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悠悠醒转,意识回笼之际,满心困惑,自己怎么就晕过去了?
他分明记得那张雷震符爆发之时,威力巨大,以那般破坏力,自己身处核心,即便不死,也得落个重伤致残的下场。
还没等他从这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理出个所以然,辰飞逸的声音已然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严厉与质问:
“为何会对焦煜突然出手?你心里也清楚,论修为,你在焦煜之上,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真要了他的性命,往后该如何收场?大家同属一宗门,师兄弟之间理应相互扶持,切不可伤了和气。”
辰飞逸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不解与责备,在他看来,起初只当两人是寻常切磋,活动筋骨,哪曾想剑拔弩张,几乎演变成生死相搏。
虽说焦煜平日里行事有些散漫随意,偶尔不着调,但总归罪不至死,同门切磋讲究点到为止,怎可下如此狠手。
韩楚听闻此言,双手下意识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师尊,他,我必杀之,同门又如何!”
那声音冷硬似铁,透着彻骨寒意,仿佛裹挟着无尽的仇恨。
辰飞逸见状,面色愈发阴沉,眉心紧皱,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能让你如此痛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师妹唯一的弟子。今日你若真将他伤得太重,甚至害了性命,往后让我如何面对师妹?她没追究你伤焦煜之事,已是格外大度,你莫要再得寸进尺。”
提及千穆,辰飞逸不禁陷入回忆之中。
千穆那姑娘,平日里瞧着温婉柔顺,恰似一朵娇花,可一旦被触了逆鳞,发起火来,那股子泼辣劲儿,他们师兄弟几个谁也招架不住,都曾被她狠狠教训过。
自那以后,众师兄弟无不宠着她,更别提焦煜作为她唯一的弟子,地位何等特殊。
“师尊……”韩楚刚一开口,却又生生顿住,脸上闪过一丝屈辱与挣扎,嘴唇嗫嚅几下,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般不堪回首的隐秘之事,让他如何向师尊倾诉?
犹豫再三,他垂下头,低声说道:“师尊您放心,我会克制自己,在宗门之内,绝不再对他动手。”
“你……罢了罢了。”辰飞逸瞧出韩楚心中主意已定,长叹一声,满是无奈。
他心里清楚,韩楚这话不过是权宜之计,做个表面承诺罢了。
宗门内不动手,可出了宗门呢?
焦煜若是不小心遭遇了意外,魂飞魄散,任谁也查不到韩楚的头上。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与执念,他不愿说,强逼着也撬不开嘴,只能由他去了。
“多谢师尊体谅。”韩楚听出师尊的妥协,暗自松了口气。
辰飞逸见韩楚已无大碍,便不再多留,炼心幻境那边还要他去值守,转身欲走。
刚出门没几步,就碰上了范佳儿。
“师尊,三师兄醒了吗?”范佳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关切。
辰飞逸微微点头,神色温和:“醒了。”
“太好了,师尊,徒儿这就去看看三师兄,看完立马就去修炼,您可别催我。”范佳儿甜甜一笑,裙摆飞扬,一阵风似的跑向韩楚居所。
辰飞逸望着她的背影,摇头轻笑,眼神中满是宠溺,这孩子,真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
范佳儿年纪最小,不过十六岁,正是豆蔻年华,调皮贪玩的性子展露无遗。
因其活泼可爱,嘴又甜,宗门里的长老、师兄师姐都对她宠爱有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般不谙世事,单纯善良的性格。
“三师兄,你怎么样啦?你和焦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范佳儿一进屋便询问道。
她这会还记得师尊与千穆长老之前的眼神,私下里也不敢再直呼焦煜的全名。
“无事。”韩楚从床上起身,神色淡漠,罔若未闻后面的问题,径直略过,不愿多谈。
范佳儿见韩楚兴致缺缺,小嘴一嘟,有些委屈,嘟囔着:“三师兄,那我回去修炼啦,你要是累了,可得好好休息。”
“嗯。”韩楚抬手,轻轻摸了摸范佳儿的头,眼中难得浮现一丝宠溺。
范佳儿享受地蹭了蹭韩楚的手心,一步三回头,这才不舍地离开。
待屋内安静下来,韩楚静下心,目光扫到自己衣服,不禁皱眉。
他指尖轻捻法诀,施了个清洁术。
两息过后,原本狼狈的模样焕然一新,衣袂飘飘。
他既已承诺师尊,自是不会食言,在宗门内不会对焦煜再动手。
只是……
他目光微凝,望向窗外,不知这段时日,那焦煜会不会出宗门?
