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牢记害人终害己的箴言,倚明窗被关进了牢狱里,与他一起的还有楚熙南。

负责押送他们的秦关晖接连叹气,“楚熙南,原本你就挺招人厌的,今日这事一出,他们对你的偏见又会多上一些。”

楚熙南坐到草床上,无所谓道:“对我的偏见并非是我做了什么事,而是因为我是楚熙南此人。”

秦关晖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倚明窗,转头问楚熙南:“实话实说,这事不是你做的吧?”

“我要有这个本事,就不会昨日才杀了他。”楚熙南声音淡淡。

这个他,便是被做成了人皮鼓的凌山弟子,名叫普锣。

秦关晖被他这话吓得四顾,未看见旁人后松了口气,板着脸道:“你说话时可小心些!我知道普锣这人确实可恶,仗着身后家世欺负许多弟子。被他欺负之人如此之多,也就你敢反抗至事情闹大,大家都只知你和他有仇,你的嫌疑也就多了不少。”

阴差阳错,死了的为何又刚好是普锣?

倚明窗听了一耳朵,思索原著相关内容时,又听秦关晖问:“话说,你俩昨日黄昏之前当真就分开了?”

楚熙南道:“谁知道呢?这位李师弟说我们分开了,那我们应当是分开了。”

他语气正常,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毕竟是相熟之人,秦关晖一听就知楚熙南话中含义,瞪着倚明窗道:“好你个李岩,人家楚熙南好心给你开小灶,你却恩将仇报,白眼狼!”

倚明窗张嘴几次想要辩解,都被秦关晖的话堵了回去:“你最好是单纯的白眼狼,别出了什么构陷冤枉的坏心思,否则出了牢狱之后我让你好看!”

说罢便气冲冲离开了,临走前还甩脸色给倚明窗看。

倚明窗无奈,拍拍角落上的灰坐下,忽觉自己被黑影笼罩下来,他猛地抬头,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的楚熙南看着他,嘴角噙着笑:“不是说不做假证的吗?”

倚明窗下意识起身,差些撞去楚熙南下颌上的脑袋被这人用手按住,他抬手推开与他挨得太近的楚熙南,一本正经道:“出了人皮鼓那样的事,我太过担忧你,想着牢狱会安全许多,便没说实话了。”

“哦?这么说,你为了让我在牢狱里免受其害,倒也是费尽心思了。我用不用向你道谢啊?”

“不用不用,你这不也让我进来了吗?咱俩恩恩相抵,互不相欠了。”倚明窗摆手,从楚熙南与墙的缝隙中钻出,逃去另一个角落。

楚熙南乜他一眼,兀自去了草床,枕着双手躺下。

许久未得回应,倚明窗靠近来看,楚熙南早闭目睡着了。

他顶着张虎的马甲时,楚熙南还是个少年,虽然矜傲无礼,但脸上的稚嫩总能让他不由自主地泛起关心之意;如今,楚熙南已然成长葱茏,不似当初藏不住心中情绪的少年,行事风格狠辣恶劣。楚熙南为何会成长成这样的人?他这两年经历了什么?

等他回神时,草床上方才还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干什么?”

倚明窗撇开眼睛,“看看你睡着了没有。”

楚熙南翻身背对他,毫无同理心地说,“你睡地上。”

“……”倚明窗捏紧了拳头。他刚刚就是脑子生锈才会在意他!

背靠着墙,他胡乱思考时,忽然听见一声震动着墙壁的鼓声,浑雄低厚,令人头皮发麻。

人皮鼓!

鼓声响,人命绝,方圆百里闻音皆染血。

倚明窗登时站起,草床上的楚熙南也翻起坐直身子。

第二道鼓声响起。

“咚——”

恐惧驱使着倚明窗几步赶到楚熙南身旁,他强装镇静,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窝囊,找话道:“你也听见了吧,鼓声。”

楚熙南颔首,警惕的目光扫向牢狱门外。

牢狱建在地下,尽管是白日,底下漆黑,阴森的走廊仅靠几盏油灯提供光亮,昏昏沉沉的光线随着摆动的火烛摇晃。

“咚——”

第三道鼓声响起,随着这声落,烛火皆灭,牢狱瞬间被黑暗吞噬。

被关在其他牢狱的犯人出声,一个个地惊慌问发生何事了。外边的消息并不流通,这里面的人应当还不知道人皮鼓此事。

“昨天那谁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听见鼓声,今日这鼓声怎么还追着来到了牢狱!”倚明窗拽住楚熙南的手腕,声音发抖。

楚熙南抽出手,“你说假话时不是挺硬气的吗?如今怯懦的样子给谁看啊。”

倚明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非自然灵异事件能让他住嘴。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下,倚明窗只能依仗身旁的楚熙南,他尽量保持理智,分析后道:“那人皮鼓的凶手追到了牢狱,我估摸着与我二人应当没有关系。只是下一个遇害的人在这牢狱中,楚师兄,恐怕我们两个有些难以洗清嫌疑了。”

身旁人不回应,倚明窗摸黑去找他,“喂,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吧?”

