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结伴往成国公府,成国公府一听说是杜腾飞上门,本来是紧闭大门的,现在更是如临大敌,好几个小厮都出来,拿着棍子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杜腾飞,生怕他进门。
杜腾飞站着没动,看着上面的牌匾看了一会儿,说道:“就问一问国公夫人,当年的小莺,是埋葬在哪儿。”
夏芝芝等小厮进门了才压低声音问道:“小莺是谁?”
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冒出来个名字,她是错过了什么剧情了吗?
杜腾飞也压低了声音:“就是我娘的名字,我以前就听国公夫人说过,当年成国公迷恋一个……”以前说起来没什么障碍,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是他亲娘,他也就不好肆无忌惮的说那两个字了。
“成国公夫人曾经提起来过,当年的花名是叫小莺。”杜腾飞继续说道,夏芝芝点点头,顿了顿,又问道:“那你以后是有什么打算呢?”
基本上杜腾飞的身世也已经弄清楚了,现在差的不过是中间一点儿小小的细节,但其实这个细节,知不知道的,并没有什么大的妨碍。
因为总归这结局是改不了的,出了现在绑架成国公的事情,成国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将杜腾飞留在京城。杜腾飞呢,心里有心结,也绝不可能再和成国公府有什么牵连了。
至于他自己会不会留在京城,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成国公大概是干涉不了的。
杜腾飞迟疑了一下,没说自己的决定,而是问夏芝芝:“你呢?”
“我?”夏芝芝诧异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的打算呢。但想想,王秀君和陈秀珍是想问也没办法,就笑道:“我自有我自己的去处,等你决定了去哪儿,咱们就要分开了。”
杜腾飞有些诧异:“分开?你不和我一起走吗?你若是有要去的地方,我就和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去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若是你不嫌弃,咱们就做兄妹……日后我尽量赚钱,让你吃遍全国,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段时间相处他也算是看清楚了,夏芝芝这人,很随性,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执念,但就是嘴馋,要吃好的,要吃新鲜的。
夏芝芝摇摇头,想说什么,但是没来得及说,院子里出来人,是个嬷嬷,脸色有几分严肃,先是打量了一下夏芝芝,这才开口请他们进门。
一路上并没有说明寒暄,杜腾飞也没问。途中遇见了杜瑞,杜瑞脸色有些愤恨,眼神带了几分忌惮,但终归是没说什么挑衅之类的话,而是冷哼了一声走人了。
夏芝芝笑道:“这样看的话,杜瑞也并没有太蠢。”
杜腾飞笑道:“本来成国公府夫妻就不是蠢笨之人,再加上成国公让人悉心教养……”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两个人很快到了正房,成国公夫人看见杜腾飞,有几分想起身的意思,但只略微欠了一下身体,又稳稳当当的坐了回去,转头开始打量夏芝芝:“这个是……”
“无关人士,你就当没看见我。”夏芝芝笑眯眯的,随意找了椅子落座。成国公夫人就忍不住皱眉,觉得夏芝芝有些没规矩。她正要说些什么,杜腾飞就先一步开口:“我的救命恩人,我前几天离开国公府出京,差点儿死在路上,若非是她救了我,现在我也不可能站在这儿。”
“你是来算账的?”成国公夫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杜腾飞摇摇头:“我若是要算账,也不会是今儿才上门了,我回来京城已经两三天了。”
言下之意,算账也该是进了京城立马来国公府。
“我现下来,为两件事儿,一个是告知你成国公的去向,第二个是询问一些事情。”杜腾飞说道,夏芝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成国公的去向这事儿,他刚才可是没提过。
但夏芝芝并未开口,既然杜腾飞这样说了,那必然是有他自己的计划安排在的。
毕竟这事儿是杜腾飞自己的事儿,夏芝芝能出主意能给建议,但是并不能直接插手。
国公夫人霍然起身:“你知道国公爷去了哪儿?”
“我略知一二。”杜腾飞点头,反问道:“我的问题就是,我记得府里年年会有个人上门拜访,那人还总要见我,成国公总是很不耐烦……”
国公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顿了顿,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是我以前的手帕交,你爹……成国公总觉得她有些轻浮,所以不愿意见。”
杜腾飞笑了笑:“到现下了,你还打算拿话来糊弄我吗?若是如此,那想必成国公对你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是生是死,也就全看他自己运气了是不是?”
