫连霄道。
黎戈摇头,肯定道:“不会的。唯一一点可能的因果,是被穆廖亲自断送的。这里大部分下人还是北境人,他们经历过北境的事,你同他们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即便嘴硬,心里也会信你七分。因此你不必担忧。”
“也行。”赫连霄道,“不过北境现在真的很糟吗?”
风轻轻拨动黎戈的发梢,擦过他漆黑的眼,沉默片刻,黎戈道:“全盘沦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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