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明山脸上的睡意渐渐淡去,泛着一层薄薄的冷:“随便穿就好了,我们邬家的小少爷,就是披麻袋也金尊玉贵。”
事实上他早给谢久准备了定制的衣服,其他一应东西也都是最好的。当然了,他的儿子,如今那样子,即使披麻袋也确实好看。
柳眉急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开玩笑!”
邬明山拉住妻子,正色道:“小眉,久久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子不嫌母丑,同样也没有父母嫌弃自己孩子的道理,你明白吗?你再这样......我会考虑让南星搬出去。”
看着心爱的妻子嫌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做父亲的真的受不了。
柳眉知道丈夫脾气好是一回事,但言出必行,真到了一定份上,做出什么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在警告他。
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了——我就是去看看,昨天没见着,早上我亲自下厨,这样行了吧?”
邬明山抱了抱妻子,温柔道:“辛苦你了。”
柳眉收拾整齐出了卧室,下楼到谢久的房门前,记起丈夫的话,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自觉温柔可亲了才敲门。
身后传来少年清朗沉静的声音:“找我吗?”
她转身,一身运动装明显跑步回来的少年站在那里,雪肤花貌气正神清,陌生又熟悉。
早餐吃的很安宁,
柳眉和一早被送回来的邬南星,时不时的偷看慢条斯理吃东西的谢久,一个恍恍惚惚,一个心神不宁。
等到谢久换完衣服再下楼,邬南星彻底呆住。
他只知道谢久五官生的不错,但上次见面是几个月前,那么黑那么瘦,综合下来的确没什么看头。
可现在一身宝石蓝的高定西装,完美无瑕的皮肤和五官,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真正的,自小被得体教养的贵公子。
那种贵气甚至不是衣物给与的,像与生俱来,似乎本该如此。
柳眉看着谢久和丈夫相似,但比丈夫年轻时更胜一筹的面容,心底柔软:“久久,你今天一定会是宴会上最耀眼的那一个。”
不会有人怀疑谢久不是邬家的孩子,也不会有人嘲笑她柳眉养错了孩子,毕竟不论是亲生还是养子,全都这么优秀。
谢久不置可否,只是对邬明山笑了笑。
邬明山骄傲又激动,俊雅的脸上笑意一直没断过,招呼全家人:“出发!”
邬南星想起对孟飞扬说过的那些话,一时又想,这样的谢久被大家看见,一定会比较,会鄙夷他吧。
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拦在了谢久面前:“不准去!”
邬川穹讶异道:“南星?”
邬南星也专门打扮过,一身白色小西装,像一朵柔软的云彩,如果忽略他一瞬间狰狞的神情。
他回过神,低声道:“我是说,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邬明山若有所思,面色却并无波澜,柔声道:“不早,我们一家人先去看看,等客人来了,就要忙起来了。”
他几次想和南星好好聊聊,不是南星找借口跑掉,就是错开了。只心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两辆车,邬明山和妻子一辆,兄弟三人一辆。
谢久能御剑而行千万里,坐车却会晕,尤其是盯着手机看的时候。在收到苏易的信息后就直接给对方打了电话:“礼物不重要,你人来就好。”
苏易:“那不行,礼多人不怪,再说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自打因为算命和谢久相识,两个人联系就没断过,现在好了,谢久成了邬家的小少爷,两个人都在安市,常来常往的多好。
邬南星竖着耳朵听,朋友?
小县城的朋友?
这种场合来的都是贵宾,请朋友经过爸爸同意了吗,那个小县城他上网搜过,房子啊人啊总之都很土气。
要是到时候丢脸,岂不是丢全家人的脸?
偏头看看谢久清冷漂亮的侧脸,丢脸就丢脸吧,这样大家就能记起来谢久其实就是个乡巴佬,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
要是惹得妈妈不高兴,或者爸爸嫌弃......活该!
邬川穹八卦:“久久,你朋友啊,需要哥哥去接吗?”
他一直觉得谢久身上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居然会交朋友,好奇的心里一瞬间都长草了。
谢久说不用。
就苏易那个和电线杆子都能聊几句的自来熟,丢是不怕丢的,而且据说继承的亲戚遗产还很庞大,也不会有人给他气受。
安市的秋末不像县城那里,已经北风卷地百草枯。林子里的树叶只微微泛黄,草还绿着,有种清冷整洁的美。
度假别墅收拾的很干净,佣人们来来往往的忙活,生机勃勃。
谢久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起来给“谢久”收尸的时候,那时候也是秋天,破败而荒凉的秋天。
落叶很多,都盖到尸体脸上了。
邬明山问谢久:“喜欢吗?”