成国公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她心里清楚,现在成国公若是死了,对杜瑞来说,绝不是好事儿,甚至对整个国公府来说,都不是好事儿。
思索片刻,还是说道:“她是田家庄的人,她男人叫田壮,就是种地的,家里也没什么权势地位,甚至有些穷,我一直以为她是上门打秋风的,但每年她也就是见你一面。”
一开始成国公夫人是有些不理解的,还误会过成国公,以为是成国公养在外面的女人,但后来见成国公自己也十分不耐烦,十次里有七八次总会躲开,也就起了别的疑心了。
再后来,成国公夫人也就猜测到杜腾飞的身世了。毕竟,她不傻,府里无缘无故的多了那么多银子,庄子,铺子,古玩珍宝……东西多了总会有疏漏,成国公和英国公都是国公,成国公夫人也是去英国公府上做过客的,辨认出来一两样东西,也是情有可原。
成国公不说,是因为得了银子,再加上把柄被人拿在手里。成国公夫人不说,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儿,只能慢慢试探等待。
夫妻俩这也算是……心有灵犀?
田家庄是京城外面的庄子,杜腾飞打听到姓名之后,立马就带了夏芝芝准备告辞。成国公夫人连忙喊到:“你刚才说,国公爷的下落……”
“我前两天亲眼见他出了京城,想必这次的事儿也是他自己算计安排的,你们只安心在家里等着就是了。”杜腾飞说道,成国公夫人顿时着急,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她要知道的是准确的地点,见到真正的人!
她想拦着杜腾飞,但杜腾飞猛的一转身,对她笑道:“你若是不想鱼死网破,就试着拦下来我。”
那眼神,看的成国公夫人心里一寒,本来张嘴要叫下人的,这会儿也喊不出来了。
杜腾飞到外面租了马车带着夏芝芝往田家庄去,他必须得快一点儿,因为他还记得夏芝芝之前的分析——成国公现在能直接将杜腾飞赶走,是因为监视成国公的人不行了,没有办法再利用这把柄,来威胁成国公了。
他们赶到田家庄的时候,正遇上送葬队伍。
杜腾飞脸色瞬间就变了,虽说早有猜测,但是亲眼看见,那到底是不一样的。他犹豫了半天才找了村里的人询问,然后就知道,送葬的棺材里面,装着的正是田壮的媳妇儿。
杜腾飞和夏芝芝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亲眼瞧着棺材下葬。棺材入土之后,送葬队伍就可以自发散开了,只留下孝子贤孙三三两两的打理新坟。
“咱们,也走吧?”看了半天,夏芝芝问道,杜腾飞正要点头,就见那边一个男人忽然冲着他们这边走过来,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那男人走到跟前,盯着杜腾飞仔细看,好一会儿才问道:“是成国公世子?”
“我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杜腾飞说道,那男人点点头:“你们贵人府里的事儿,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这相貌,我媳妇儿以前带我见过,说让我记住了,日后若是你找上门,就将东西给你。”
他越过两个人往外面走:“东西在家里,你们随我去拿吧。”
“我叫田壮,我媳妇儿叫小鹂,以前是在怡红院做清倌人,和一个叫小莺的很要好,情同姐妹。后来小莺运气好,被人赎身了,小莺就将我媳妇儿也给赎身带了出来,她们姐妹住在一个宅子里,我经常去送柴火……我这样的粗人,从没想过,会娶到我媳妇儿这样的人。”
长得好,识字,还有一些银钱。
若不是那场变故……
厉王谋反,不光是逼宫,整个京城当时都戒严了。后来先皇严查谋反之人,牵连甚广,当年京城的街道都是血红色的,小莺就问他,愿不愿意娶小鹂,若是愿意,就想法子带小鹂离开京城。
他胆战心惊的将小鹂藏在自己拉柴火的马车上,将全部的银子给了看守城门的士兵——也得亏他每日里进出京城买柴火,怎么也落了个面熟,有个香火情,这才带着小鹂,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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