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墨尔好像从来都不懂这个苏渝。
自从那个夜晚之后,他从起初的茫然,到后来的怀疑,变成了无措和惊讶之后,又是暗自庆幸的。
于是他总是在悄悄的观察。
这个苏渝没有那种嚣张乖戾的坏脾气,也从来不会动手施暴。
他好像是幼稚的,天真的,像是自然里未受过污染的干净湖泊。所有的心情和想法都清澈的一览无余。
他有时候又是呆呆的,懵懵的,对好多事情无知无觉,对莫名的恶意更不放在心上。
他很懂礼貌,更懂得尊重别人,温柔又宽容,胆小却善良。
他在克鲁公爵的庄园里帮殴打雄虫的贺佩斯说谎,也会在有危险的情况下不遗余力的保护别人。
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爱好。
只会在无聊的时候种了些漂亮的玫瑰花,偶尔上星网打打射击游戏。最喜欢吃牛肉和红豆味的小点心,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会亮晶晶盯着你。
他娇气爱生病,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躲到自己身后,但是有时候却又有出人意料的举动。
这样的孩子并不像奥兰亚帝国的雄虫,但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赫墨尔也不想深究。
这个苏渝赫墨尔觉得不错,比起其他的蠢货雄虫,如果可以安安静静和他生活在一起,已经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苏渝似乎比赫墨尔想象的,还要好……
好的让他心颤,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但是这种好来的太突然,太奇怪,来的好像没有任何的理由。
赫墨尔时常都会生出了一种惶恐,生出一种到底为什么的疑问。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没有原因,没有来由,只是纯粹的好吗?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也从来不觉得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感情。
所以他矛盾无措,不知道如何去应对,甚至想逃避,等待,希望某一天一觉醒来自然会出现答案。
赫墨尔双手奔溃的捂住额头,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栽了。
……
下午三点,苏渝终于舍得睁开了眼睛。
他脸色略微有点苍白,又因为昨晚的胡闹生出了浅浅的一点黑眼圈,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好像还在梦游一样。
赫墨尔正坐在床边看着他,日常习惯的端着手臂,交叠的长腿微微震动,眼神里却多了一些苏渝看不懂的东西。
苏渝呆呆的坐起身子,整个人还是绵软的,没什么力气,他傻乎乎的挨过去靠在赫墨尔的怀里,把脑袋放在了雌虫的肩膀上。
“赫墨尔,我好饿啊,我们几点吃饭呀?”
他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情绪的不对劲。
赫墨尔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对雄虫下意识对亲近感到无奈,但此刻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只能狠心的不去回应对方。
于是他简单粗暴的抓住了苏渝的手腕,一把掀起了他的睡衣袖子,在雄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状况下,露出了手臂上那个小小的针孔。
可能是因为苏渝的皮肤实在太白了,所以那一点点红痕都显得格外的惹眼。
苏渝被对方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懵,等自己也看清楚那个针孔之后,才明白了赫墨尔举动的含义。
他有点心虚的缩了缩手,装作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哎呀,伊顿这就已经告诉你了呀?”
真的烦死了伊顿这个虫,什么事情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真是要被他害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赫墨尔的声音艰难无比“您为什么要做这些?”
苏渝挠了挠头,嘴上打着马虎眼“其实也没什么的,这个血量很少的……嗯……我也……”
“为什么?”
赫墨尔的语气陡然变的严厉,显然对苏渝故意的插科打诨并不买账。
“请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苏渝为难的抿抿唇,明明是一点小事,为什么赫墨尔现在搞的这么严肃,整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赫墨尔,你别弄得这么紧张呀......”
苏渝摸了摸脖子,然后倾身讨好的抱住了赫墨尔,挨着人家耳边道“其实只是一点点的血液,就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至少你之后可以放心的去星际边界,不用担心精神力的问题啦!”
“而且我没有觉得怎么样的……你不要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更不要觉得我有牺牲什么……”
“但是……”
赫墨尔还是很不理解,毕竟整个奥兰亚帝国都不会有雄虫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小雄虫那么娇气,那么怕疼......
“赫墨尔,你还记得我之前有对你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吗?”
苏渝牵住了赫墨尔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我并不是说现在做的事,是为了补偿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以前不好,所以我现在想要做的好一点……”
赫墨尔盯着雄虫毛绒绒的发顶,发自内心的说“其实您不用做这些的,我知道您和以前不一样。”
他说的情真意切,但苏渝没有体会到赫墨尔话里的深意,还以为人家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
他颇有些自豪的挺挺胸膛,笑道“虽然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很少,但是我还是会更努力一点的”
他掏心窝子的继续道“我知道你并不想被雄虫标记,也不愿意被轻易掌控了自由,你宁愿去忍受精神力暴乱的痛苦,也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只会对着雄虫信息素点头哈腰的傀儡……”
赫墨尔听得浑身一颤,像是被苏渝的话狠狠的戳进了心里。
“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完全自由的个体,不应该被任何虫,任何事,困住自由,支配意志……”
苏渝缓慢而坚定的说“你是自己的主人,不是任何虫的附庸,更不可以被任何除了自我以外的东西操控,哪怕是我也不行!”