谢久点点头。
柳眉替邬南星整理衣领:“宝贝真漂亮。”
邬南星抱住柳眉的腰:“妈妈,我不想离开你和爸爸。”
柳眉柔声道:“我知道,我和爸爸也舍不得你,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邬南星惶恐的看向谢久的方向。
柳眉明白了,心疼不已,问谢久:“你说是吧,久久?”
谢久:“今天我过生日,说谎不吉利。”
柳眉:“......”
邬南星:“......”
邬明山警告的看一眼柳眉,又对邬南星道:“南星,你是个好孩子,爸爸和妈妈会对你负责,但只是负责,明白吗?”
养这么大,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但亲疏远近,他不会坐视受苦十七年的亲生儿子被养子挤兑。
如果真到了要取舍的时候,答案从来只有一个。
邬南星低下头,乖巧道:“我知道了,爸爸。”
他在心里说,我恨你,爸爸。
柳眉脸色泛白,看着径直去车后备箱拿东西的谢久,那种不久前生出的柔软亲近又冷了下来。
只是她还记得丈夫对自己的警告,没有再说什么。
邬川穹摸摸鼻子,去看谢久拿了什么。
谢久提着的袋子是谢母给邬南星准备的礼物,之前想着下车就给,正好当着全家人的面,完任务么。
不过他改主意了。
在“谢久”的陈尸之地,这东西好好利用一把,问心无愧。邬父和邬川穹问的时候,都说保密。
在和邬家人相处中,谢久表现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不好,我就也不鸟你,邬父和邬川穹都知道。
谢久既不想说,他们也就不追问了,反正谢久稳重又聪明,能让人放心。
.
孟飞扬带着一帮朋友找到邬南星的时候,看邬南星兴致不太高的样子,这笔账就记在了谢久头上。
心里琢磨着怎么给谢久难堪,又捧出礼物逗邬南星高兴。
众星拱月,邬南星渐渐开朗起来。
孟飞扬这没出息的样儿,发小冯争不爱看,左右四处张望,忽的目光一顿:“那是谁家,没见过啊.....”
众人顺着冯争的视线看过去。
那里站着两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酒红色西装的那个模样俊俏,举手投足有种吊儿郎当的潇洒劲儿。
旁边那个宝石蓝的西装,灯光璀璨中愈发显的唇红齿白昳丽难言,像从画中走下来的人。
孟飞扬:“没见过,外地来的吧?”要是安市有这样的人物,哪怕家世上差一些,他也不会不知道。
和冯真交好的一个二代道:“酒红色西装的那个我认识,苏氏地产的小老板苏易,苏氏那位女老总不是去世了?那是她侄子。”
苏氏地产在安市算中上的企业。
坐拥整个苏氏的苏易,身家地位上来说,比孟飞扬这些还没有继承家业的二代们要高一线。
说着话就过去请人:“我去叫过来,认识认识,以后就是朋友了。”
其他人没意见,他们交朋友也看身份的,苏易的身份地位如今很值得交往,至于邬南星,看在孟飞扬的份上,他们也愿意捧着。
只是心里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一时又低声议论那个宝蓝色西装的陌生少年,猜测对方的家世,看那举手投足的气度,反正不会是没名没姓的人家。
孟飞扬也好奇,冷不丁袖口被拽了一下,看邬南星:“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邬南星:“我想出去透透气。”
冯争:“等一会儿,认认人再走呗,人都叫来了,转身走算怎么回事?”
他不是捧高踩低,但看不惯邬南星倒是真的,以前吊着他兄弟不给个准话,现在又死扒着不放......
还说那个谢久的坏话,谢久再不堪,骨头称一称那也是邬家的正牌子少爷,暗戳戳坏人名声,真够没趣的!
和苏易站一块的自是谢久。
那个自告奋勇过来请人的二代,在苏易介绍谢久的身份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孟飞扬不是说......
真够离谱的。
如果这都算乡巴佬,那他是什么,地上的杂草吗?
谢久微笑道:“你好,我是谢久。”
二代看着眼前人如画的眉目,脸腾的就红了:“你......你好......”好不容易才说了自己的意图,感觉从没这么丢脸过。
又丢脸又兴奋。
距离近了的那种震撼,说不出来,总之觉得今天这趟没白来。
谢久就和苏易一块儿过来,顺便叫了一个服务生去拿自己寄放在小厅的礼品袋子。
邬南星看着越来越近的谢久,环顾四周,身边这些熟悉的人注意力都在谢久身上,有探究,有惊艳,有期待,唯独没有厌恶。
没有他以为的厌恶。
谢久欣赏邬南星的惊恐,走近了站定,视线扫过众人,含笑道:“你们好,我是谢久。”
这一句像按下了暂停键,众人寂静无声。
孟飞扬看向邬南星,眼神中充满了疑问、谴责,还有失望。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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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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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真少爷只爱自己(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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