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芝正在清点自己的财产,这一换了世界,除了原本厨房里买的那些食材——煮汤用的,还有调味料,剩下的她特意堆放在桌子上的那些布料啊,金银珠宝啊,全都没了。
她心痛的很,虽说大部分不是她辛苦赚来的吧,但也是她自己靠本事得来的,结果一朝穿越,又没了。不过,也不是没留下,她在穿越之际,还用其中一部分金银,选择了升级自己的铺子,大约那没了的一部分,就是用来升级铺子了吧。
正算着,就听见一声砰得声音,铺子的房门被冲开,随即一个身影就冲了进来,冲太快,直接撞在了墙上。
那飘荡的身影大约是撞晕了脑袋,好半天没声音,回神之后,猛然调转方向冲着夏芝芝扑过来。
夏芝芝反应快,立马反手从自己背后拽出来一口锅,抬手就冲那影子拍下来,立马就听见砰的一声,那原本还有些看不太清楚的,活像是晕染了色彩的水墨画的影子,立马凝实了从半空中落下来,直接趴在了地上,正好趴在了夏芝芝跟前。
夏芝芝低头打量那身影,是个十七八的女孩儿,穿着水蓝色的裙子,那裙子现下是**的,这大约是,落水死的?
落水的话,自己该准备一碗姜汤?
夏芝芝一边想着,一边将手里的锅放在炉子上,转身将旁边的水壶拎起来往锅里倒了一碗水,随后再去厨房拿了一块儿生姜回来,也不用洗洗切切,就直接扔到锅里。等着水开的过程 ,她就忍不住叹气。
怎么办,还是好心疼自己的银钱。
升级过后的铺子除了招牌,其余的就还是原样,大堂也照旧是四张桌子,一个火炉子,一个柜台。厨房呢,也还是两个灶台,一些瓶瓶罐罐,后院的地方也没变大。
这招牌和以前相比,实在是差别巨大。以前就是一个破木头牌子,现在换成了黑色材质的,上面是金字。怎么说呢,这招牌和铺子一看就不搭配,好像一个乞丐戴了一个王冠。
夏芝芝心里安慰自己,只升级一下招牌也挺好,至少显眼,有缘人一眼就能看见。
她胡思乱想这功夫,小锅里的水就开了,夏芝芝随手翻了一下里面的生姜,然后捏着小锅的手柄,将里面的姜汤给倒出来:“喏,喝吧,喝完好投胎。”
她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这位刚才冲着她撞过来的行为了。新鬼嘛,有那么一会儿功夫,都是脑子不清醒的,她堂堂天师传人,不至于和个糊涂鬼计较。
那水蓝色的身影趴在地上很久都没有动静,现在听着夏芝芝说话,就勉强将脑袋抬起来了,夏芝芝看一眼,就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句,这长的,实属不错。
她笑眯眯的将碗往前面递了递:“喝吧,喝了好投胎。”
“喝了好投胎?”那身影问了一句,夏芝芝点头,是啊,她这汤,就是送人……哦,不,送鬼投胎的。准确的说,也并非是只给鬼喝的,人也能喝,喝了也有不同作用,但她自家做的,没必要对这么个鬼魂解释对不对?
那身影摇摇头:“那我不能喝,我不想投胎,我还有事情没做呢,我还没回去看望爹娘呢,我也没有报复仇人呢,我不能去投胎。你……”
她说了一个字,对上夏芝芝的眼神,忽然就顿住了。又过了片刻才说道:“我叫陈秀珍,我爹是七品知县,我是家里嫡长女,两年前,有个书生上门求我爹收徒,我爹没答应,我正好去给我爹送点心,凑巧遇上……那书生长的,十分俊俏。”
夏芝芝本来不太想听的,但是漫漫长夜,实在是无聊,索性就当自己是在听有声书了。再者,能进来的都是有缘人……有缘人就是客户,客户就是银子。
那身影见夏芝芝没阻拦,就继续说道:“我见了就颇有好感,我爹虽然拒绝了收徒,但那书生并未放弃,反而是时常到我家来,将自己的文章送与我爹,请我爹帮忙斧正。有一次,书生正要拿文章给我爹,正巧我路过,那书生掉了几页纸,被我捡到,我看了就觉得那书生很有才华。”
“我爹却是觉得,那文章工匠之气太重,并不喜欢……”
“那书生后来有一段时间没来,我有些担忧,生怕他放弃了,就特意打听了他的家世,然后让丫鬟送了些银两过去……”
夏芝芝忍不住打个呵欠,实在是,太老套的故事了。
官家小姐看上了穷书生,穷书生长得好,一见钟情。但是官老爷很明显没看上,也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那接下来的情节估计就更老套了,她都能猜得出来——官家小姐实在是太喜欢这书生了,就和书生私奔了。
再然后就发现这书生并不是什么良人,然后书生也发现官家小姐私奔之后就没有了光环,官老爷也没有因为这事儿就被他拿捏。于是,一狠心,就将官家小姐给推到水里淹死了。
夏芝芝为自己鼓掌,看看这逻辑给圆的,多合适啊。这样一来,刚才这位姑娘所说的家人,仇人,可就都齐全了。
她简直可以去做编剧了。
“丫鬟回来之后我才知道,他家里是小有家产的,并不差钱,我送钱过去,倒像是侮辱人了一样,我心里就十分不自在。”姑娘继续说道,夏芝芝打断她问道:“后来你们在一起了吗?”