赫墨尔心脏猛的一缩,原本和苏渝交握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力道之大,让对方差点惊叫出声。
苏渝自然感受到了赫墨尔的激动,也默默忍受了手上的剧痛,只是不着痕迹的将对方挣开了,然后伸手过去将雌虫抱住,温柔的拍了拍背脊。
缓声道“赫墨尔,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我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标记,我们之间以后又会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不会被精神力束缚,能够自由的做你想做的事!”
赫墨尔愣了愣神,又把苏渝抱的更紧了一些,此时此刻好像不管说点什么都有十分的多余,只有紧紧的拥抱,才能让他的内心稍微平静一点。
“雄主,但我还是希望以后有任何事,您都能和我商量一下,不要轻易的做了伤害自己的决定”
“其实也不算伤害自己的决定嘛”
苏渝眨眨眼忽然说起了别的“而且我不喜欢你叫我雄主,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谁的奴隶,我们以后不要这么叫了!”
赫墨尔缓了缓神,将人从怀里放开,低声道“那您觉得应该叫什么?”
苏渝瘪着嘴“我也不喜欢你说您啊您的,好像显得我很老,是个长辈了!明明你的年纪才比我大嘛!”
赫墨尔听得无奈,顺利被苏渝转移了话题重点。
“那你想怎么叫?”
“叫我阿渝吧!”
苏渝一把搂住了赫墨尔的脖子,仰头上去蹭了蹭对方的鼻尖,黏黏糊糊道“阿渝,就这么叫我,好不好?”
“阿渝……”
赫墨尔将这两个字细细的在嘴边品了一遍又一遍,珍贵的有些不舍得叫出口。
“赫墨尔,赫墨尔”苏渝兴奋的抱着雌虫一直念叨“快叫我啊,叫一声听听”
他似乎是觉得这个名字和“苏渝”不一样,好像赫墨尔叫了这两个字就会把他和原本的“苏渝”区分开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要被一枪打爆脑袋的炮灰渣虫,不是那个该死的冷血渣滓,而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苏渝,只是重新换了一个地方生活的苏渝。
“阿渝……”
短暂的别扭之后赫墨尔还是轻轻的叫了出来,只是他的声音很小,让苏渝差点听不到。
苏渝瞬间笑的像一只偷腥的小猫,趴在雌虫的肩头乐得不愿意起来“嘿嘿,以后都要这么叫我哦!”
赫墨尔忽然有一种自己养了一只娇气的小金鱼的错觉,不过金色的小鱼实在太漂亮太贴心了,让他常年没有波动的内心总是起伏荡漾。
这些情绪对他来说都太过陌生,让上将大人还没有习惯过来。
......
两人抱在一起腻歪了一会,苏渝的肚子就咕咕的响了起来。
说起来他从昨晚到现在,不仅没有吃东西,还被抽了老大的一管血!这会真的是饿的不行了。
赫墨尔等苏渝换了衣服,立马就让莫克准备了晚餐端上来。
不过除了美味的晚餐之外,伊顿这个讨厌的虫也不知道为什么找来了。
苏渝一口牛排塞嘴里,下意识就往赫墨尔身边躲了躲。
这个该死的医生实在是太暴躁了,连抽血都被别人弄的更痛,如果不是莫克盯一边,苏渝都怀疑这人要故意扎不准,然后趁机多扎他几针。
真不知道贺佩斯到底喜欢他什么,真的很恐怖!
伊顿梗着脖子对苏渝躲他的动作表示非常不满,一个眼刀射过来想要骂人,却又被赫墨尔立马给瞪了回去。
不好意思,金色的小鱼是有主人的,不能轻易的被别人欺负。
“赫墨尔,你这个叛徒!”伊顿忍无可忍的骂出了声。
赫墨尔不紧不慢的给苏渝夹了一朵西兰花,毫不在意且冷漠的问“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赫墨尔,我刚刚给你做好药剂,你就这个态度是吧?”
伊顿鄙夷道“过河拆桥啊你!”
“那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苏渝从赫墨尔旁边伸出脑袋直接问话,他想让伊顿说完话马上走人,不要影响自己吃饭了。
伊顿被问的愣了愣,轻咳了两声之后,又难得把声音放的低了些。
“那个……贺佩斯……那个那个……”
苏渝伸着脑袋表示一点也没有听清,无奈的问“贺佩斯怎么了?你能不能大声一点?”
“你们有没有贺佩斯的联系方式,我有事情找他!”
伊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啊?你找不到贺佩斯吗?”苏渝不太明白“你俩不是好上了吗?”
“谁说我们好上了?”伊顿一声惊叫险些给众人把耳膜震破了。
苏渝赶紧把耳朵捂住,不可思议的问“你们要是没有好上,为什么要他的联系方式呢?”
“你们难道在搞地下情?”
伊顿瞪圆了眼睛,一股杀气瞬间冒了出来。
更晚了也要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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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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