若是出了宗门,杀之而后快。
韩楚眼中闪过一抹阴鸷,随即起身,步入静室。
他盘膝而坐,周身灵气氤氲,仿若与外界隔绝。
——————
焦煜在屋内,对着一桌灵符材料,眉头紧锁。
绘制灵符本就不易,如今更是频频受挫,诸事不顺。
每次都只差最后一笔,灵符便前功尽弃,化为一张张废纸,实在令人气馁。
“啧!”焦煜一把扔下符笔,双手揉着眉心,满脸疲惫。
前些时日绘制,好歹还有三成成功率,这次却连一成都达不到,简直邪门至极。
他深知这般急于求成不行,当下深吸一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颗补灵丹服下,缓缓闭目,运转功法,恢复损耗的灵气,片刻后,脸上的疲惫之色稍有缓和。
灵气稍复,焦煜重新睁开眼,眼中已有决断。
他再次闭眼,默念几遍清心诀,随着口诀吟诵,脑海中杂乱的思绪犹如被一阵清风徐徐拂过,消散一空,心境瞬间清明许多。
他重新拿起符笔,蘸取高阶灵兽血液,笔尖轻颤,缓缓将灵气注入。
此刻的他,心无旁骛,全神贯注于笔下灵符。
一笔一划,慎之又慎,灵气流转间,灵符光芒隐现。
直至最后一笔落下,灵符顿时光华大放,成功了!
焦煜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一番绘制,灵气消耗巨大,刚恢复好的三分之一的灵气又已见底。
他抬手,将灵符小心收入储物戒,决定先全力恢复灵气,再继续钻研灵符之术,毕竟这灵符一道,高深莫测,需得持之以恒,不断钻研。
——————
转眼几日过去,炼心幻境开启渐近尾声,各大门派陆续启程回程,一时间,天空中法器光芒闪烁,人影绰绰。
此次炼心幻境试炼,大部分修士成功炼心,心境提升,修炼起来一日千里。
仅有极少数,在心魔乍起瞬间,被长老察觉带出。
这部分人若能后续克服心魔,仍有机会重回修行正轨。
若无力克服,便只能与这长生大道擦肩而过,抱憾终身。
缥缈宗的众位白衣女修走了之后,天剑宗多留了一日才动身。
宗主东方钦私心作祟,只为能与千穆多相处片刻。
掐指一算,两人竟已十年未见。
上次相见,还是上一回炼心幻境开启之时。
此后十年,不是千穆闭关苦修,就是他闭关冲击境界,愣是寻不出时间相聚叙旧。
所以趁着此次来到天一宗,他想守在千穆身旁,哪怕相对无言,只是默默看着,于他而言,亦是满足,好似这般凝望,就能填补这十年来的思念空缺。
这心思,旁人如何瞧不出?
全文宣跟在东方钦身边,见状直摇头,心里直呼受不了师尊这副陷入情网的模样。
每次见到千穆,平日里沉稳威严的师尊就像变了个人,那副含情脉脉的小女儿情态,实在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在他心中,爱情哪能及得上修炼的分量。
他的本命灵剑——天水剑,是他追寻大道途中最忠实的伙伴。
他将带着它,跨越山川湖海,去窥探那至高无上的大道风光。
腰间悬挂的天水剑通晓主人心意,敏锐地捕捉到他细微的情绪起伏,轻轻颤动,发出两声低吟,似在倾诉,又似在共鸣。
全文宣垂眸,轻柔且熟稔地拍了拍剑柄,那动作间满是安抚之意。
作为东道主,天一宗宗主盛玉书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他对东方钦这位师妹的追求者倒颇为满意,只可惜师妹千穆感情迟钝,仿佛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瞧东方钦那眼神,情意绵绵,都快拉丝了,千穆却还打趣说他只是贪图自己的高阶灵符。
这么多年过去,师妹在感情上毫无开窍迹象,他这个做师兄的,也只能干着急,暗自想着:东方老弟,追师妹可得再加把劲啊。
辰飞逸站在一旁,同样看好这二人。
在他看来,若有人能降伏师妹那暴脾气,也是好事一桩。
不过就目前情形,怎么看都是师妹更厉害些,能拿捏住东方钦,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在东方钦的满心不舍中,天剑宗众人还是踏上归途,法器光芒渐远。
炼心幻境已然关闭,天一宗也渐渐恢复往日平和宁静,弟子们照常修炼,长老们各司其职,好似一汪湖水,风波渐息,又回归了往昔的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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