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一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来——
初睁开眼睛,小皇帝的眼中还带着几分惊恐,直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墨守尘,才缓缓放松下身体。
“督主大人,怎么会在这里照顾朕——”陈一扭捏作态,满脸通红,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一样。
墨守尘没说话,只是眼神指示陈一看向自己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的袖口。
陈一立刻不好意思地松开。
他艰难起身,松垮的亵衣敞开了怀,陈一的脸更红了,垂眸后退,像是闺阁女子一般。
墨守尘见天色不早,礼道几句便作势要走,陈一却急了,他连忙挽留。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众人看着这座活阎王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他们动都不敢动一下,等到陛下好不容易醒了,却还要挽留他一同用膳,造孽啊——
“陛下刚刚落水,还是静养为好,微臣久留怕是不便于陛下休养——”墨守尘客套。
说罢,不等陈一再出声挽留,便起身离去。
黑色的长袍显得墨守尘的腰格外细,光是看着背影,也是绝美的欣赏,陈一虽然伤心督主大人无空作陪,但一时间也拔不下眼来。
直到心上人彻底离去,小皇帝不情愿地换衣用膳,心情也低落了不少。
众人不禁扶额小皇帝的蠢笨。
本就是墨守尘一手扶持的傀儡皇帝,除了在深宫中是皇帝,天下没人认识这个皇帝。
如此境况,不想着夺权,还认贼作父,整日向着督主示好。
愚笨啊愚笨!
而小皇帝还沉浸在下午的事情,想到待自己那般好的温太医竟然也在谋逆之列,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痛…….
不过督主大人又救了他一命……
————
皇帝不过是墨守尘的傀儡,墨守尘目无王法,早就将自己的居所置在了福宁殿的不远处——玄清宫。
此时已是三更天,偏殿内烛火却依旧通明。
只见地上血滴散乱,一个血人躺在墨守尘的榻前。
“摄政王的胆子如此之大!”墨守尘身边一太监愤愤不平道。
这太监是墨守尘的心腹之一,唤左昌德,比墨守尘晚进东厂两年,常年侍其在左右,十分忠心。
极其看不惯摄政王一党,整日听什么都为自己主子墨守尘打抱不平。
烛火跳跃,墨守尘的面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着榻上的小茶几。
左昌德不知道墨守尘在想些什么,默默噤了声。
良久,墨守尘才沉声道:“传旨下去,皇帝有令,大理寺少卿贪赃枉法,冤死嘉德将军等多位爱国良将,抄家问斩,即刻抓捕。”
东厂办案,必血雨腥风,指令一旦下达,只要人还在京城内,两个时辰之内便可办妥。
现在是深夜,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他摄政王也只能明日再议了。
他真是没想到,慕容云会这样和他撕破脸。
不过既然慕容云敢当着他的面弑君行刺,他就敢明目张胆诬陷他的走狗。
【系统:叮,命运之子黑化值上升5%,目前黑化值89%】
黑夜中的陈一幽幽睁开双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墨守尘这人黑化的原因很复杂,出身,遇人,友情爱情亲情以及周围的环境都可以说是人间少有的惨,一步步混到现在,黑化值就算是封顶也不为过。
可是他的黑化值却很少有过90%的时候,就连把控朝政,也不过是想有个依仗的东西,过几天安稳的日子罢了。
可见他原本应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比起程止安那种天生的坏种好了不止一百倍。
想着今日墨守尘的表现,陈一的眼睛忽然清明起来。
这墨守尘,便是他难得看得顺眼的命运之子之一。
初夏的清风尚还清爽,陈一轻轻推了推守夜的寿庆小公公,轻声道:“寿庆,为朕撑开窗吧,朕好热。”
说罢,便又昏沉过去。
寿庆也是墨守尘的心腹之一,放在陈一的身边便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之前陈一心急,没怎么利用这颗好棋子,现在从头来过,自然是不能放了。
寿庆看着娇气的小皇帝,嘴上应下,心里却吐槽着小皇帝真是娇气得很。
————翌日
夏日天明得快,但是陈一睡得依旧迷蒙。
昨日落水,他这幅娇贵身子已经受了凉,别说上早朝,单是起身穿个衣裳,这小皇帝都不想动弹一下。
寿庆看着跟死鱼一样的陈一,又看了看手里的龙袍,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陛下,该更衣了,还有半个时辰您就该上朝了,昨日督主大人给您的奏折您还没批呢!”寿庆再次说道。
陈一侧过身子,表情抗拒,他皱着眉,迷糊着喊道:
“朕不想上早朝了,督主大人昨日也没来看朕,朕生气了!”
