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决胜负，输了，就为你说过的话给云云道歉。”
如果能预想到这种情况，蒲若琛一定会换个时间踏出宠物店。
任务目标在一旁咬着嘴唇哀怨盯来，陪同逛街的护花使者张嘴就要开骂，顾及到身旁人才僵硬着转了个弯，语气愤愤。
而他，被强硬拐到这座巨大的游戏城里。
生活不易，主播叹气。
顾寒枫似乎常来，刚刷上通行卡便领着他们径直往前走。小机器人凭空雕刻出通往空间的锚点，踩上飞行器落地浮空岛屿，来到全息虚拟格斗场。
半透明的光幕将整座岛屿包裹，刚一穿过，安静的空气瞬间被人声鼎沸划破，各类种族的人群之上，偌大的光幕显示擂台中间二人的对决。
其中一人已经被打倒，虚拟场景消散，主持的机器人在欢呼中高声喊道：“还有人来挑战吗？”
红发兽人窜身而去，咬合紧密的肌肉鼓起，宛如好不容易找到宣泄口的凶兽，逮着敌人就一顿撕咬。
游戏城重点在于游戏，所有人的体能与精神力都是同一标准，也不会对现实造成任何伤害，安全又不用留余地。顾寒枫出招又狠又重，尽数找薄弱点攻去，对方正面接下卸力、挥拳反击，却依然节节败退，两股力量对冲出翻山余波，光幕中映出的仿真石块碎了一地。
随着怦然倒地声响，光幕切入毫无悬念的结果。
擂主换人。
三局两胜制，而顾寒枫只用了三分钟。
【真打啊？？主播细胳膊细腿的，这不纯欺负人呢嘛？】
【有安全员呢，输了能赚到路人的厌恶值，主播爽；想看主播被暴打的，也爽，双赢！】
【顾二少从小打到大、记仇到被揪了多少次耳朵也死不悔改，要真打起来这才叫毫无悬念】
乐子人弹幕们在唠嗑，蒲若琛丢给乔云一罐免费饮料，只扫了眼台上。
“慢了。”
“什么？”
半路杀出的兽人越过层层灼热视线，准确投来挑衅目光。
毫无精神力波动、身形又太过清瘦的猫形兽人往前踏去，脚步轻盈又舒缓，与狂热到近乎燃烧起来的氛围格格不入，站在台上后还生疏地调试数据，更像刻意扰乱精彩比赛的闲人了。
虹膜认证成功，耳廓扣上脑机外接口。
“哪来没断奶的小猫啊？快下去快下去！”
“还真是什么人都能上台！”
嘘声一片，比起刚才直截了当的战斗，此时顾寒枫只是站在原地大声嘲讽：“让你三招，怎么样？”
上扬的语调被黑影骤然打断，红眸紧缩映出面无表情的脸庞，来人的左拳直逼脑门，被防守的手臂挡住。
世界被挂上了休止符。
化防为攻的兽人怒拳砸来，压倒性的力量冲开空气，蒲若琛侧身小幅躲开，见拳风一转提膝跟上，反跳几下堪堪避过。
本毫无悬念的局面锁住所有人的目光。黑猫看似落于下风被压着打，对手却越打越心惊——蒲若琛用最小的力气，就躲过了他几乎毫无空隙的追击！
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红发兽人凝了眸光反手去捉。
快到看不见残影的身躯勾住袭来的手臂，翻身用腿去狠击后颈，被旋腰躲过，兽爪飞速抓来。
腿快被捉住的瞬间硬生生改变方向、踢向后腰一蹬，又滑不留手地逃走了，恼人得让对方止不住地磨牙，暴起去追。
场面寂静，观众都屏息凝神——却见高强度的逃窜让黑猫快耗尽体能，身形滞缓的瞬间被追上。
再怎么敏捷，也还是抵抗不了越级的力量吗？失望感漫上人群，吸气与叹息四起。
然后黑猫脚下一绊，顾寒枫踉跄撑住身形，定睛一看。
越出了边界线。
蒲若琛已经缩身仰卧起坐，回到了擂台内部。当事人，弹幕，围观的群众，在场所有人都要被气笑了。
没有人想看到一场本该精彩的决斗，以违规收场。
【有没有人管管主播啊！！加点我的厌恶值行不行？！】
计时停在四十秒，顾寒枫双目冒火，似乎要用眼神把他咬个四分五裂，放弃中场休息，一刻不停地扑来。
“慢了。”他终于开口，轻易躲过的同时旋身而起，一肘将其逼退。
“你的情绪太容易被调动。”蒲若琛淡声判断，轻巧落在地上，注视从喉中滚出低吼的豺族。
侧腿后踢。
蒲若琛轻松躲过，同样后踢，却瞬间将顾寒枫踹出去好几米远。
他没有见招拆招，而是学起来顾寒枫的路数——
两场战斗，没有章法、甚至没有常识，每次以为预料到都会被戏弄，就好像是半路出家的野兽，却正好将受过专业训练的狠锤。体能也几乎没有损耗，下一次永远比上一次更凶。
震惊之余，观众们的目光无一不停留在他身上，期待更多的惊喜。
岂止情绪，思路也全被牵着走，自以为是地做出他想要的一切反应，又无力抵抗。
可兽人偏偏从模仿中看出了点指导的意味。着力点不对，力度不够，反应太慢……
沸腾的热血滚动嘶叫，挥动的身躯愈发快速起来，似乎要将潜藏的体能完全爆发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如果、如果能做得更好一点——
蒲若琛依然神情冷淡，“你在思考，情绪又被我带动了。”
顾寒枫：……
