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沈晓飞在房间里摔了一晚上的东西。
蒂罗亚掩泪在门外无声地哭泣,陈一也是一脸的沉重。
谁也想不到,一家人本想去市中心的游乐园玩,不过是顺路去拿了体检报告,便牵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
沈晓飞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打击,他受了七八年母亲白血病的阴影,如今母亲好不容易痊愈,自己却又患上了这个恶疾,他怎么能受得了!
沈晓飞不明白,为什么老天总是在他得到一丝救赎后将他坠入更深的深渊。
凌晨五点的钟声响起,沈晓飞房间里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陈一让蒂罗亚先回去睡觉,而他,则是慢慢地敲响了房间门。
暴风雪敲打着窗户,发出啪啪的声响,陈一看着依旧黑沉沉的天色,再次轻声道:“小飞,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谈。”
少年一路坎坷走来,好不容易见到了点曙光现在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情陈一完全能够理解,但是陈一现在能做的,只有温柔地疏导少年。
“妈妈走了么?”少年哑了喉咙,呜咽道。
“嗯。”陈一应了下来。
门被打开,少年将轮椅拉了进来,随即整个人都趴在了陈一的身上。
大大的眼睛此刻肿得像核桃一样,睫毛上还挂着尚未落下的泪珠,红嫩的嘴巴因为哭泣而变得像血液一样红艳,少年仅仅只是抬头看了陈一一眼,便又埋下身子哭泣。
瘦弱的肩胛骨随着抽噎声起起伏伏,看着沈晓飞这样,陈一心疼地抚摸着沈晓飞脖颈。
“陈一哥哥,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我遭遇这种事情,为什么!”沈晓飞哭喊道。
脱离了程止安,他好不容易可以独占陈一,可是现在却又杀出一个要命的病症,难道穷其一生,他沈晓飞什么都不配拥有么?
陈一心疼极了,他一边给男孩顺气,一边轻声安慰:“什么事情都要面对的,小飞一路克服了那么多困难,怎么会怕这一件事情呢?”
“白血病又不是不治之症,完全是可以治好的。”
沈晓飞患的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治疗难度极大,虽然阴差阳错提前检查出来,还没到病发的时候,但是依旧很棘手。
陈一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只能去医院听从医生的指导。
风雪声更大了。透过厚厚的玻璃,他们看不到任何的建筑,只能看着吹来的雪花将窗户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时不时地,还能听见巨风将大树吹倒的声音,大树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将本就受惊的少年更是吓得打起了寒颤。
少年的手将陈一的衣服抓得越来越紧,无力地摇头,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我好害怕啊,陈一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被人抱起来放到腿上,沈晓飞心底的恐惧终于减少了几分,他坐在陈一的腿上,将人环得紧紧地。
陈一操控着轮椅,将人往床上抱,却不想被沈晓飞牢牢地扣住了准备控制手柄的手。
“让我抱一会儿吧,陈一哥哥。”
“我真的好害怕……”
没有任何的算计,沈晓飞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将自己依偎在陈一怀里,努力消除对病魔的恐惧。
可是这种病,谁能不害怕呢.....
将脸整个埋进陈一的脖颈,沈晓飞不发一言。
寒风还在呼啸,年纪有些大的木门窗被狂风吹开,冷风瞬间如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向着二人袭来。
两人离着窗户有十几米,风却已经将雪花挂到了二人的绒毛上,头发,眉毛,眼睫毛都沾上了白色。
少年只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衣,陈一还是将沈晓飞放到了床上,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以示安慰,随即控制着轮椅去关窗户。
乌斯国的冬天着实太冷了,不过吹了十几秒,书桌前的热水就已经开始结起了冰。
陈一情况也不好,对着直吹的寒风,心口也隐隐作痛,他吃力地继续上前,想要将被吹的“哐哐”响的窗户关起来。
少年奔跑着过来,将门关上,用温热的双手交叠放在了陈一的心口,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陈一,眼泪直直的往下掉,似是质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陈一有些怔楞,他不知道少年为什么突然好像有些生气。
沈晓飞的确有些绝望,陈一给了他光,让他感受到了爱,可是却不是他想的那种爱。
“陈一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沈晓飞再次喊道。
不等陈一反应,他便像以前一样,将嘴贴了上去。
寒意还未散去,二人暧昧的水声啧啧,热火也逐渐从下往上袭来,将刚刚那点寒意驱散得早已不见踪影。
只要将陈一的两只手别到两边,陈一便再也无法挣脱,所以沈晓飞每次都能按着人亲个够,以至于他现在吻技好得惊人。
可是这次他没有,他没有再用那些小技巧去骗取男人的吻,他拥抱着陈一,含着泪将自己软嫩的舌头递了过去。
陈一的眼睛甚至有些迷离,可是不料陈一一起反应,沈晓飞却起身离开了,站到离陈一三米开外的地方。他光着脚丫站在那,宽松的睡袍此刻也半露不露的,可以看见半边香肩美景,湿润的眼睛和红肿的嘴巴像一只迷离的林间小鹿,惹人怜爱得很。
刚刚的迷离悉数化为了羞耻,陈一不知所措地坐在轮椅上,随即眼中满是羞愧,他想要说对不起,可是少年却不给他下台阶的机会。
“陈一哥哥,你习惯了。”
少年幽绿色的眼睛如皇后的魔镜,可以照透世间所有丑陋,陈一无法反驳,他僵僵地坐在那,羞愧地垂下了头。
“陈一哥哥,陪我度过这段时间吧——”
少年目的达成,又重新回到了男人跟前。他蹲在男人的脚边,双手握住了陈一的右手,用极为真挚的眼神注视着男人,轻声道:“这种病,谁能保证能治好呢?”