梦里还是墨守尘笑着和他怄气的模样,陈一沉浸其中。
寿庆眼珠子气得都要瞪出来了,他趁着皇帝还没睡醒,使劲推了一把。
只闻小皇帝嗲着音叫了声督主大人,饶是寿庆这自小净身的太监,也自愧不如,耳朵都红了一片。
“陛下!”寿庆无法,原地跺了跺脚。
他只能派人赶快去禀报墨守尘。
太阳眼看着就要揭开面纱,露出真容来,寿庆在床边来回踱步,等着墨守尘派人给信儿。
期间他试过将小皇帝推醒,但是小皇帝现在还发着低烧,正昏沉着醒不来。
墨守尘那头,夜里刚给摄政王慕容云的人以皇帝之名安了个罪行,今日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陈一胡闹。
低声吩咐,墨守尘斜眼瞥了一下擦肩而过的慕容云,看着他眼中的怒色,不自觉地在原地冷笑出声,引得慕容云回首一瞪,又拂袖而去。
——————
看着被一杯冷水泼醒的小皇帝,寿庆低着头,心里偷笑。
小皇帝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红着眼就要跟人理论,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捂着嘴穿上了龙袍。
双手反绑,盖了件披风便送到了龙椅之上。
小皇帝用力挣扎,力气之大,竟然连厂卫太监都出了一身的汗,没想到着小皇帝看着这么瘦,力气却这么大。
小太监被踹了一脚,直接坐到了地上,又赶快跑回去抱住了陈一的小腿,三人合力,才将皇帝安然无恙得驼上了轿子。
“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朕!”陈一喊到,眼中已然含了泪。
寿庆上前为人擦了擦脸,轻声道:“陛下,这是督主大人吩咐的,指不定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您呐!”
说罢便让人赶紧将他送走,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就连头脑简单的陈一都隐隐约约察觉了。
.....
被人送上龙椅,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逐渐挤满了官员,陈一的羞耻心都要达到顶峰。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台下的墨守尘,并未得到他的回应,陈一更伤心了。
天色逐渐明亮,阳光照进了大殿,落在了后排官员的身上,让本就炎热的天更加躁动了。
直到过了半炷香,挡帘才被拉上。
只是这天气的躁动好不容易静了下来,这朝堂之上的燥火却已经一路烧到了陈一的脚后跟。
慕容云一身戾气没处撒,旨是墨守尘写的,却是以皇帝之名下的,他出口就是火药味十足。
“听闻皇帝昨日以贪污**制造冤案之名,下旨捕了大理寺少卿白志秋?证据何在?这是寒了我大周王朝无数渴望建功立业的臣子之心啊!”
没给陈一反击的机会,慕容云直接给人扣了个大帽子。
“是啊陛下,白大人一向清正廉洁,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有人栽赃啊!”
“陛下下旨深夜捕人,有没有切实证据,这于礼不合啊!”
“陛下.......”
摄政王话一出,那脉人便急着出来战队,给陈一示威。
说是给小皇帝听的,倒不如说是指桑骂槐,告诉墨守尘他们不是好惹的。
他怎么不知道昨夜自己把人家给抄了。
陈一被绑着,原本还委屈巴巴的,现在被这唇枪舌棍给听傻了眼。
悄悄地给墨守尘使眼色,他急坏了,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这群老东西给吃了。
见大臣们的话音落住,墨守尘才站出来,将证据递给了随侍太监,又将百姓们联合写下的血书平铺到了大殿之前。
一块散发着恶臭的旧布在殿前铺开,扬起了呛人的尘土,久在高堂的大人物们掩鼻咳嗽起来。
那块布是有许多块脏灰色的麻布衣缝制而成,用血液写了满满当当的字,全是民愤。
高堂之上的陈一也瞪大了眼——太过分了!
慕容云却邪肆一笑,他讥讽道:“几块破布就能代表民意,那我们替白少卿写个,是不是还能向陛下讨个不是称为官愤了?”
陈一看着慕容云嚣张的模样,心里嘀咕着一群不要脸的贪官败臣,真实没脸没皮了!
墨守尘不遑多让,不再多说,他身后的人自会帮他应对慕容云的质问。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望与摄政王大人讨问一二。摄政王此言差矣,古人云以人为本,摄政王却以贪官为本,小心覆水难收啊。”御史大夫李泽允上前道。
墨守尘也嘴角带笑,似是嘲笑慕容云鲁莽。
慕容云果真冷哼一声,对峙道:“大人这样凭借我的一言一语便独断我不尊民意,未免也太果决了吧。”
说罢觉得不过瘾,他还想再接下语,没想到那高堂上的随侍太监却突然用那尖细的声音呵斥道:
“放肆!皇帝在上,尔等竟在朝堂上随意言语,眼里还有陛下,眼里还有王法吗!”
慕容云没想到墨守尘竟然用这样幼稚的方法来让他不痛快,却不想那太监竟又大喊一声:
“跪下!”
慕容云直接暴怒,拔出长刀就便指向太监,大斥他不长眼,墨守尘手疾眼快,手中佩剑出鞘,将慕容云的长刀挡下。
双方随即又开始僵持起来。
陈一坐在高堂之上,像个石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垂头不敢吱声。
朝堂之上禁止佩带武器,如今着皇上不是皇上,臣子不是臣子,他一个皇上被绑在龙椅上看臣子们在高台下打打杀杀,还要小心自己的狗头不保。
陈一不禁斜眼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惊云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这是历代皇帝上朝时放在一旁镇压大臣,显示自己地位与真龙之气的宝剑,传闻削铁如泥,光是刀身便足足五尺长,有二十余斤重。
除了前朝开国皇帝,没人能真正用得上它。
他们家么……他祖父是抗北漠的名将,当时朝廷混乱祖父忍无可忍便直接杀进京城,登基称帝,一时之间天下太平,百姓爱戴。
但据说祖父也用不了这柄宝剑,因为实在是太过沉重。
可是现在不过几十年,天下又这般乱了.......
似是察觉到陈一走神,墨守尘回头看了一眼。陈一对于墨守尘的目光一向很敏感,看着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摄政王身上,陈一小心地向他吐舌头笑了笑。
墨守尘飞速移开目光,好像刚刚并未注意到陈一。
一时间,陈一更失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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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2 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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