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霄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方才貌似目睹赫连昭躯体边缘透明了一瞬，仔细一看，却发觉这不是错觉，他倒吸一口凉气：“哥!你肩膀。”
“无碍。”赫连昭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只是一道魂魄分身。若不是你回来得太晚，我还能在回归本体前同你好好道个别。两个倒霉孩子，我欠你们的。唉，算了，谁让我算你们两个大哥。呵，这也不对。我是大的，让着你们小的也就罢了，那边那个更小的怎么办？你们两个不要了？”
赫连昭一摊手，头对着屋外院落真在观察蚂蚁搬家的叶枫点点，半是戏谑半是恨铁不成钢道：“真是可怜的孩子，辛辛苦苦做了两份生辰礼物，就等着给她那没良心的师尊师叔，结果两个人一个都不回她的信，让她一顿好等。我刚回天和宗的时候，她还站门口眼巴巴地等。唉——唉——霄儿，黎师弟，你们两个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大人，嗯?”
赫连霄被说得无地自容，一贯牙尖嘴利的他解释不出半个字，只得弱弱道：“哥，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把这个拿好。”赫连昭又抛来一个锦囊，“魔族如何，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受罪的是你们两个，事后责怪也改不了什么。”赫连霄接过那个装满刀气的锦囊，却见赫连昭转向黎戈，迟疑片刻，也给出同样的一个锦囊：“黎师弟，你应当——不止元婴中期的修为，是天道桎梏吗。”
黎戈道：“多谢少掌门。亦是如此。”
赫连昭沉默一瞬，还是没忍住道：“黎师弟，无论前尘如何，你如今已经成为一个人。人有喜怒哀乐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知你天性稳重安静，从不对自己的难处多言，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有所感触，莫要如此冷眼旁观。遇到事情，要说，不要独自背负。”
黎戈心弦一动，眼前隐约可见一点画面碎片，赫连昭左手揪着年幼的赫连霄衣领，拎起来，嫌弃地抖了抖，右手拿着帕子盖在他脸上胡乱地擦：“出事为什么不找大哥?玩得浑身脏兮兮，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两个捡破烂去了。”
黎戈正欲琢磨那是何事，画面转瞬即逝，眼前重新出现的，是两张无语凝噎的脸。
赫连霄桌底踢黎戈的小腿，传音道：“你随便吱点词也好，怎么静坐在原地发呆?这像话吗？”
黎戈开口：“多谢少掌门，我明白了。”
赫连昭没再多说什么，在心里过了一圈天和宗的人，只觉得黎戈这个性子应当不是他们的教育出了岔子。苍天可鉴，他们天和宗真没有过什么沉默是金的主流思想，小孩出了什么事，尽管和长辈说便是。长辈存在的意义不就是给晚辈收拾烂摊子，谁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能养出黎戈这种格格不入的性子来呢？赫连昭习惯了十年，但还是头疼，总觉得自己每次都捶进一坨木木的棉花里面……罢了罢了，人各有所性，也不能强迫别人转性。
几人又闲聊几句，氛围逐渐缓和下去。赫连霄见赫连昭的身躯边缘愈发透明，转了转眼珠，正欲寻找措辞同赫连昭说他同黎戈的事，叶枫忽然进屋，把手背在身后，压着语调中的颤道：“师尊，你有没有外敷的清凉膏?借我一点……我被蚂蚁咬了。”
赫连霄肩一抖，也不管叶枫脸上如何镇定，一把将她薅过来，攥着她的手腕扯到前来，叶枫食指指节上，肿起了一个醒目的红包，像被什么毒针扎过似的。皮肤绷得发亮，还带着不正常的灼热。
“又去掏哪个墙根角的蚂蚁窝了？”赫连霄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严肃道。
叶枫顿了顿，嘴硬道：“没……没有。”
“没有掏？”赫连霄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那蚂蚁是天上掉下来，专门追着你咬的？我跟你说过几回，虫子凶，你喜欢看看就好，别老是上手去玩人家，你当耳边风。”
叶枫用力抽回手，解释道：“我没玩，就是看见拿窝蚂蚁逮了一只很漂亮的蝴蝶，我不想那蝴蝶被吃，就上手去抢。结果就被咬了，那蝴蝶还是只死的。”
“嚯，护蝶使者。君生我未来，我来君已死?”赫连霄挑眉，语调讥讽，但取膏药往叶枫手上抹的动作倒是轻柔，这个角度，也让他注意到另外一件事，叶枫往伤口处吹气的时候，赫连霄问道：“你一贯带着的发饰，怎么又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叶枫那枚红色枫叶发饰一贯戴在自己的左耳发侧，如今两枚发饰，若是同在发侧累赘了些，给叶枫梳头发的人便给叶枫的头发一分为二，在脑后盘了两个发髻，发饰固定在发髻下端，刚好左右对称。
叶枫晃了晃脑袋，迷茫道：“什么发饰？”
赫连昭替她解释：“是宫榷托我送的，他击杀一只灼华隼时，偶然得了这块火麟玉。他知道小枫有火灵根，就让我一块送来。我在山下又请灵巧坊的人处理火麟玉，他们问我想要什么，我想着遂了小枫的名挺好，和他们说做成枫叶模样。谁知出来的就是小枫一贯待着的这枚，真巧。”
叶枫这才反应过来，取下左侧发髻上的发饰，高兴道：“师尊你看，这是宫师叔和师叔一道送我的，我还是第一回见到火鳞玉，它真好看。”
童谣部分稍稍借鉴了德国童谣。
（PS：有个反直觉的事，国内外的童谣不尽然是孩子气的天真烂漫，我翻资料的时候就翻出一堆古今中外的“黑童谣”，其实都有点恐怖。反而从现代开始，童谣对我个人而言才像我刻板印象里面的童谣。只能说，古代小孩胆子真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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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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