“或许是因为我还没长大,我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可是我现在.......”
“我现在只想要陈一哥哥。”
.....
陈一知道少年要说这些,可这些他根本就做不到。他最憎恶的就是脚踏两条船,他太懂爱人心中有别人的感觉有多么痛苦了。
他爱程止安,自己又深陷绝境,所以他没法给少年机会。
沈晓飞知道陈一想些什么,他哭泣道:“我不知道我的人生究竟能到哪一步。”
“陈一哥哥,陪我度过这段最痛苦的时光吧。”
“求求你了。”
他没再逾矩,只是跪在地上恳求着陈一。
千算万算不过是想要自己的真心有所托付,沈晓飞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些,他没有力气了……
陈一闭了闭眼睛,他还是无法迈过那道坎。
风更凉了,就算开着空调踩着毛毯,也依旧能感受到从窗户缝钻进来的寒意,转头看了看已经逐渐见明的天空,陈一想摇摇头。
他可以以兄长的身份,但不能是爱人的身份,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不负责的行为。
一股绝望从心中涌起,他想着自己拥有的那点屈指可数的东西如今也化作了虚影,无力的跪倒在地上,眼泪无声地落下。
“只是这一段时间也不可以吗........”
“谁都没法保证我能活多久。”
“我为了陈一哥哥可以放弃无数次我的生命,陈一哥哥却连这点东西都不愿意施舍给我么!”
“等我病好了,陈一哥哥再把我丢开好不好。”
“我真的好害怕,小飞真的好害怕!”
沈晓飞没再纠缠陈一的身体,只是一个人跪倒在地上哭叫着,他身体狂颤,像一个被抛弃的受伤小兽。
陈一看不得沈晓飞这样,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乌斯国六点的钟声响起,陈一摸着沈晓飞的胳膊,已经冰凉冰凉,他咬咬牙,只能应了下来。
淡淡的“嗯”声让少年身体一僵,随即将头埋在了陈一的腿上。
“真的么?”
是意料之中的回应,可是却依旧像是做梦一样。
轻轻地抚摸着沈晓飞的头发,陈一再次应声。
少年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对着他,陈一无法对着这样的眼睛,会让他觉得自己那样肮脏。
少年用脸在陈一的肩膀上蹭着,轻声道:“陈一哥哥,陪我治好病就可以,我只是.....我只是太孤单了。”
“我太害怕了……”
陈一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为人拭去泪水,后又拍了拍沈晓飞的肩膀,安慰道:“会好的。”
沈晓飞扯了个笑容,点点头,随即将头探到了陈一的面前,调皮道:“那陈一哥哥亲我一口!”
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双颊也红红的,明明身体还在因为恐惧而时不时地颤抖,但是眼睛里却已经挂上了期待的笑意。
陈一脸憋得通红,看着沈晓飞调皮的要求,他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前去,在少年的嘴巴上落下了一个轻轻地吻。
沈晓飞开心地抱住了陈一,声音却又带上了哭腔:“谢谢你,陈一哥哥——”
二人牵着手,看着太阳从东方缓慢的升起,土金色的塔钟发出了沉重的钟声,一群不畏寒冷的鸽子在钟塔四周飞翔。
少年已经沉沉地睡去,陈一困难地移动着轮椅,将人抱到了床上,看着少年沉睡的容颜,陈一勾起了一个暖暖的笑容。
现在少年还不懂,以后,会有更好的等着他。
推着轮椅轻轻地出门,他生怕吵醒好不容易睡下的沈晓飞。
看着在门外守着的蒂罗亚,陈一点点头,两人上了楼上的书房.....
原本沉睡的少年睁开了眼睛,看着陈一的背影,他想要将人拉回来,可是铺天盖地的困意又将他抓回了梦乡,他没有再挣扎,因为他知道,
陈一哥哥,是他的了.......
病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是得到陈一的吻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和陈一哥哥在一起,才是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
梦境是美妙的,熟睡的沈晓飞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
————
和蒂罗亚商议后,又和沈晓飞商量了一番,沈晓飞决定继续读书。
只是一开始是先吃药试一下,发现起效不大,只能提前开始化疗。
化疗两周一次,平时就在学校里上学。乌斯国的高中时间很短,每天只上六个小时就可以了,沈晓飞每天都由陈一接送,虽然不能开车,但是陈一也会坐在后座,和少年一起谈论着学校的快乐生活。
二人每夜相拥入眠,这是沈晓飞梦想的生活。
只是病情却不如生活这般蒸蒸日上,沈晓飞在学校忽然感到头晕,以为只是一点点问题,却没想到,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
嘿嘿嘿,以后一定规律更新,一定一定(别打我)不过这个世界我咋觉得写不完了我......无从结尾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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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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