“啊——”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漆黑,听上去凄惨可怖。

倚明窗被吓,原地一蹦,不管不顾地拥上身旁的热源,双手双脚地捆抱住面前的人。

下一刻,熄灭了的烛火骤然亮起,脚步声接连涌过走廊。

楚熙南黑着脸将挂在他身上的倚明窗往下拽,及时赶来的秦关晖愣在门外,望着他俩的怪异姿势,半天才吐出一句话,“牢狱里出命案了。”

“松手。”楚熙南冷着声音道。

倚明窗讪笑几声,松手落地,尴尬地摸摸后颈,“误会,误会。”

牢门被打开,楚熙南率先走出去,秦关晖到他面前,用一种看八卦的目光扫了眼身后的倚明窗,“你们两人前脚才被关进来,后脚牢狱就出了命案。这次的事有些悬,易安师兄还在努力寻查蛛丝马迹。”

楚熙南颔首回应。

秦关晖接着道:“原本以为李岩与你互咬,此刻外边的风向已经变了,说你俩狼狈为奸联手到牢狱,只为了杀掉……胡异万。”

楚熙南转头,表情严肃:“死的人是胡异万?”

一直跟在这两人身后的倚明窗抬眸,听得更仔细了。

虽说他原著看得马马虎虎,但他没记错的话……胡异万,是胡礼的爹。胡异万原为凌山弟子,因走火入魔伤了人被关进了牢狱。胡异万和人皮鼓又有什么关联?

要是他知晓自己会穿书,他当时就该逐字逐句地把整本小说背下来。

秦关晖道:“胡礼师姐差不多也该知道这事了,秦关琳陪着她,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几人一路来到死了人的牢狱。

正中央的尸首仰面朝上,手脚怪异地反折向下,形似桌脚。肚子鼓胀似鼓面,躯干里的血肉全部消失皮肤干瘪瘪地被里面的骨头撑着。

俨然一具诡异的人皮骨鼓。

倚明窗看得心惊胆战,并不敢将视线落在那人皮鼓上,避开目光时见里面的一位犯人蹲在角落里,似乎是被吓坏了,抱着头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牢门才被打开,那人便疯跑出来,秦关晖眼神示意弟子捉住他,“方才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全部道来。”

见到活着的人后,犯人急促的呼吸有所松缓,他道:“我躺在草床上休息,迷迷糊糊中醒来见胡异万趴在地上挣扎,叫他他也不应。他自从断了灵脉后行事就疯疯癫癫的,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等我睡醒后,凑近看,才发现他压根不是趴着,是以这般诡异的姿势死了!再然后,他的肚子就鼓了起来,响了三道鼓声……”

“可有见到其他人出入牢狱?”

犯人摇摇头。

秦关晖让人将他带去别的牢狱,亲自把楚熙南和倚明窗带到凌山大厅。

路上,秦关晖道:“好在胡前辈和你没有多少关联,否则连我都要怀疑你了。”

怎么会没有关联了?那不是胡礼的爹吗?倚明窗好奇地看了一眼楚熙南。

楚熙南逮到他偷看,避开目光,直言:“本来还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的。”

就差点名道姓地责怪倚明窗了。

但他一向脸皮厚,并不在意地继续走路。

秦关晖打量地望了眼倚明窗,若有所思。

大厅中,易安简短地审问两人。

没了系统的干扰,倚明窗像是才想起感激值的事,说得情真意切:“楚师兄为人热心,好善乐施,他肯花时间教我御剑飞行,他可是个大好人啊!这事绝对不是他做的。”

楚熙南虽然诧异倚明窗前后不一的行为,但也如实说:“回师兄,在牢狱时,我们两人一直在一起。”

易安审时度势后,将两人安排在了大厅偏房,派人分别看管。

“掌门又恰好闭关修炼,几位长老还留在祥云派,这事的真相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才会水落石出,”秦关晖将倚明窗带去屋子里,关门时,他按住门框,忽然前言不搭后语,认真地嘱咐道,“楚熙南有喜欢的人了,在他心里,那个人你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

“?”倚明窗愣住。

晚时,一日未进食的倚明窗问了看管他的弟子晚膳事宜,弟子道:“我带你找秦妹……秦师兄示意一下,再去食堂吃饭。”

秦关晖留在了看管楚熙南的屋子里,两人交好,秦关晖和楚熙南说话时总是把不住嘴,一时聊起了“李岩”。

楚熙南道:“李岩这人油嘴滑舌鬼话连篇,行事莫名,留不得。”

“我觉着吧……这李岩,可能喜欢你。”秦关晖逐一分析,“他做假证或许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在牢狱里时还趁机与你亲密接触,方才在大厅时还当着众人夸赞你。这不是心悦你是什么?”

被弟子带到门口的倚明窗恰巧听了这么一耳朵,忽然反应过来秦关晖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遂推开门,对着秦关晖反驳道:“你放屁!”

今天打人皮鼓这三个字,总是打成热屁股(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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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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