这一顿便露了破绽，黑猫直接掐住他的脖颈，全身力气千斤般坠下，用兽人的头撞破了虚拟地块，又一脚踩上腹部桎梏住挣扎。
虚拟场景中，红发兽人已经浑身是伤、体能耗尽，被透支的身躯骤然散了架，依然不服地想继续打。
蒲若琛气都没喘一下，垂睫俯视他，颠倒的场景宛如警示。
如果以为足够有武力，就可以随意欺辱弱者，那么现在也理应被他揍。
不管对方莫名铁青的脸色，倒计时的背景音下，他只轻摆猫尾，收紧腰身的布料下肌肤舒展。许久不见的正常身体打得舒爽，也足够解气。
更何况——
倒计时归零。
光幕显示时间的刹那，骸骨从缝隙爆裂开氧气，尖叫、欢呼、喝彩宛如海啸，虚拟场景的消散下耳廓一轻。
回归现实，羸弱身躯因用力过猛而颤抖，扬手接住肌肉恢复剂，轻轻颔首表示感谢，又激起信徒般的狂热浪潮。口哨声淹没兽人的嘶气，死死盯着胜者，却无法多说一句话。
“蒲若琛，冠军！”
厌恶值一波接一波地增加。
——完全正当的方式，只能说顾二少能力不足。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人气值涨得厉害，被针对也会被立刻注意到，不枉他故意去抓观众的注意力。
【总厌恶值：165。】
跳动数字停下后的瞬息，沉寂许久的弹幕终于爆发出第一声乍响——
【一分四十秒，完爆顾寒枫！】
【卧槽已经有人把录屏发到星网上了！直播间两千人合影！】
【主播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如果不是体能和精神力在同一水平，我怀疑能三秒结束战斗！】
【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是最好品的……爱上是如此轻易……】
【等等不要这么快沦陷啊喂，主播不是万人嫌吗？！！】
第一名奖励是通用星币，赠游戏城VIP卡。蒲若琛录入身份时简单算了算，买完最新款的光脑后还能余下一些钱。
而且……没有报错。朝数值统计的页面瞥去一眼，露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抹浅淡笑意。
与其说收集厌恶值，不如说是收集很多人的某种情绪，系统判定的方法则是外人对自己身份信息的了解。
那么，或许他可以放弃走剧情，而是去收集人气值。
“喂。”
沉闷声线打断思路，一回头，落入眼帘的是有些狼狈的红发兽人，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蒲若琛只是拨了一下碎发，露出的额头下镶嵌两颗沉寂的星，“因为你从来没有正视过我。”
炮灰的含义是人设空洞、行为单一，只是为了彰显主角魅力、引起后宫吃醋而存在的边缘性人物，为了方便甚至是无父母亲友的孤儿，发挥空间是最大的。
眼前人没有听懂隐藏的欺骗，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而乔云在一旁捏着那罐免费汽水，神色不明。
见二人没有再为难的意思，蒲若琛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脚步顿起。于是视线擦过某人的手臂，攀上手腕，“最新款的光脑。”
顾二少脚步一顿，主角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对呀，寒枫你不是用的智能手环吗？”
红发兽人青筋暴起，低头欲解释的空档，始作俑者已经轻盈前跃跳过围上来的人群，落地时却突然失力，站稳后被撞了一下。
“云——”焦急的喊声落在耳边，一双手下意识扶住了他，金光闪闪的首饰在视野中无比扎眼。
……好熟悉的场景。
只因一个趔趄，有什么东西从蒲若琛的裤袋掉落，碰撞金属地板发出扩散状的波纹音。
所有人低头一看，那条原主偷的旧项链静静躺着，仿佛淡色地块上抹不去的污点。
“这项链……？！”金发男人抓紧了他的肩膀，看清脸的瞬间愣怔，“宠物店？”
不远处主角的瞳孔紧缩，惊喜与不可置信交织在眼眸中，扬声怒喊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那是我的——”
蒲若琛眉心一跳，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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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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