她问的很突然,那姑娘怔愣了一下才点头:“我们……他很有才华,又很有韧性,哪怕是被我爹拒绝了很多次,也初心不改,文章做的也好,人也孝顺,我就……”
她脸上有了些红晕,可家里并不同意这门亲事。
娘觉得他家里就算是小有家产,也不过是吃饱穿暖。爹觉得他文章做的表面华丽,实则空无一物,日后不会有前途。他们更喜欢的是另一个县令家的公子,那家的公子,读书认真,文章写的很务实,更得她爹的喜欢。
可就是相貌不算好,长的有些矮胖,虽然也白白净净,但是和书生那长身玉立一比,就差了许多味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姑娘却不愿意自己的婚事就这样潦草定下,她一想到日后几十年,就只能看着矮胖的男人过日子,就只能和这样的男人生儿育女,她心里就觉得,恶心想吐。
她找了书生,和他倾诉自己的苦恼,和他哭诉衷肠。最终,书生说,愿意带她私奔。
于是,他们两个就私奔了。可出了城,就遭遇了埋伏,书生被敲晕,她被扔到了护城河。冰冷刺骨的河水将她困在那永无天日的河底,她整日里浑浑噩噩,在那河里不知今夕是何夕。
可今天,她忽然发现远处多了一盏灯,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冲着这灯光冲了过来,在之后,就是夏芝芝所知道的事情了——她冲进来了。
那姑娘一脸眼泪的坐起来跪在地上,给夏芝芝磕头:“姑娘是有大本事之人,我想求求姑娘,让我见见我家里人,让我……见见书生,让我知道我是被谁害死的。”
后面这一部分,和夏芝芝编纂出来的剧本可不太一样。忘恩负义书生没有,被敲晕了的书生有一枚。
夏芝芝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巴,这凶手是怎么想的呢?敲晕了书生,弄死了大小姐。难不成,是倾慕书生的人做的?再或者,是知县的政敌做的?
夏芝芝再次问道:“这碗姜汤,你喝不喝?”
姑娘有些着急,眼里含泪,跪在地上使劲给夏芝芝磕头,没一会儿,那脑袋碰撞的地方,就是一片水了。
夏芝芝无奈:“算了,不想喝就先不喝,我给你留着。既然你想看看家里人,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不过,需得等明天天亮了,还有,那书生家的地址,你也和我说一声。”
那姑娘眼睛顿时亮了,赶紧点头。
夏芝芝正要起身,又问道:“陈秀珍对吧?陈秀珍,既然你不想喝汤,那你去将厨房给收拾一下吧,我要在这边休息,没事儿不要来大堂这边打扰我。”
陈秀珍再次点头,那河水从她脑袋上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夏芝芝看的头疼,赶紧摆手让她去厨房。
她自己则是随意将桌子给拼凑起来,也不用换衣服什么的,直接睡觉,她夏家天师传人,从不挑刺环境困苦。
这一觉睡醒就是大天亮,她先到厨房转一圈,厨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活像是被人用水冲洗了一遍一样。夏芝芝很满意,于是找了一把雨伞让陈秀珍钻进去——本来她是没打算给陈秀珍准备遮掩东西的,随后开了破店的门出来。说起来也奇怪,这破店明明这么大一个建筑,偏偏来往行人,视而不见,就好像这地方压根没有一个破店一样。
夏芝芝倒是明白,寻常人眼里看不见的存在,在有缘人眼里,必定是闪闪发光的,一眼就能看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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