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你问起纸壳,我就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老天师翻开封面残缺的书册,最后一页,老天师自己的名字旁空了一列,“你周师伯是百年来最精通此道的高手,只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王镇山一脸茫然,风林观传承千年,因为各种原因,观内弟子并不多,可能是小班教学质量太好,弟子们的资质也不差,各自所长往往是外界顶尖的那一批,下山闯荡的大多留下名号,外界对他们颇为敬重。
不管名号响不响,王镇山清楚记得,他三个师伯没一个姓周,更没人以纸壳这门技艺著称。
“你当然不知道,他早被逐出师门,法脉除名。”老天师眼神清明,“在操纵纸壳,以阳城为据点,滥杀驱鬼师。”
“为了起死回生。”王镇山道。
老天师点点头,“周六奇在清风观学艺,他的果,也是风林观的果。为师将这果,交由你去了。”
王镇山躬身应是,知道这是历练的考验。
王镇山:“想来阳城驱鬼师在那时折损不少。”
才有如今精不精,专不专的局面。
他刚到那天,办理资格证就在行政楼里上上下下跑,硬生生耽误两天半,气得他差点收拾收拾到山里露宿。
“城隍和鬼王们向来不欲过多沾惹阳间事,阳城分会想必和从前大有不同……你说的那位自学成才的符箓师朋友,应当会受重用。”老天师抚须道。
“恰恰相反,天师协会对他有芥蒂,反倒是阳城城隍……”王镇山说到此处,察觉不对。
沐知节误打误撞,帮天师协会料理了不小的几件事,他的实力协会的人应当也知道,若换在别的地区,恐怕已经名声鹊起,在阳城,天师协会反倒还鸡蛋里面挑骨头,甚至上门羞辱人。
“师父,什么情况下,驱鬼师会排斥一个有实力的同僚?”王镇山讷讷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天师缓缓道。
王镇山精神一振,朝老天师行了一礼,“弟子拜别师父。”
老天师摆手,在王镇山离开后闭目躺倒,“红尘俗世,真乃好地方也。”
公寓里,
“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抢夺运气只是他们的手段,这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江宁说,“我原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但天赦没想放过我。”
沐知节心想你连天赦都知道。
“夺运不是为了炼化恶鬼吗?怎么又成了长生的手段?”沐知节对吴魁依旧耿耿于怀,这小子不仅想炼化江澜,还想夺走他的躯体,如果不是符箓在身,他只怕会成为第二个刘若。
“被炼化的恶鬼身上已无好运,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被夺的运,最终会流向哪里?”江宁道。
“你是想说,这些运,能逆天改命。”江澜想起车祸前那阵莫名的眩晕,隐隐约约触及了事情的真相,当初江宁没本事在他车上动手脚片,偏生要他半夜出门,恐怕也是邪修的手笔,运用一点阴气制造意外,再将他们的魂魄收走,驱鬼师发现不了,城隍也只会觉得是亡魂不甘入轮回,自己跑了。
“一命二运三风水,运没有这么邪乎,顶多延年益寿。”沐知节道。
一人运,百人运,就算被夺了聚在一处,也远达不到起死回生这种逆天改命的效果。
“这我就不懂了,你们也看到了,我乱来会被点击,只能来找你们。”江宁无奈道。
江澜和沐知节同时想起江宁刚才那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果然是过电。为今之计,也只能相信江宁。
江宁看了眼时间,已过一点,顺手点了外卖,沐知节下楼去拿,江澜和江宁面面相觑,江宁用着人家亲弟弟的身体,虽不是故意的,难免有些心虚,气氛有点尴尬。
纸壳出来把水杯收走,依旧回房间照看江澜的躯体,真正做到24小时无休。
江澜瞧着,忽然开口:“这个东西,是你做的?”
“托人在鬼市上定制的,很神奇吧。”江宁说,“里头的魂生前是个护士,系统帮我找了很久,哈哈哈哈。”
“谢了,”江澜一顿,“家里还好吗?”
“一切都好,他们开始很伤心,后来忙公司的事,好了些……之前骗你的,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情,北琛哥也不知道,之前的消息是我回的,他们一直很记挂你。”江宁说。
江澜沉默听着,坐成一尊雕塑,许久后才道:“谢谢你,帮我照顾好他们,有需要打电话。”
“没事没事,应该的。”江宁挠挠头,呼出一口长气,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午饭后沐知节带着江澜离开,江宁还要在公寓里待一会,等外头温度降了再回家。
“不用管我,就当康复训练了。”江宁终于和他们接上头,终于在困境中窥得一丝生机,要不是腿脚不便,高低出去跑上两圈。
沐知节哪都没去,径直回了家,窗帘拉着,逐青在看电影,听见有人回来,头也不抬,需要开门的,除了沐知节也没谁。
江澜一回到家便出现,拉着沐知节的手腕,一言不发进了房间,一关门便紧紧抱住他。
沐知节双手被他箍住,有点难受,忍不住想把手抽出来。
“别动,我缓缓。”江澜说。
沐知节想了想,还是把手抽出来,放到他背上,安慰地拍了拍。
“我不会安慰人,”沐知节说,“如果能让你好受点,抱多久都行。”
他不懂这种失去亲人的滋味,但能感受到江澜情绪的低落。
“只是没想到,谁也没活成。”江澜说,“到头来,只有不是儿子的儿子,陪在他们身边。”
“如果没有那群邪修,你会过得很好。”沐知节一下下拍着江澜的背,“迟早与他们清算。”
沐知节似乎明白城隍那番话的意思,江澜的命受天赦影响,不铲除天赦,江澜就真的活不成了。
江澜放开沐知节,弯腰以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想起左将军那番药引言论,郑重道:“如果代价是你,那我不干。”
沐知节心里一动,第一次触碰到江澜压抑着的,对他的,炽热的感情。
他垂眸,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住江澜的领口,拉向自己。
“吻我。”沐知节说。
江澜一愣,随即含住沐知节温热的唇瓣,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手插入他柔软的发间,依着本能,将他按向自己,生疏而粗鲁地与他唇舌交缠。
沐知节屏住呼吸,只觉江澜的唇舌越来越凉,却不足以消解他积攒的热意,连不自在都省了,迎着江澜的攻势,被他搅得舌根发酸。
江澜认真亲吻怀里的人,几乎是无师自通地,裹挟着沐知节往床边走,将他压到床上,换气的间隙,摸到床头的遥控,滴一声开了空调。
沐知节愣愣看着他,身上出了一层汗,两颊绯红,还未缓过神,江澜又吻了上来,这次温柔了许多,沐知节环着他的脖子,与他交换唇舌的温度,直到肺中氧气耗尽,才推了推江澜,让他停一停。
江澜偏头,靠在沐知节起伏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沐知节不住喘气,温柔摩挲着他的头发。
“有没有更好一点?”沐知节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有些失神,原来这才是亲吻的滋味。
“没有。”江澜声音沙哑,又来讨吻,被沐知节推开脸,江澜半点不挑,从他的面颊一路吻到耳根和脖子,高挺的鼻梁不断磨蹭着他脖颈上敏感的皮肤。
沐知节全身都不对劲,缩着肩膀,屈膝将他推开,脖子透着动情的粉。
“够,够了,适可而止。”沐知节道。
江澜脸朝下埋在被子里,笑声闷闷的。
“笑什么?”沐知节抽纸擦了擦嘴。
“唤作之前修为不够,连亲你都费劲,更别说擦枪走火。”江澜说
意识到江澜在说什么,沐知节一枕头砸他后脑勺上,道:“下流!”
“诶,我在鬼市看到个法子,左将军说能帮你调和阴气,咱们空了试试。”江澜撑着脑袋,表情颇为认真。
沐知节从没听左将军提起过,好奇问:“什么法子?”
“鬼能以阴气为引,攫取阴盛者体内积聚的剩阴,让阳气不为阴气所压制,调和阴阳。”江澜道。
沐知节眼睛一亮,“天才,我怎么没想到!”
江澜撑着脑袋,露出迷之微笑,“鬼界文化,传承千年,博大精深。”
“怎么搞?”沐知节兴致勃勃。
江澜迅速眨了两下眼睛,移开目光,道:“三言两语,难以言表。”
“那我上百科全书查查,功法的名字叫什么?”沐知节问。
“你过来,我跟你说。”江澜示意沐知节凑近点。
“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吧?”沐知节质疑着,还是凑了过去。
“就是梦魂相交。”
江澜说罢朝他耳边轻吹一口气,沐知节摸着酥麻的耳朵,满脸问号。
“还与梦相关,我去问问逐青。”沐知节道。
“哎,等等!”江澜忙拉住沐知节,“问我就行了,他才三岁,懂什么?”
还和年纪相关?沐知节疑惑更甚,拿起百科全书就要查。
说曹操曹操到,逐青敲门,大声道:“天都黑了,你们在里面生蛋啊?镇山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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